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君惜颜悦兮》海盗的头巾

2、第二章

　　侍郎府规矩多，独临川院无人问津，为此香冬和清芷还曾多次劝说于理不合，可临姑娘金口玉言，撑破了天这府里的份例她一人也是用不完的，就不必再多一茬去再去厨房领饭了。
　　下了小饭桌，又回了小塌上放眼瞧去，粉粉嫩嫩桃花枝低垂到窗坎儿，正对着是苍天的绿树，树底部盘根错节朝土里扎去，嵖岈茂盛阴阴郁郁一片生机，树坛边黄的月季，红的玉兰，粉白的蔷薇乌压压一片，开的争奇斗艳。这院落叫临川院，是有缘故的。临着这所院落外头有处假山并着小溪，溪上一条雕栏玉砌小石桥，桥下汩汩流水，再诗意不过。
　　热食下了肚，便感觉从肚子升上来一股暖意，临颜兮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又不肯安分呆在屋里了：“清芷姐姐，我瞧着外头春色正好，我去外头逛逛，得了趣正好交了如意馆的差。”说着再正经不过，眼睛瞥见树上的家雀便再挪不开了。冬香听着便笑了：“那边的差早入冬就求了，求的是寒雪赏梅，现在怕只能初春捉家雀儿了。”如意馆是京城里有名的画馆，老板爱画深，懂画情，开得一家馆原只为自己收画藏画借人观赏之用，渐渐的便有那穷苦书生寻上门来卖画求财亦或是有看上藏画的意欲买走，逐渐开始作为绘画流通之地。侍郎府吃穿住行一应不缺，自家主子也不爱涂脂抹粉，每月的胭脂水粉倒都还有剩，只月例银子寥寥，临颜兮作为表亲姑娘，在府里月银只得10两，同侍郎府里庶出子女一般用度，而她的姑母，侍郎夫人所出每月可得50两的用度。更不提侍郎府后院诸事上到每院中的月例下到厨房一应物品采买，都是从主母手里支了牌子方能发放。临颜兮不爱金银俗器，不喜脂粉香包，就爱看些书本，四书五经游记自传来者不拒；再就是最拿得出手的丹青颜料上的研究了，这样一来，月例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市上卖的好的颜料胭脂盒大小的就得2,3两银子，临颜兮又不肯将就，最后托了最稳妥的清芷，做的画叫拿到外头如意馆询问，店家慧眼识珠，一眼便看上这用方方正正梅花小楷署名：临川居士的画作。临颜兮知晓自己身份尴尬，告诉清芷只装作是落魄人家的公子哥因家计困难便拿了画出去卖即可。可随着画作儿悬挂时日愈来愈长，来见着的人也日益增多，不少人便都看上了。逐渐的，临川居士这名号在文人雅士文儒秀才间传开了。一时间名声大噪，可这居士却懒怠消极画作只一个季节出两幅。卖座有人捧场，自然不缺银钱，连上好的丹青颜料，画馆老板都相托清芷带了回来。
　　清芷瞧她那乖巧样儿，一时心软了：“换身儿衣裳，披了那件狐狸毛斗篷才允的，说好了不许取下来。”说着二人放下手中碗筷，又唤小丫头端盆水来净了手，过来服侍颜兮。
　　能出去逛逛可是天大的赏赐，临颜兮病着的日子连窗门也不让多开一时，每日早起时辰开会儿，晚上再开会儿。满心满意的开心，坐在妆台前，也不多介他们往头上戴金丝掐白玉，流苏摇曳的步摇了。
　　盏茶时间过去，素色不再，月白银线绣花的带棉小袄，用的是花软缎儿的料子，贴身不磨肌肤，衣襟两朵夕颜添了些颜色；下身淡粉浮光锦做的长裙，勾的腰肢显现出来，裙幅走动间流光明媚；外罩一件桃红撒花褙子，袖口两只针脚细腻的蝶好似活了般。脸上只点了些口脂，衬的脸色白嫩似脂玉，光滑细腻，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头上一支银丝嵌东珠的寒枝衔梅步摇并两只玉雕花儿状的发梳。看着便是富贵堆绫罗缎堆得小人儿，讨喜得很。冬香忍不住的夸赞：“小姐真是冬香见过长得最好的富贵小姐了。”临颜兮顾着出去玩儿，半点心思没在这夸奖上面。清芷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白狐狸毛的披风系上，将一握的腰身和少女的身段都掩盖好，牢牢系上结。听得冬香口中所言，心里赞同可也得反驳几句：“说的像个老阿嬷，你又是见过了多少位富贵人家的小姐了。”冬香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只服侍过这一位呢，可我瞧着府里的小姐再没有哪个比的过了”这下夸临颜兮也不好意思再承受了：“府里的姐姐们可各个出挑的好，大姐姐擅吟诗作对，二姐姐擅水墨风情，再不提各房里的，可见姑父姑母会调教。”这话里有些意思，循着就夸奖了番侍郎府，也提醒冬香虽院落偏僻，可隔墙有耳，就是这院子都是侍郎府的，别说错了话。冬香了然，也不多言。
　　收拾妥当，临颜兮唤了个小丫鬟出了院门。路过院前那株大树，她还不忘了嘱咐：“这小花圃劳你们多看着些。”可见心里多喜爱这些小花小草，比对自己还精细。
　　沿着院门口的石子铺就的小路一气儿走到小桥边，路上阳光洒下来的光柱细尘跳跃，带着春日里独有的花香。“秋菱，你瞧春日的花儿都开了，城门外的花田肯定更好看。”秋菱点头附和：“是呢，前些天还有文人雅客在上头结诗社做诗句的，可风雅了。”“残雪黯淡去，新春附香来。我也想去看花田呢。”说着，喜悦的心思又淡了几分，深重院门锁住的春色哪及自由奔放的花儿们呢。秋菱没了话，低下了头，她敏感的知晓主子的心思有了些许难过的波动。她想着，临姑娘这样标致无双的人儿，在豪华的宅子里养着，再自在不过，日后寻个好儿郎就是这世间最幸福美满的夫人了，不像自己，从这府里放出去就是二十五的年纪，还好来了姑娘这里。因自己木讷，又没有关系，被拐卖进了侍郎府便被赶到了最低等的洒扫处。风吹日晒皆得受着，风雨日也不可懈怠。她曾想着，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每月五吊钱，外头到出府不知能不能攒够安身立命的钱，这样想着想着，有一天，突然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后来才得知临川院的临姑娘大了须得再挑些丫头伺候，夫人没上心到外头去挑个清白小孩儿进来侍候，就从府里头原有的丫头挑。终于是挑了自己，不仅活儿轻松些，在院里也更自在，每日里的伙食清芷姐姐都有另附银子给厨房，教给添些好食来，院子里的丫鬟们都道主子人好，每月除了工钱，还有额外的赏钱。秋菱在临川院呆的越发圆润了，脸上多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