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罗生梦》太女己糖

39、朽乐园（6）

　　仙度扒开曦珈挡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看了一眼地上被曦珈翻过来的尸体，腿软了下来。

　　曦珈围住仙度的手臂，感受仙度的鼻息扑在自己的脸上，曦珈的手指情难自禁地来回摩挲了一下仙度的手肘。仙度其实并不害怕，她只是觉得这尸体过于恶心。鼻骨外露，并非因为腐烂，仅仅是因为有人恶意扯开了外面的肉。仙度想起了在自己幼年时那个死去的修女。

　　曦珈柔声说道：“我先带你去外面坐着，我进来再看一眼，再去叫其他人过来。”

　　仙度抓住曦珈的手臂，抬头看她，眼里波凌微漾，说道：“别走，陪我出去。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别进来了。”语气有一丝颤抖。

　　曦珈一秒地晃神，一丝的动容很快消逝了，清醒又怀疑地看着仙度，最后还是说道：“听话，我带你出去。我还是得在奎纳回来之前看一下这具尸体的。”曦珈有点后悔最后一句说太多了。

　　仙度闭上眼睛，回味刚才曦珈看自己的眼神，随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曦珈把仙度扶起来，手穿过仙度的腋下，往门外走去。

　　曦珈本来想要好好约会的兴致被这具尸体带来的打断耗完了，也对整座本来娱乐用的鬼屋失去了兴趣，抱着仙度的她焦躁得很，前面的六扇门，她不想用手打开，走过一扇便踹开一扇，毫不怜惜这老旧危楼的结构，带着一股愤恨之意。

　　仙度被曦珈很快带出了最后一扇门。仙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鬼屋，她看见那个红色字写的迷题依然静静浮在满是灰尘的门上，映衬着后面无边的黑暗。

　　仙度被曦珈放在了一家卖热狗的小铺子前面，里面当然没有卖热狗的人。曦珈握住仙度的手，对仙度说道：“你放心。”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仙度回答，曦珈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鬼屋。仙度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瞒着奎纳先去看一番。

　　曦珈蹲到尸体旁边，灯一闪一闪的，可惜曦珈并不害怕，白白营造了恐怖气氛。

　　曦珈翻找了一下死去的黑人小女孩身上，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其实应该说，这具尸体身上几乎没有衣服，然而，并不显得色/情，因为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整。

　　曦珈皱了皱眉毛，捻了捻皮肤上沾的一些潮湿的砂子，这些砂子白而细。曦珈又看了一眼那些伤口，虽然恶心，但是，不得不说，很整齐。

　　仙度独自坐在那里，冷静了下来。外面太黑了，风瑟瑟的，仙度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她想要曦珈赶紧回来。

　　仙度等得心焦，白日的心事和念家的情绪一起涌来，想要看一下曦珈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克制地收回目光，仙度不想盯着一个诡异的地方一直看。

　　仙度看了一眼地上，黑乎乎的，似有东西卷曲，仙度敏感地站了起来，跳上干净的高地，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几条蜈蚣，盘曲交缠，紫黑色的身体一节一节，橙黄色的腿索索地抖动。仙度几近呕吐，她往后退一步，往外/围展望过去，蜈蚣稀稀拉拉地在月光下散步游走，这地方太荒了，没法呆下去。

　　曦珈迎着风在黑暗里走了过来，她穿着长筒靴，冷冷看了一眼地上，一脚一只地踩烂，那摩擦沙土与蜈蚣□□破裂摩擦的“窸窣咯吱”声让人悚然，曦珈定定地停在仙度身边，说道：“尸体上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我们去找奎纳她们。”

　　仙度抬头看曦珈，冷白的皮肤在夜色下格外无暇，似瓷似乳，说道：“我们转一圈，这里安静得很，听到人声就知道了。很好找。”

　　仙度站了起来，曦珈把仙度带下去，把仙度抱起来，依旧是一脚一个，双倍体重，双倍压力，带着恶意，像是小孩子喜欢踩地上枯树叶一样。

　　仙度说道：“我好想睡觉。我想回去。”

　　曦珈说道：“马上就好了。没事。”

　　仙度回答：“我想和你躺在松软的床上，进入黑甜乡。”

　　曦珈狡黠地说道：“说不定睡才是正常，醒着是非常态，醒只是为了搜集梦的素材。”说完，还看了一眼地上汁液迸溅的蜈蚣。

　　仙度想了一下今天，感觉有点无奈：“那我要回去多欣赏一下伊甸园欧式城堡的美丽园子和别馆的博物馆里精美的小玩意。”

　　曦珈：“博物馆里那都是瑞拉的，不要看，瑞拉要生气。看着我，我逗你。看着我能让你想起太妃糖。我可是很会哄人的。”

　　仙度：？？？“那你逗我，给我表演跳舞唱歌厨艺骑独轮车驯狮子走钢丝吧。”立会哄人的flag还真是不要钱呢，仙度与曦珈在这里浪漫地秀恩爱迄今为止就只有讲猎奇故事和一起踩蜈蚣这种活动。

　　曦珈：“......我先学。”

　　仙度忽而犹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瑞拉的。伊甸园是她的吗？你认识她？”

　　曦珈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说道：“月色真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曦珈脚下都是蜗牛蜈蚣的爆裂声。

　　仙度心里觉得这话题岔开得真没水准。侧耳倾听一下，好像还真有点声音，仙度说道：“叽哩叽哩的声音。好像还有人敲门板的声音。”

　　曦珈跺了跺脚，说道：“应该是老鼠，好像在地下。”

　　仙度问道：“这里有通往地下的地方吗？找找看吧。”仙度觉得曦珈的手勒着自己的腰，呼吸也有点沉重了，估计是抱不动了，于是便自己翻身下来了。

　　曦珈和仙度只找到了一处废弃小博物馆似乎是地下的。两个人走到下面，看着玻璃罩里的东西，大多是偶与齿轮八音盒。

　　仙度拿起一个，晃了一下，八音盒里只发出了嘤咛似的只片音符，娃娃在一旁睁大眼睛诡异地看着这一切。

　　曦珈把娃娃放倒，让它闭上眼睛，不要再看，顺势从后面圈住仙度的腰。博物馆刚刚打开的灯昏黄且暧昧。

　　仙度手里的齿轮叮铃作响，问曦珈道：“是谁杀了迪诺？杀得骨肉外露？”

　　曦珈说道：“别忘了，那九个人怎么死的。”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你有想法吗？”曦珈蹭着仙度的眉毛说道。

　　“凯特琳。都是凯特琳干的。”

　　“有可能，她的工具实在是齐全得很。”曦珈懒懒地随仙度摇摆身体，随着八音盒的音律，好像在煞有介事地跳华尔兹，曦珈喜欢仙度颈窝那里新生的绒发。

　　曦珈还觉得大家都爱看偶像剧，男女关系迅速发展但是不papa啪的那种，这样大概会吸粉，为了吸粉，自己是绝对不会啪她的，曦珈对自己的忍耐力一向自信。仙度被摇得昏昏的，眼前的煤油灯温柔地燃烧着。

　　天花板上地板下“叽哩叽哩”的声音滚过。

　　仙度忽然用手卡住了八音盒，断断续续的音乐停止了。仙度对曦珈说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要去找奎纳她们？刚刚似乎又有一阵敲门板的声音。”

　　曦珈也听到了。敲门板的声音，老鼠小爪子的“哒哒”声和“叽哩叽哩”的叫声如潮水一般交错在这个博物馆看不见的黑暗四周。

　　曦珈说道：“我们再往下一层。”

　　两人走了下去，沿路看见玻璃罩子里面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银制的面具，破旧的毯子等等。

　　门板的声音渐渐清晰了，仙度拉住曦珈：“要是，不是奎纳她们怎么办？”

　　曦珈吻了一下仙度的额头，说道：“一定是她们，这里不会有别的。别吓自己。”

　　果然没错。莱娅莱西和若林拍着不知道为什么锁上的铁门，在地下室里绝望地看着外面。

　　仙度想旋转一下门把手，却发现门把手锈住了，曦珈爽利地拿起旁边的消防栓砸掉了门。

　　仙度抓住莱娅的手，问道：“谁把你们关进去的？”仙度第六感上总觉得这件事情是狄娜或者凯特琳干的，无端的猜测。

　　奎纳与狄娜这时候才从后面出来，奎纳说道：“没有任何人把我们关进去。”狄娜说道：“刚刚进去，莱西就把门拍上了，然后就打不开了。这里的老鼠太可怕。”

　　仙度看了一眼这个地下室小房间，发现脚底下没有地板而是格子钢丝网，下面可以看见地下水沟，阴阴的风从脚下灌上来，夹杂着水腥气，许多只老鼠在里面游泳，眼睛血红，直勾勾地盯着上面。仙度知道，要是没人来救奎纳她们的话，她们就很可能死在这里，这些老鼠或可以爬上来在尸体上饱餐一顿。

　　“你们去哪里了？”奎纳问道。待在这里半天下来，奎纳众人已经满是疲态。奎纳的额头黏上一缕头发，上衣被汗水湿透。

　　仙度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鬼屋里的那具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曦珈简明扼要地说道：“我们去了鬼屋，迪诺死了。”两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关联，冷漠地像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