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岳十九

61、第61 章

　　辛酉自认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角，可还从未遇到过一个女子如此大胆地示好，赶紧推沈婉：“婉妹，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表兄，我们是夫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婉豁出去了。

　　“咳，别……”辛酉觉得自己像被调戏的女子，要挣脱魔掌，脸上一片通红。可沈婉用尽力气抱着他的腰，他竟然推不动，他又不好竟思去抓沈婉的手臂，只好叫，“外面有人来了。”

　　沈婉手臂一松，辛酉连滚带爬到卧榻的另一头，整了整衣服，觉得刚才的行为太损男子气概，正想训斥沈婉一番，外面的侍女道：“夫人回来了。”

　　采薇进屋，看沈婉立在榻前有些不自在，辛酉身着中衣，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有些疑惑。不过她向来不多言多事，冲沈婉行了个礼便要告退。

　　辛酉一看急了，拉住采薇道：“妹妹，别走。”

　　“妹妹，先别走。”沈婉笑着坐到榻的一侧，看了眼着急八慌的辛酉，“刚我来见表兄。谁知表兄来了便要行夫妻之事……”

　　“你……混说！”辛酉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厚脸皮的人，没想到沈婉一大家闺秀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自愧不如，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采薇也震惊不已，这样的事岂能明说的？

　　因今日要晋见圣上，所以昨晚二人早早就睡了。不过，辛酉在被窝里抱着采薇左摇右晃了好久才松手。

　　难道？采薇看看辛酉那泛红的脸和松松的中衣，心下一酸，他们毕竟是夫妻。大哥待自己虽然一切都好，可自己只是五品夫人，说白了就是妾。

　　今日在宫中，江珍珠叮嘱采薇，小不忍则乱大谋。让她与辛酉和和气气，不要触怒沈家，她在宫中会帮辛酉说好话，助辛酉登太子之位。

　　不要触怒沈家，意思是什么？就是要采薇安心作小。

　　如果是萧衡，采薇不会泛酸，可现在知道是大哥。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的东西不想拿出来分享。

　　沈婉见目的已达到，意味深长地一笑，起身走了。

　　“妹妹，你听我说。”辛酉见采薇沉默，有些害怕，忙抓起她的手，“刚才她进来，我正在睡觉，以为是妹妹。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了，我忘了给妹妹说，我已经给沈复送去了和离书。妹妹，你相信我。”

　　听到和离书，采薇一惊：“大哥真的要和离？”

　　“我答应妹妹的。”辛酉道，“我只有妹妹，妹妹也只有我。”

　　采薇一听，刚才的酸意突然化成了对沈婉的同情，加上沈婉以前对她颇照顾，有些怅然道：“可这对沈姐姐好像不公平。”

　　“傻瓜，我是你的大哥啊。”辛酉趴在采薇耳边，“我又不是真的萧衡。”

　　采薇听到辛酉如此说，刚才的酸意倒是自己错了，大哥如此好，自己却不相信大哥，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是我不好。我刚才差点儿信了。”

　　辛酉见人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拉她坐到身边：“妹妹，原先我想和你在外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活，一辈子简简单单。可经历路上的逃亡和村中的惨事后，我想保护妹妹。现在这种情况，大哥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可大哥向天发誓，若有一天对不起妹妹，叫我死无葬身之地。要不下辈子变成一只小狗，天天陪妹妹解闷儿。”

　　听到“死无葬身之地”，采薇心一痛，忽又听“变成一只小狗”，采薇羞恼道：“我不要大哥变成小狗。”

　　“那下辈子我们变成两只老虎，或是两只苍鹰，山高海阔都任我们逍遥，好不好？”

　　采薇想起母老虎，道：“我不要做母老虎。”

　　“那你做公的，我做母的。”辛酉也不介意，“反正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采薇点头。

　　辛酉心动，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给我说说在宫中，贵嫔都给你说什么了？”

　　**
　　楼慕白听说辛酉竟然不告诉自己，给沈复送去了和离书，当下大怒，直接朝乐山院来。

　　两个侍女守在门口，低头道：“夫人在里面。”

　　“谁在里面也不行。”楼慕白怒，“快传。”

　　侍女想起昨晚辛酉凶巴巴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楼慕白一脚把侍女踢开，手刚挨到门上，听到里面破碎的轻吟声，手又放了下去。

　　辛酉终于畅心畅意地痛快一回。事毕，把采薇抱到怀里，表面谦虚，实则得意地笑道：“都说赛神仙，诚不欺我。刚才好不好？”

　　采薇把头埋到对方怀里，羞得不敢抬眼，半晌嗡声道：“好。”

　　“第一次中了迷香，第二次不算，都是那药害的。”辛酉画蛇添足地想。对第二次留的阴影，今日终于雪耻，清醒地与妹妹做了真正的夫妻，心里乐得冒泡。

　　采薇却想到别的事：“大哥，你肚子还疼不？”

　　辛酉摇头：“不疼了。那蛊虫肯定被河豚毒死了。要是再疼，再吃个河豚就行了。”

　　低头看到怀里的人娇美无限，是平日里见不到的风情，心下一紧，抱住采薇，低声求道：“好妹妹，你天天早上那么早起来，害大哥独守空房。现在无事，再给大哥一回。”

　　可怜楼慕白，在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天黑了，侍女才道：“殿下有请少主。”

　　楼慕白想起辛酉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那时多乖啊，事事都听自己的。可现在呢？他思索着走进大厅，看上面坐着一个俊爽无匹的年轻男子，青春无限，眉梢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样的人，怎么会像萧衡呢？当时就是有三四分像，现在只怕只有一两分像了。

　　楼慕白默默注视了一眼，怪不得沈婉跑来哭闹，他要是沈婉，大概也不甘心。还有，他写信向陈王妃说明了一切，可陈王妃那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是不是别有隐情？

　　另外让人怀疑的是，辛酉身体里面还有子蛊，自从母蛊死后，他却日渐脱却少年瘦削的身材，长成一个健康的年轻男子，难道女子习了江门剑法，真有采阴补阳之效？

　　“少主，你找我有事？”

　　“属下来此，是想问与沈家和离的事。”楼慕白开门见山，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失忆多病的辛酉了，他应付起来少了三分轻松。

　　“哦，我想明人不做暗事，没必要让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不痛快。”辛酉眉开眼笑、不以为然道。

　　“殿下，如果你没有这层身份，做事只求自个儿痛快，那么你随便怎么做我不管。”楼慕白痛心疾首道，“可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殿下不想着尽快夺得那个位置，却先自断手臂，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沈家是你的亲母舅，要是没有沈家，只怕萧羽早成了世子。而萧桓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因沈家在。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却要与沈家一刀两断，难道殿下是忘了被人追杀的日子了？”

　　“少主的苦心我明白。”辛酉道，“可我不想一直受制于沈家。”

　　“殿下不想受制于沈家，等到过了河再拆桥也不晚啊。”楼慕白苦口婆心，“殿下还是想没过河就掉到河里？”

　　“嗯，这样说来确实是我当时太冲动。”辛酉挠挠头，“可现在怎么收回？”

　　“依属下看，沈姑娘对殿下有情有意。殿下不如从沈姑娘处下手，待沈姑娘有了身孕，沈复再生气也没有办法。”楼慕白道，“况且沈复到现在也没回绝啊。殿下只需亲自到沈家走一趟，低下姿态，好好道个歉就成。”

　　辛酉点头：“好，容我再想想。”

　　楼慕白满意地出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辛酉果然装扮停当，拉着一车子的补品珍玩来到沈家。

　　沈复借口不在，不见辛酉，由沈约接待。

　　“殿下这气色，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沈约有些吃惊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殿下不是遭了暗杀，而是去游玩修行去了呢。”

　　“表兄笑话。”辛酉看了看周围。

　　沈约斥退下人，对辛酉道：“殿下那封信，实在太过伤人心了。我父子待你如何？婉妹又如何？别人不知道，殿下难道不清楚吗？况且殿下虽有美妾，但婉妹大度容之，殿下为何非要如此呢？殿下和婉妹的婚事，自从婉妹出生，就已定下。殿下这样做，让婉妹颜面何存啊。要说父亲有不是，没让婉妹当时跟你回锦城，那是因为担心路上她的身体。”

　　“表兄，”辛酉忽地跪倒在沈约的面前，“衡写那封信，是经过痛苦思虑的。婉妹聪明端庄，宜室宜家，多少男儿渴望而不可求。衡心中莫不喜爱。可衡有难言之隐，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衡才宁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求与婉妹和离。”

　　沈约想起信中所言，呐呐道：“你现在看起来身体强健了十倍。那病难道没好？”

　　辛酉点头：“不瞒表兄。衡不忍心婉妹不知情里，而深受蹉跎。所以，有什么谣言和暗箭都让衡来受吧。”

　　任何男子，莫不把那种事遮掩。即使是太监，还要娶个女子掩饰。而萧衡出身高贵，却如此为沈婉着想，沈约都有些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