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界打铁（嘉兰）》毕二虫

74、第三十七章 安柏图书馆（1）

　　第二天嘉兰一早起来就安排好了自己的住所，幸运的是现在的巴德里新开发了新城区，但老城区的规划和几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动，除了街道和建筑相比新城区老了一些，其他都和记忆中的一样，她对那里的环境特别熟悉，安排好了最重要的部分，嘉兰接着就赶到图书馆，图书馆名为“安柏图书馆”，卢瓦尔部落喜欢以人名来给建筑和街道命名，巴德里皇宫外的喷泉广场在萨迦死后命名为“萨迦广场”。
　　10点左右，嘉兰到达图书馆，剪彩仪式是下午一点开始，来到公共阅读区的时候一众侍女已经在忙碌地打扫整顿了。
　　嘉兰刚加入她们没多久就被安柏喊了过去，安柏将她带到一个房间，大开门，里面是一摞摞的书，堆积地跟山一样，当嘉兰面对他们目瞪口呆的时候，身边走过两列侍从，他们每人都怀抱一叠书，然后走进房间，将手上的书堆积成另一个小山坡。
　　“这是纱织。”安柏身边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酒红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麻花捆在背后，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裙，和安柏一样双手是白色的手套，安静地站在安柏身边，如果不是安柏说话，嘉兰差点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
　　“纱织是个很棒的女孩，以后你们一起共事。”
　　在安柏的介绍下纱织上前，礼貌地和嘉兰握手：“我是纱织。”
　　嘉兰同样礼貌地回以微笑，然后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写到：
　　——“我是贝拉安娜。”
　　纱织不似之前任何一个看到半空中的文字都会错楞一下，反而很自然地对安柏道：“‘纱织’和‘贝拉安娜’都是绣球的一个品种，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好，我外面还有事，你们一起先把这里整理了。”安柏临走时还特地走到嘉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安柏走后，纱织面对那座堆积而成的书山道：“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安柏大人对书籍的分类摆放要求高，下午图书馆剪彩，这里不对外开放，但是你需要在两天的时间里独自完成分类工作。”
　　虽然嘉兰本身就不会说话，顿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安柏不是说一起整理吗，怎么看她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干完这活……
　　曾经的巴德里皇宫图书馆，除了守门的门卫，在里面工作的就只有安柏一人，那时候安柏跟嘉兰说她喜欢清静，其实接触后发现安柏有很多毛病，一般人跟她没法共事，就好比整理图书这一点，每一本书安柏一定亲力亲为，嘉兰曾经在皇宫里有帮忙过，安柏虽然表面上对嘉兰的帮忙表现得很开心，实际上有一次嘉兰走后发现落了东西回去拿，看到安柏将她整理过的书重新拿出来，然后带着手套每一本都将封面擦拭一遍，重新上架。
　　那时候的嘉兰心里很不好受，之后一个月都没去找过她，不过后来发现安柏很多生活的小细节都表现得异于常人，吃饭时候一定用随身带着的布垫在座椅和桌面上，头上带着的珠花落了一颗珠子不会换新的，一定要找到原作工匠补上一颗一模一样的，她会喜欢罗斯科德教堂，是因为那是巴德里唯一一座镜面式打造的教堂，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安柏是一个有严重强迫症的人。
　　纱织能得到安柏的信任嘉兰本来还挺开心，安柏终于有一个助手了，但这个助手似乎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她难道不怕自己去安柏那里告状？
　　——“你确定我一个人能完成？”
　　“怎么不行。”纱织取过一个篮子，里面放着软布，手套，还有一个小玻璃瓶，她将软布交给嘉兰，“你按照书架上的分类上架摆好，记住，每一本书上架前必须擦拭一遍，这是洗去上一个阅读者身上的‘脏物’，全程都得戴上手套。”
　　说完她取出玻璃瓶，打开瓶盖，念动咒语，瓶子里缓缓出现一团气体，覆盖在那座书籍堆成的山上，慢慢消散后，每本书都浅浅地散发着金色的光，远远望去仿佛一座金山。
　　她两只捏过一本，松手，触碰到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指印：“不用手套的话会留印，用那块软布擦拭以后金粉会消失，完成以后我会回来检查的。”
　　“……”
　　这样理所应当的模样，嘉兰感觉无言以对。
　　“对了，你的事我听说了。”就在嘉兰倍感无力地开始戴手套时，纱织的话让她不由紧张了一下，接着纱织双手抱在胸前，将酒红色的麻花辫甩在身后，“别以为你事先打听出来了安柏大人的喜好就能得到她的信任，我在她身边跟了二十三年了，像你这种希勒部落人，你是不可能长久的。”
　　听到纱织后面的话，嘉兰松了口气，很快将最近的一本书擦拭干净摆放在桌面上，纱织依旧不依不饶道：“看你这灰色的发，虽然这是卢瓦尔部落，但你在希勒部落也是个‘底层’，你能进这里来工作全是陛下的意思，安柏大人根本看不上你的知道吗，就算你把今天的事告诉安柏大人了，你觉得她是信我还是信你这个新来的？”
　　纱织说了这么多，嘉兰听出了个大概，就是一个跟在安柏身边很久的崇拜者，怕自己头号粉丝的‘地位’不保，所以出来刁难自己的。不过嘉兰更关心她话里无意说到的一句。
　　——“你说我能来这里工作是陛下的意思？”
　　“果然，一听到是陛下的意思就激动，你是想上位吗？”
　　——“不，我昨天才刚来到卢瓦尔部落，和你们的陛下根本不认识。”
　　“那你就别多想了，好好把这里整理完成先吧。”说完这句，纱织就甩着她的麻花辫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嘉兰蒙头开始整理这座小山一样的累累图书。
　　按照安柏的要求完成，最后在书架上整整齐齐地安放好。
　　纱织说让她留在这里工作是陛下的意思，这个新任的陛下到底是什么来历，原本她不会将他和萨迦联系在一起，但这无意的话却不由让嘉兰多想。
　　在一个安静无人的空间里专心于一件事情，时间是过的最快的，嘉兰一身深色连衣裙在书架前独自忙碌着，一直到听到了礼炮声和魔法球炸开的声响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嘉兰扒在窗户往外张望，发现已经到了下午，剪彩仪式开始了。
　　嘉兰刚扔下手里的活想出去凑一下热闹，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喊住。
　　“她给你安排这样的工作，分明就是不想让你出去露面。”
　　那是一个很平静的声音，没有掺杂多少特别的感情，听到那个久违的语气出现，嘉兰舒了一口气。
　　离开希勒部落的时候他有出现来送她，以为那是放手也是最后告别，没想到莫德会再次出现，而且长时间以来她从不与他见面不说，他也很久没有恢复曾经的语气说话了。那种带有莫德特有的“直截了当”的说话语气和腔调，嘉兰明白，现在的莫德已经回到了曾经的样子。
　　嘉兰回身，莫德正斜靠在一个书架上，他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头发已经剪短到了耳边的长度。
　　嘉兰没有回应，而是自信地对他笑笑，随后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随着转动，房间的门开了，接着嘉兰朝他摊手，耸耸肩。
　　虽然和纱织初次打交道纱织明显来意不善，但看得出她只是怕安柏被自己“抢走”来示威的，本质上还是个好女孩。
　　“没看出来居然挺聪明的。”
　　莫德轻笑一声，勾起嘴角，光线刺目，眼前的人似乎还是曾经的青年模样，而唯一改变的仅仅是他那双独特的翡翠绿的双眸多了一些经历过时间洗涤后的成熟。
　　曾经的过往似乎全在这个时刻烟消云散了。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嘉兰走到一张阅读桌案前，拉开座椅。
　　“怎么会，我们还没离婚，你依然是希勒的王后，我的妻子。”
　　莫德跟着来到桌案前，他双臂撑在桌面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嘉兰。
　　——“我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
　　嘉兰表情认真地看着莫德。
　　——“莫德，难道在奈杰儿港你……”
　　金色的字体在半空中逐渐形成，却还未完成就被莫德挥手打乱成团状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瞎扯了，我今天来了才知道明知道萨迦已经死了你还回到卢瓦尔部落的原因。”
　　——“你见到他了？”
　　嘉兰有些激动地字体都有些歪斜，她在这里没有人可以述说心里的怀疑，而莫德刚好与她谈及这个话题。
　　“我还有些猜测，你想不想听？”莫德来到嘉兰对面，拉出一张座椅坐进去，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撑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嘉兰。然而他的挑逗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看对方的表情就快拍案而起了，莫德投降一般道：
　　“真是败给你了，这样，我说给你听。你知道我的镜子是见过本人以后才有通过镜面看到对方的效果对吧，萨迦死后我看过他，现在再看还是一个墓碑，说明萨迦确实死了。这个新的法王长的虽然跟他很像，但不是他，所以……你就不要抱什么希望了，如果你想把他当萨迦的代替品，那跟曾经的我没什么差别，不——至少我是囚禁着本人。”
　　说到后面那句，莫德居然还得意地笑了笑，就像曾经把嘉兰关在根古一努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而且他还会为这件事情骄傲。
　　——“尊贵的法王殿下，你囚禁一个敌方部落的俘虏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当然。”莫德挑挑眉，“后来那个俘虏不是成为了我的王后吗？”
　　——“那只是名义上的，我回去就跟你离婚！”
　　“我们还有孩子，亚博，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亚博不是你的，这是你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们离婚，亚博得跟我！他是我带大的！”
　　——“亚博已经成年了，他想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一定不会愿意自己的母后抛弃亲爱的父王出去找野男人！”
　　——“野男人？我只是来到了卢瓦尔部落，在这里工作，你不要抹黑我！”
　　嘉兰情绪激动得指尖划出的金线在空中有些凌乱地飞舞着，她的速度明显跟不上莫德的语速，越到后面越显弱势，最后嘉兰干脆放弃争辩，端坐在座位上，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你要答应我在我调查出那个新任法王是什么来历之前，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莫德翘起两条笔直的腿，架在桌面上，“这样，我就给你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