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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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不知内情，只管拿着草编的蝈蝈和蚂蚱让采薇看，采薇不好说出事实，便依着她看那草编的小虫。
那萧衡送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虽然他说愿意为那天的事情负责，可自己是萧桓的未婚妻，他这样不知避忌，是太傻了还是不知世事？
不过，看萧衡那样子，大概是单纯的想向自己赔罪吧。采薇想通了，也不再生气，扭头去看笼子里正叫得欢的蝈蝈。
两只蝈蝈叫了会儿，大概饿了，开始争抢笼子里的仅剩的一朵黄花。争着争着两只蝈蝈打了起来。
采薇小时候在山间也经常捉蝈蝈和蚂蚱玩，此时看那只小的蝈蝈跳在大的那只身上，边咬边叫，忍不住笑了。
“怎样？衡弟送的赔罪的礼物还好吗？”
采薇一抬头，看到萧桓走了进来，脸不禁一红。
萧桓上前看了笼子中的蝈蝈一眼，心道，衡弟还真是个孩子，拿这些东西哄姑娘。不过，他看采薇一双长睫轻颤，姣白的面庞如玉一样泛着光泽，心里一动，执住采薇案边的一只手，柔声道：“发生那样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衡弟，他已把那楼慕白撵走，向我赔罪。衡弟自小体弱多病，身边的人又是他母妃的得力人，因此这次他能把那姓楼的撵走，可见心意诚挚。”
采薇轻轻把手抽出，坐到案几的另一端，对萧桓道：“殿下，那天我和姐姐在园中游玩，后来因为喝了些酒犯困，所以才临时去水榭旁的屋子里休息。楼慕白一直陪伴着陈王世子殿下，他怎么会得知我和姐姐在那屋子里，而又临时欲行不轨呢？”
萧桓看着小姑娘，心里虽然对她的聪慧赞赏，但面上却依旧一派温和：“采薇，你大概不知道，楼慕白在跟随衡弟以前，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人物。云霄楼是江湖大派，名气仅逊于你舅舅。加上他年轻风流，妻妾成堆。江湖上还有不少的红粉知己。而男人喝醉酒以后，即使原来遮盖的再好，也会露出原来的真面目。那日他陪衡弟去休息，衡弟醒来后并没见他。可见他另有他事。衡弟曾私下里向我抱怨，因衡弟体弱多病，楼慕白对他多有不满，因此他们一路行程，看起来衡弟是主，其实做主的都是楼慕白。”
采薇听萧桓的话里话外均是在证明楼慕白动机不纯，她虽然不太相信，但事已至此，并没发现其它痕迹，只好道：“若真是他做的，我将来一定会杀了他。因他收殓大哥尸骨，这次就先饶了他。不过，幸亏陈王世子把他撵了，要不我见了他说不定就会动手。”
萧桓亲腻地抚了抚采薇的头发：“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来时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还在伤心流泪，看来我小看你了。”
“娘跟我说过，与其流泪痛苦，倒不如擦干泪水，做该做的事情。”采薇一笑，“只是因为采薇，让殿下名声受污，采薇多有悔恨。还请殿下收回婚帖，另择高门。”
萧桓一怔，生气道：“小薇，你让我说多少遍？那些事不是你的错。本殿下要是像其他男人那样，拘泥于那莫须有的名声，当初也不会向你舅舅求娶。我实在……心悦你。”
萧桓说完这话，老脸一红。他虽然嘴上答应了萧衡的条件，但看到采薇，却又不愿把心心念念的美人白白送人。
采薇呢？去京口时，萧桓虽然语言亲腻，但还从未说过如此直白的话。试想，一个世居高位的贵公子，翩翩儒雅，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却偏偏对她这样一个出身并不高贵，且名声已受污的女子看重，哪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能不感动，能招架得住呢？
因此，当萧桓再次握住采薇的手时，采薇抽了两下没抽掉，只好由着他了。
“殿下，您现在这样做，在下倒看不出殿下的心思了。”徐子房得知萧桓多在采薇身边逗留，忍不住问道。
“子房，古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鱼而舍熊掌或取熊掌而舍鱼，可萧某就要兼得鱼和熊掌。”
徐子房有些纳闷，萧桓虽然娶了几房妻妾，但没有对哪个女子有所偏爱，多年来为了大业而韬光养晦，博得贤名后更是殚精竭虑，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女子而忽然性情变了呢？
他问道：“那依殿下看，萧衡那边到时如何交待？”
“衡弟完全还是个孩子。子房，你都不知道，这个年龄送喜欢的女孩子东西，竟送了草编的蝈蝈和蚂蚱！”萧桓笑起来，“再说了，他讨厌楼慕白整日辖制于他，现在把姓楼的撵了，还能做什么？你去挑几个不凡的美人，给他送去。等到了京城，他只怕就忘了前面喜欢的人了。”
“江盟主临走时，殿下不是承诺要娶珍珠小姐吗？现在殿下又对采薇姑娘不放，等到了京城，那沈家的女儿怎么办？”
“沈家的女儿当然要做正妻。至于珍珠小姐和采薇姑娘，她们也会服侍我。”
徐子房一听明白了。萧桓明显是要让萧衡赔了夫人又折兵，败得一点儿不落啊。可惜那萧衡，还想着与萧桓交好，对付萧羽呢。
徐子房知道自己再是萧桓的心腹，也不好插手闺帏之事，听萧桓拎得清楚，便不再多说了。
这天是进京出行的日子。
萧桓早雇下大船，与萧衡一起，兄慈弟爱，相携着登上了北行的船只。
萧桓与萧衡分住船上的两间大房，采薇和江珍珠也住进了船头的一间房内。
萧桓看萧衡下棋时心不在焉，故意笑道：“衡弟想什么呢？”
萧衡以为萧桓已经应承，将来采薇会嫁给自己，便道：“长兄，我听说采薇姑娘把舍弟送的那蝈蝈笼子给扔出来了。可惜我编了好几天才编好。长兄，你说我送什么，采薇姑娘才会跟我说两句话？”
萧桓笑得开心：“要我说，衡弟还不知道，这女孩子与男孩子不同，小时可能和男孩子一样，会喜欢那蝈蝈笼子。可大些，当然喜欢女人的东西，比如脂粉啊、首饰啊。衡弟要是再送，就送这些吧。”
“真的可以吗？”萧衡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脂粉和首饰好，要是再像上次那样，送了后被撵出来咋办？”
看萧衡垂头丧气的样子，萧桓喝了口茶：“你只管送，要是再被撵出来，我给你做主。”
萧衡忙道：“谢谢长兄。”
这日，船行到一个渡口，船上补给食物，船停了下来。
萧衡和萧桓去陆地上了。采薇站在甲板上，看着滚滚的江水，心里忽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一个十四五岁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少女摇着一叶小船，在大船之间穿梭，叫卖油饼。
“又大又香的油饼哟，只要二钱一个！快来买！”少女嗓音又甜又亮，引得船上无聊的人纷纷抬头观望。
“哎，小姑娘，有多少油饼尽管拿来卖！”一个赤脚的大汉站在对面船头高叫。
小姑娘欢快地应了一声，把船划了过去。等划到大船边，大汉跳到小船上，把满满一篓油饼搬到了船上，随手扔给小姑娘一串钱。
“这位大叔，总共是二百二十一个油饼，一个油饼两钱，得四百四十二钱，怎么只给了二百钱？”
“小姑娘，你这一个个的卖，哪有这一下子卖得快？看，省了多少力气，少赚些钱也是应当的。”赤脚汉子道。
“大叔，我娘天不亮就开始活面、炸油饼，这些钱连本钱都不够。你再给些吧。”小姑娘央求道。
赤脚汉子两口一个油饼，同船的人也一呼上来，一会儿竹篓里的油饼就吃得见了底。
“你说二百多个油饼，现在哪有？不信，你上来查查？”另一个汉子道，“我们给了你二百钱算多的了。”
小姑娘眼泪只想流出来，想去说又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只好央求赤脚汉子再给些钱。
众汉子早把油饼吃了个精光，看着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采薇看不过，要去讲道理，江珍珠拉住她：“表妹，咱们一路行来，殿下隐姓埋名，不欲招人眼光，现在要是为了这个小事出头，遇上不好的人，只怕坏了两位殿下的大计。你看那船上的旗帜，大概是京城某个达官贵人。要是不小心惹了不该惹的人，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算了吧。”
“姐姐，你看那小姑娘，和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却为了生计在水里辛苦来往。那些人吃了她的饼还羞辱她，实在可恨！”
“表妹，世上这样的事多了，我们要管也管不过来。”江珍珠叹气道，“咱们又是受殿下庇护，一路上该小心行事。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再让殿下难堪怎么办？”
采薇想起前面在铁牢里和随园中发生的事，有心上前去帮那位小姑娘，却又怕给萧桓再带来麻烦，她咬着唇正在想办法，忽见萧衡在岸上买了东西后，跳上船来，手上还拿了只大草帽。
“两位姑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萧衡顺着采薇的目光一瞧，“这些人好没道理，看本世子收拾他们一番！”
说完，萧衡冲高离叫道：“高离。去把那些人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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