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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赌的其实不是钱,是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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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白十二大喝一声。这一声将薛秉梅吓得打了个冷噤,他闻声望去,眉头就扬起来了:“是你?你想干什么?”
“陶公子想跟你聊聊。”白十二指了指陶和。
“不是说下午谈吗?”薛秉梅挺了挺胸膛说:“既然如此咱们就现在谈。今天本就是要将事情掰扯清楚——去你嫂子店里吧。”
“在这聊。”蒋成渠说。
“招你屌事?”薛秉梅指着蒋成渠骂道:“马槽里多了个驴嘴,你搁这装什么大爷。”
薛秉梅又瞧着陶和说:“陶和。你知道我这人最好相与,不是那胡搅蛮缠的人。你是念过文章的人,咱做事都要循理,自古以来哪条律法上说欠债可以不还了。你家欠启三公子多少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可坑你了么?问你们要点利息,不对吗?”
陶和被这一份铿锵有力的言辞镇住了,半天才却却诺诺的说:“不是不还,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那现在有多少?”薛秉梅问。
“有十几个。”陶和低下了头。
“笑话!笑话!”薛秉梅被逗乐了,他说:“陶和,虽说现在我和你家关系生分了,但怎么说也是亲戚。有你这么消遣我的吗?十几个?连个零头都不够。得了,我跟你说不着,我找你嫂子去!她有店,不行拿店来抵。”
“不准走。”陶和一听薛秉梅要去找他嫂子就急了,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薛秉梅眉毛一挑:“今哩个你跟我杠上了?”
“打一架!”人群里有人起哄。
“打一架还不如赌一把!陶和跟他赌一把!”人群里又有人叫到。
“今天薛爷手气兴,赌不得。”有人劝到。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啥赌不得。”有人怂恿。
陶和和薛秉梅任凭众人吵嘈嚷嚷没有说话。终于,大家都安静了,跟看戏似得瞧着陶和与薛秉梅。
“会玩吗?”薛秉梅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屑。
“不会。”陶和瞥了一眼骰盅说道。
“新手手气都好。陶和!跟他来两把,把那借条赢过来,你这不就给你嫂子争气了吗?”人们纷纷说道。
薛秉梅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反观陶和此时倒有些退缩,“家训有言,不能赌博。”
“去你的。”薛秉梅一听这话恼了,“耽误老子的时间,去找你嫂子。”
“慢着,他不能赌,我们找人代替行不行。”十二伸手拦住了将要离开的两人。
“你要上?”薛秉梅又打量了一下十二。
“我不行。我在现场找一位代替我们跟你赌。”十二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薛秉梅听到这实在糊涂了,他看着启三公子,眼神中分明是说:“这人莫不是疯子吧。”
“就你了,拜托了。”十二一指正坐在门口平复心情的郭老头。
郭老头的身子一下的就僵住了,因为众人此时都瞧向了他。
“你们认识?”启三公子来回瞧着十二和郭老头。
“来白雨镇的路上碰上了。”十二过去搀起郭老头说:“这算是缘分吧。老先生,看你今个也输的挺惨,这次劳烦您了。输了算我们的,赢得钱算是补你的亏空了。我们就是想给那俩人一个教训。”
“嘿,你小子……”启三公子瞪圆了眼,刚张嘴要说话却被郭老头打断了。
“不行,不行。我今个真是摸完鱼酱摸大粪——手气忒臭了。”郭老头连连摆手。
“老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况且赌场上有句老话‘给自己输钱,给别人赢钱’。你就继续玩吧。”看热闹的人不想这事就这么算了,纷纷起哄。
“我是无所谓。”老头在众人吹捧中有些昏了头脑,一指薛秉梅:“他还来吗?”
薛秉梅一是贪财,二是赌兴正足,三是好面子,所以他笑着说:“好!你要耍咱俩就耍,我今天奉陪到底了。”
众人一听这话,“哦”的吆喝起来。
薛秉梅与郭老头再一次来到木桌前坐下。
“第一局压多少?”薛秉梅边问边从启三公子的手里捏过来一把银币。
“第一局先看看手气,压两个?”有人这么说。
“我给你说,第一把多压点不成问题。”还有人这么说。
十二接过陶和递来的银币,有十四个,堆在郭老头的面前。
郭老头咬了咬牙,数出五个来压到桌子上。薛秉梅显得无所谓,用食指将桌角上的钱一个一个移到中间,嘴里还念到:“一、二、三、四、五。”
当两人都摇毕骰盅后,薛秉梅问陶和:“还加吗?”
“不加,开!”郭老头的语气很硬,但听得出他很紧张。
相比较,薛秉梅就显得很从容。就仿佛他也是个局外人似得。
郭老头刚打开骰盅,就有人凑上去念到:“三、三、三。最大的九重天!赢了!赢了!”
于是,刚刚说多压点的人就得意起来,摇头晃脑的仿佛自己真是先知一般。
郭老头此时也长出一口气,看着十二欣慰的笑了。
十二瞧了瞧薛秉梅,只见他依然一脸的无所谓,只和旁人说着闲话,仿佛这点钱不是他的一样。但他手里的核桃却不再“格楞楞”地响了,而被他紧紧捏在手心。
下一把压钱时,众人有激烈讨论起来。有人劝郭老头见好就收的,也有说在试试手的,那刚刚说多压一点的人现在又说话了:“我看这老头是转运。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郭老头满脸是汗,在吵闹声中思索良久,决定要赌薛秉梅桌子上所有的钱,十二都拦他不住。
薛秉梅一愣,身子一下子就挺直了。
“人软锤子硬。”薛秉梅说:“跟我置气,我跟你玩。”说完抓了一把钱,手伸到桌中央,让钱一枚一枚的掉下来,够数了停止,将剩下的钱放回去。
两人都狠劲摇起了骰盅,完后却谁也不肯先打开,瞪眼看着对方。最终是薛秉梅憋不住了,打开看却是个四点。
郭老头缓缓打开一看后就愣住了,他只有三点,“哦”的一声后就滑到了桌子底下。
薛秉梅赢了,喜悦之余也因为刚才郭老头的举动着实吓着了他,所有心里还憋着一股邪火。
“妈的!狠就能赢吗?还转运?你转生吧。”薛秉梅恶狠狠的冲着被扶到椅子上的郭老头叫着。然后一指十二,“人狂没好事,狗狂一泡屎。今教给你,以后虚心学着。替别人出头,也该打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屁大的孩子,跟大人叫上板了,缺管少教的东西。”
薛秉梅越骂火越大,因为他赢钱了,赢钱的人就应该有底气。他瞧着十二身后的陶和,一脸的不屑:“按辈分我也是你哥,长辈说话你惊醒着点。一天就窝在房子里坐吃等死,你知不知道别人咋吷你。”
陶和连还嘴的勇气似乎都没了,只是低头听人责骂。
“还不吸取教训。就说当年,什么运气不济,还不是你轻信朋友才赔的——不是你,你哥哥能死吗?你还……
“够了!”门口有人一声怒吼,众人纷纷回头一看,只见陶和的嫂子此时正站在门口。她的脸色煞白,手气的直打颤。薛秉梅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任凭她跑到自己面前,狠狠打了一巴掌。半天,薛秉梅才回过神来,将老板娘推了一把骂道:“臭婆娘,你打我干什么?”
老板娘不答话,只是回过身去拽陶和,但陶和此时就跟一摊软肉似得,提溜起来又滑了下去。
老板娘使劲在陶和的胸口捣了几拳,哭骂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周围也没人来劝,大家正嗑着店小二买来的瓜子花生,看的津津有味。
薛秉梅揉了揉自己红肿的脸,讥讽道:“行了,一码事归一码事。还耍不耍?不耍的话就谈正事吧。”
老板娘看了看陶和,又抬头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耍!”
就像一碗冷水泼到热油里,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沸腾了。
薛秉梅摆出稳操胜券的姿态,笑着对启三公子说:“咱这是不是造业啊?”
启三公子在有皮没肉的脸上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老话说的好,棒要打断了才长记性。今个就别放过她。不但要了她的店,还要她继续还账,不还就卖到窑子里去……”
旁边有“仁慈”的人听不得这样的恶语,笑着推了推启三公子道:“损的很!你就损的很!不怕他男人变成鬼来找你?”
启三公子瞥了一眼薛秉梅道:“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也是找害死他的人。我们要钱,天经地义,到哪说老子也不怵。”
十二和蒋成渠怕老板娘因为愤怒失去理智以致被薛秉梅牵着鼻子走,于是两人赶忙过去架着她就往出走。
刚到门口,老板娘奋力甩开十二和蒋成渠,指着薛秉梅怒斥着:“陶家不出孬种。”
众人纷纷为老板娘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