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猫的报仇》夜岫

41、恨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逝去得很快。
　　手帕在二月里才绣完，斯内普为米娅接着找来一支民谣的曲谱，压着她在钢琴前练习。
　　《致爱德琳的诗》。
　　米娅很想知道这支民谣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斯内普用它暗示了什么，然而麻瓜研究学教授的回答很让她失望。
　　爱德琳是作曲家的女儿，这首曲子无关男欢女爱——除非它在流传过程中被牵强附会地赋予某些背景故事充做噱头。
　　至于要不要拿父女套入斯内普和她的关系，米娅坚定地表示，她绝不自寻烦恼。
　　既然没有深意，米娅不再多想，但也不甚配合，以致一直未曾在斯内普面前完整地弹奏过一遍，纵然她早就烂熟于心。
　　六月的上弦月，正好出现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结束后。
　　米娅想想莉莉讲过的旧事，再想想她对斯内普的说辞，意识到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个独处的夜晚了。
　　她暗暗考量着，钢琴曲就算了，做戏总要做足，但她也许可以给他吹一支别离曲。
　　曲终人散，也是应景。
　　当她出现在蜘蛛尾巷时，却发现斯内普又喝酒了。
　　看着一地的酒瓶，她有种前功尽弃的愤怒。
　　——这家伙怎么又被打回原形了！
　　“别走，梅娅……”斯内普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嘟囔。
　　“我不想理你——你这个醉鬼！”米娅唾弃地后退：“这不正好，你醉酒，我离开，我们当初的约定，谁也没有违背。”
　　“对，谁也没有违背……”斯内普复述着她的话慢慢抬起头，一双黑眼睛在暗淡的烛光中很亮。
　　简直亮得可怕，像是有熊熊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米娅心生不安，已经准备离去，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了手腕，冰冻咒的寒气蔓延到他五指间。
　　“你放手！你、你别碰我！”没想到可能在最后时刻穿帮的米娅拼命地甩着他的手。
　　哪怕是场骗局，到底仍有真心，平平安安落幕不好吗？
　　然而更让她惊恐的事情在下一秒发生。
　　斯内普猛然将她抱起，转身压倒在了沙发上。
　　先是炽热的温度同化了她双唇的寒冷。
　　后是深切的疼痛戳穿了她冰霜的伪装。
　　她流着眼泪任身上的猛兽逞凶，皮肤在抚摸中融化，心里却下起了大雪。
　　她从没有想过，陪斯内普玩这一场五年之久的假面游戏，最终的代价会是她尚不足十六岁的童贞。
　　米娅凶狠地咬上他的肩膀，听到他不耐疼痛地闷哼声。
　　可她一点也不解气。他们来来回回接触过这么多次，他还是要让她恨他。
　　米娅一夜未曾合眼。
　　斯内普却在她身边安然入睡。
　　她把魔杖变形成匕首，匕尖对准了他的左胸，对自己说——
　　快刺啊！刺进去，一用力，她就大仇得报了！
　　然而匕首连他披在身上的衣服都没刺穿，就已经被手软无力的她抖落到沙发下面。
　　她忽然发现她舍不得。
　　她忽然更想怨恨自己。
　　米娅扭头，朝撤去隐身无所适从的邦妮打手势递眼神。
　　合作五年的默契令邦妮领会了她的意思。
　　一阵空间波动后，她落在霍格沃茨城堡六楼级长盥洗室的浴池里。
　　温热的流水舒缓了她的疼痛，漂浮的泡沫遮掩了她的耻辱。
　　邦妮是只细心的精灵，被斯内普撕破的衣服也被它修补好一并送来了，还有变成匕首的魔杖。
　　米娅心想，洗好澡后，穿上衣服，拿起魔杖，一切兴许可以试着当做从未发生。
　　离开学校前，又赶上米娅的一次例假。
　　斯内普的药剂一早就送来了，闻上去没了之前配方的苦涩。
　　又被改良了啊，这算是补偿吗？米娅讽刺地想，不过她宁愿疼着也不想喝了呢。
　　她不怀疑斯内普已经认出她了，至少在昨晚。
　　女人身体的温暖，不是鬼所能拥有。
　　她摩挲着药瓶，想起了她问过他的那个问题。
　　从未得到的幸福，和短暂得到后永久失去的幸福，他会如何取舍呢？
　　她问他本无他意，就是凑巧有个人主动提起，没有苛求他回答。
　　但斯内普还是身体力行地给出了答案，在他已经宣告了命运的霸/权统治之后。
　　到如今，莉莉是他的第一种幸福，米娅姑且是他的第二种，毕竟春/宵一度，起码有□□的欢愉。
　　那么命运在哪儿？
　　米娅略一思索便笑了，笑得眼泪爬满了脸颊。
　　命运站得更高。
　　它审判斯内普，在他这一生中，这两种以幸福为名以不幸为实的境遇，非此即彼。
　　因为，这两个女人，都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