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豪门大佬》有猫在

9、第九章

　　很快，李成毅就找了过来。

　　这天霍松不在家，家里只有顾默一个人，李成毅来的时候顾默正在霍家的书房里看书，一听人来汇报，就马上说：“怎么能让表哥在外面等着呢，快迎他进来。”

　　李成毅也有些着急了，换做平日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快上来，平常叫他来找霍松他都没这么积极，可是今天霍松不在家，李成毅又有事，就着急忙慌的进来了。

　　顾默坐在会客厅的小沙发上等人，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条宽松的裤子，一身装扮很休闲清雅，看起来十分纯良。

　　李成毅火急火燎的坐下，脸上隐约有些怒气。

　　“老弟，咱们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我至少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你一上来就把我的人撤走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顾默眼睛微微睁大，他连忙站起来，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的说：“表哥，你这是从何说起啊？霍家的公司怎么会有你的人呢？”

　　他贴心的给李成毅倒了杯茶水，关切的说：“您先消消气，这事儿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您说是谁给您说的这事儿，我叫他们都查清楚，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李成毅突然一噎，话不知从何而起了。

　　“……就算不是我的人。”

　　李成毅硬生生把话压了下去，他突然觉得憋得慌：“那、那C组的组长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在这个位置干的好好的，怎么说辞退就辞退呢？”

　　顾默好像被他的话说动了，表情有些迟疑：“公司的考核从来都是公开透明的，只有考核不过的才需要调岗和解散，这是一直以来都有的规定。”

　　李成毅不管这些，他也着急，几乎快吼起来：“什么规定我怎么没听说过，况且我朋友办事一向稳妥，我才推去新公司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一定是你手下的人算错了！还是说——你故意给我使绊子？！”

　　“表哥，我们才见几次面，我怎么可能和你过不去？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呢？”

　　几乎是瞬间，顾默的眼眶已经泛红有了波光粼粼水光，仿佛李成毅话再说得重些，这个半大的少年就要潸然落泪了。

　　李成毅一抬眼看见那摇摇欲坠的泪水就一愣——顾默这副样子真是好看啊，少年娇憨，恬静秀美，这样的词放在他身上真是无比贴合，他想，怪不得霍松愿意把这么个弟弟养在家里呢，换了他，他也愿意啊。

　　李成毅顿了一下，赶紧趁热打铁，只不过话软了许多。

　　“表哥也不是为难你，这件事你就叫手下的人好好算算，把绩效更正过来，C组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干的，怎么会在业绩上通不过呢？而且这人和我们家是世交，要真把人撤走，那以后见了面免不了尴尬，指不定还要你去认错呢！”

　　李成毅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我是霍总的表弟，我还能害了这个公司不成？”

　　·

　　晚上的时候，顾默早早睡下了。

　　他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显然是对霍松安排给他的事情上了心。
　　不过霍松心里却陷入了矛盾，一方面他很高兴顾默对他安排的事上心，另一方面从那以后他就几乎没在晚饭的饭桌上看到顾默了，几天不见就开始想念。

　　霍松明里暗里暗示了几次，顾默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一样早出晚归。但他看顾默挺乐意待在公司的，也就忍住了，没扫人的兴。

　　好不容易前两天终于在晚上正常的点回家了，见了没几天，今天霍松回家的时候，又没看着人了。

　　霍松单手解着领带，顺势脱了西装外套递给保姆，他扫视了一眼大厅，转头问：“默默呢？”

　　保姆是家里的老人了，是看着顾默长大的，她知道顾默在霍松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很识相的说：“顾少今天一早就回来了……不过下午的时候成毅表哥来了，对顾少发了好大的火，闹了好半天才走。他晚上的时候精神有些疲惫，瞧着是累了，晚上都没吃就直接回房了，现在睡着呢。”

　　保姆贴心的说：“顾少提前叫厨房掐着点做饭等您回来吃，说今天不用叫他了。”

　　听见李成毅的名字，霍松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先上去看看他。”

　　他上楼的时候就开始给梁宫打电话，等上了楼站在门口的时候，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清楚了。

　　霍松推开门。

　　顾默现在还是和霍松睡在一个套间的卧室里。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等霍松回来一起休息，有时候偶尔会早睡，霍松一向是知道他睡得轻，容易惊醒，因此特意去国外配了定制的眼罩和耳塞，只要戴着就一点光都见不到，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所以，即使霍松开了灯走进去，也没能吵醒顾默。

　　顾默缩在被子里，大半张脸都被被子盖着，只留出小半个毛茸茸的头发在外面，还有那隐藏在凌乱发丝底下，隐约可见的、十分贴合脸型的黑色眼罩以及秀气而挺翘的鼻子。

　　霍松没去动他，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半晌，那隐藏在被子里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

　　顾默醒来了。

　　差不多停顿了那么一两秒，他敏锐的感觉到房间里来人了，就一抬手把耳塞眼罩给摘了。

　　猛然见到光，顾默下意识的一歪头，他还没歪到被子里，眼睛就被霍松的手捂住了。

　　他的睫毛就像小刷子一样，一下一下扫过霍松的手心，霍松给他捂了好一会儿，等他眼睛适应了过来才放手。

　　“怎么不吃饭就睡了？”霍松淡淡的问。

　　顾默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的软包，他刚醒，连说话都轻飘飘的：“……不饿。”

　　霍松说：“李成毅的事情我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在意他。”

　　顾默一顿，昏黄的灯光下他皮肤格外剔透，翘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下了浓重的阴影，他摇摇头：“不，哥哥，我已经答应了表哥。”

　　霍松一顿，问：“答应了什么？”

　　顾默的嘴唇有点淡白，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人还是不做调动了。”

　　“为什么？”

　　顾默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的说：“……表哥都亲自上门了，您威压重，他平时可不怎么敢来，这次上门好说歹说的，我怎么样都要卖他一个面子。”他看了霍松一眼，又说：“况且，他怎么说也是您母亲那边的人……都是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么多。”

　　霍松沉默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说：“好，既然你已经考虑好了，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吧。”

　　顾默点点头，眯了下眼，又困了。

　　霍松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黑色冰凉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睡吧，哥哥陪着你。”

　　顾默顺势躺下了，他盖上被子，把眼罩戴上了。

　　霍松抚摸上他的脸，少年的面颊有点凉，但好在霍松的手掌热，在他的安抚下，几分钟之后，顾默就很安心的睡着了。

　　可是霍松却没有马上离开，自从将顾默安排到公司以后，他就有点儿太久没见过这个孩子了，有时候深夜睡觉的时候下意识一捞人，都捞不到少年的腰身，这时候霍松才惊觉到顾默还在公司没回来。

　　顾默的侧脸深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黑色的发丝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半边脸贴着霍松宽大温暖的手掌，一小股一小股温热的呼吸打在男人干燥的皮肤上——即使蒙着眼睛，霍松也能想象出顾默那柔软又漂亮的眉眼露出的信任又毫无防备的神态。

　　霍松知道顾默这段时间是有意躲着他，可能是之前毫不留情戳破他算计生父计划的事让他吃了瘪，才一转头就去了公司，竟然还比他这个正经八百的霍氏继承人还忙——这样倔强又回避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男人的目光落在少年安详的睡颜上，他想，毕竟是他用心养出来的孩子，顾默身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要过他的眼，言行举止，吃穿用度，都是他用心教出来、选出来的，因此顺其自然的，对少年的偏爱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顾默身上就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算算计了生父又能怎样呢？不过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受尽了委屈，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自己的权利，才将将鼓起勇气密谋筹划了几个月，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倒也不必为了这件事而到处躲他。

　　霍松不动声色的想。

　　不过，有一件事却叫他意外。

　　一个能对亲生父亲都面不改色下手的人，竟然还惦念着霍家原配那边的情分，会对李成毅留情。

　　……不、不，赵康和李成毅还是不同的，赵康曾经几乎要弄死顾默，而李成毅不过是个和他不太熟悉的表哥罢了。

　　不过他毫不怀疑，只要顾默想，李成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偏偏顾默没这么做。

　　少年总是多情，霍松知道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家庭，对他，对霍家，顾默总有一种莫名的渴望，这种渴望一度让这个孩子很黏他——霍松当然十分受用，但是这种多情，不见得是好事。

　　卧室的窗帘已经拉上，略微厚重的窗帘一直垂落到地面，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床头这盏昏黄而温馨的小灯。

　　这灯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天地，却没能照亮霍松的脸，他的脸仍有一半隐藏了阴影中，这让这个男人深邃而冷冽的面孔看起来格外莫测，甚至有一瞬间像一座沉默而俊美的石膏像。

　　他凝望的床上的沉沉睡去的少年，最终，心里还是叹了一句。

　　——到底还是心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