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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蜜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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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了一会,两人接着沿溪流上山,冯书指着这溪说:“等再热一点,我们拖鞋从溪流中上山,叫溯溪,你知道不?”
梁夏回说:“我是土包子嘛。”
冯书就详细的给她讲解溯溪,看梁夏了然的表情,脸故意拉下来,“你明明知道。”
梁夏毫无愧色,“我没说不知道啊。”
冯书恍然,她确实没说,梁夏噎的冯书哑口无言,心情大好,越过他往前走。
冯书在后面喊:“你到我后面去。”
梁夏摇头,“凭什么我就得跟你屁股后面走。”
但是马上梁夏就尝到了不听劝告的苦果,脚一滑,站立不住磕到了石头上,倒了下去,被走在后面的冯书接住,还好冯书后背抵住一棵树,不然两人都得滚下去不可。
山是没法爬了,梁夏脚疼的厉害,还肿了,冯书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能背着她下山。
山路一个人走的时候就已经不好走了,更何况还背了一个人,冯书不敢走陡峭的石头小道,只能绕远走一些平缓一点的地方。
梁夏趴在冯书背上,连疼痛都不敢喊出声来了。
“要不我还是下来,你扶我走吧。”梁夏小心翼翼的说。
气息喷在冯书的脖颈处,冯书耳朵红了,粗声粗气的说道:“肿成那样了你还想走?”
梁夏内疚的不吭声了,怪自己太自信,雨后的山路没有大太阳晒干,土壤松软,很容易踩空或者滑动。
梁夏并不瘦,冯书背的也有些吃力,走一段就得歇一段。梁夏琢磨了一下冯书要她走后面的意思。
“你不让我走前面,是你想在前面探路吧,我在后面会稳妥些。”
冯书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算是默认了。
梁夏更内疚了,跟人家置气,好心当了驴肝肺,冯书却说:“其实你在前面也好,万一这受伤的是我,今天我俩可别下山了。”
梁夏可背不动他,梁夏知道冯书是安慰她,说:“你不用安慰我,就算你受伤,有手机,还是能下山的。”
冯书呵的乐了,“你还知道打电话让人来抬我啊,我以为你就知道哭呢。”
梁夏佯怒,“我哪那么弱的。”
“是吗?是谁说全村开会的台上腿软的。”冯书揭她的伤疤。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是胆量问题,这就是智商问题了。”梁夏不服。
梁夏也不矫情,内疚并没有作用,提议说:“要不打电话让人来接我们吧。”
冯书摇头,“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还要找人,我多没面子。”
梁夏小声嘟囔,“死要面子活受罪。”
梁夏晃着脑袋乱看,突然一只蜜蜂往她脸上撞,梁夏赶紧躲,她一躲冯书就往后倒。
他急,“你干嘛呢?别动啊。”
他已经很累了,梁夏还不老实,这样下去两人真得在山上过夜了。
“有,有蜜蜂。”梁夏吓得声音都发抖了,“啊,不要跟着我啊,冯书快跑。”
梁夏躲蜜蜂躲的更厉害了,冯书手根本拖不住她了。
然后梁夏就从背上滑了下来,受伤的脚经受二次伤害。
“啊。”梁夏痛的也不再关心什么蜜蜂不蜜蜂了,蹲下了捧着脚叫唤。
冯书急道:“没事吧,说了你别动了。”
“怎么会没事,哎呦,我还是自己走吧。”梁夏苦哈哈的说。
她也不想动啊,可是有蜜蜂,它蜇人的。
“你不招惹它,它不会蛰你的。”哪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两人找声音的来源,在右手边的树下,站着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八九岁的样子,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冯书扶着梁夏站起来,问:“你教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家就在这儿啊。”
男孩指了指右边的某一处,梁夏看了没看到有房子。
“这个姐姐脚伤了,可是去你家歇会吗?”冯书客气的问。
“可以啊。”男孩点头,招招手,“你跟我来吧。”
梁夏问:“有多远啊?”
太远的话还不如干脆下山呢。
“很近的,就走一会会。”
难怪看不到房子,都被灌木丛给挡住了,五间的一层平房,上面因为隔热盖了半层。
房子前面的空地很大,阶级上摆满了农具。
进了堂屋,男孩喊了他妈妈。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夫人,也胖胖的,长发,皮肤白净,很热心的拿来了红花油给梁夏揉脚。
“没事儿,没伤着骨头。”
梁夏眉头紧锁,牙齿咬着下唇,忍着痛,没喊出来。
“痛就喊出来。”冯书看着都心疼。
梁夏不喊,只掐着冯书的手臂。
“你都掐青了。”
“青了怎么了,我的脚肿成这样还不怪你。”梁夏抱怨说。
“哪能怪我,我说了你别走前面,你非得走前面,我说别乱动,你非得乱动,我说的你都不听,现在又来怪我了。”冯书不服。
“我怎么能不动,那蜜蜂都快到我脸上了。”梁夏委屈的说。
“它又不会蛰你。”
“你怎么知道不会,你是蜜蜂吗?”梁夏反问。
大姐瞧着两人斗嘴,说:“你们这吵嘴就跟我和我那口子一样,吵的时候恨不得打人,好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在一块。”
梁夏红脸,念叨说:“我们没有好的时候。”
大姐明显不信,“你们是情侣吧?”
梁夏忙摆手,“不是,不是。”
大姐打趣道:“没关系,我又不跟别人说。”
梁夏解释,“我们真不是。”
“我们是同学。”冯书解释说。
大姐一种我懂的表情,梁夏欲哭无泪。
“你们上山干嘛呢?”
“哦,踏青。”冯书回答说。
“哦,这刚天青,地都还没干呢,会比较容易摔跤的。”妇人说,他爸上山我也担心,怕他扭着了。
“大哥上山做什么呢?”这个时候还没啥农活吧。
“我们家养蜂的,这时候百花开的季节,是产蜜的好时节。”
难怪附近有蜜蜂呢。
“大哥一个人吗?”冯书问。
“还请了个帮手,本来我要去的,可是孩子就没人管了。”大姐边揉边说。
“爷爷奶奶呢?”村里青壮年出去打工,孩子都归老人管的。
“去世了,我爸妈倒是还在,不过他们不管我了。”大姐瞧了两人一会,说道:“你们是情侣吧?”
大姐接着说:“我跟我那口子也是同学,他家一直是养蜂的,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出意外都死了,还没来得及教他养蜂技术呢,那个时候他穷得很,没技术,我爸妈死活不同意我嫁给他,我非要嫁,我爸妈就说啊,要嫁可以,以后别认我们了。你知道我家哪儿的不?”
冯书梁夏齐齐摇头,“我家洪都镇的。”
洪都镇是比孟仙镇更大的镇,离县城更近,也更发达,那里有个高中学校。
“我家在镇上还有房,条件多好啊,非要嫁到这山嘎嘎里,出都出不去。”
梁夏听的一脸佩服,这得多大勇气跑到他们村里当媳妇啊,对方家里无父无母,不可能给一点支撑。
“你们感情肯定特别好。”
“好什么,现在每天吵架,看他这也不爽那也不痛快,都不知道当年怎么猪油蒙了心非的嫁给他。”大姐说归说,但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跟着他过的那个日子,真是,哎,别提了,家里的房子漏水,他去学养蜂的技术交学费还是我挑砖挑水泥做苦力赚的钱,刚开始养蜂还亏本,亏的连饭都没得吃了,还要还债,我们又去广东打工,还了钱,赚了点钱又继续回来养蜂。”
“现在日子好了啊,都是先苦后甜的。”梁夏安慰说。
“那是,说实话,这份家业都是我们俩白手挣起来的。”大姐骄傲的说。
“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求和的,吵完没有两分钟,他就在你边上转啊转,帮你做这个做那个,问你你不答他也不恼,就一直问,问到你答为止。”
梁夏现在听出来了,大姐哪是吐槽,分明是秀恩爱呢。
大姐技术很好,揉着红花油,没有肿的那么厉害了。
“大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多大点事。”大姐豪爽的说。
怕冯书背不动梁夏,大姐还提议背着她下去。
冯书梁夏纷纷摇头,不敢再麻烦大姐,冯书觉得真让大姐把梁夏背下山了,他不仅没面子,连里子都没了。
“其实我可以自己慢慢走的。”梁夏看着蹲下的冯书的背说。
“别啰嗦,快上来。”冯书像是很不耐烦的低吼道。
梁夏趴上冯书的背,跟大姐和男孩道了再见。
走在山路上,梁夏感叹,“真羡慕大哥大姐感情这么好,冲破阻碍嫁给爱情,原来我们村还发生过这么感人前卫的事情呢。”
她还以为七围村这偏远山村里不能说盲婚哑嫁,但都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结的婚。
“羡慕啊?”冯书笑问。
“嗯。”
“你也会有的,一定会有一个男生像大哥那么爱大姐的那样爱你,可能比他们之间的爱还要深沉。”冯书无比笃定的说。
梁夏撇撇嘴,“你又知道。”
冯书心想,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