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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做你的剑(删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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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青色雨雾中,段思然与景灏避与亭下,对立而坐。
面前一副棋,棋子上却并非一般的字,而是刻着各种职位,段思然捏起其中带有“左丞相”的棋子,丢垃圾般扔在脚下。
微风吹起,斜斜的雨丝飘进凉亭内,打湿地上的棋子。
“下一个,你觉得该是谁?”
段思然看向景灏,有了上次的帮助,段思然把朝堂上的势力全部说与景灏后,发现他真的很有这方面天赋。
景灏拿起棋盘上的“国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段思然。
段思然饶有兴致的看向那颗棋子,哑然失笑,“当真是和我想到了一起,二皇女如果失去她这个国姑奶的靠山,恐怕就再也做不了妖。”
亭外细雨绵绵,一声声似打在景灏心底,他望着段思然的巧笑失神片刻,反应过后清一下嗓子,缓解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还可以帮你,我先扮成舞者的样子混进府,找出她和二皇女勾结的证据,女皇最忌讳皇亲国戚攀附皇女,到时候便可以给二皇女一个重创。”
段思然站起身,想也不想的拒绝提议,“不行,这样太冒险,左丞相倒台后,二皇女越发器重我,假以时日,我定能找到她和国姑奶的证据。”
景灏轻笑,目光再次专注的投在段思然身上,里面盛满痴迷与恋慕,缓缓开口,“你想等那么久吗?”
段思然失言,不可否认,她恨不得能立刻除去二皇女一党,可让景灏独自一人去国姑府里,无异于送他进龙潭虎穴,段思然自然不肯。
“我不想,可我更不想让你以身犯险,此时不必再提。”段思然说完,闯进雨中要走。
景灏在她身后蓦地跪下,言语中带着一丝哀求,“让我做你的剑。”
段思然停下脚步,雨丝打湿衣襟,她回过头,看向亭子里跪的笔直的身影,目光措不及防的撞进那一双湛蓝无暇的眸子里。
那眸子里视死如归的坚定,让段思然为之一颤。
“在海底,你把身世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上岸,一定帮你杀光所有以前欺负过你的人,我愿做你手中利剑,足下青云。”
景灏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两块石头,段思然定眼一瞧,正是海底中曾经把两人吸到一块的石头。
景灏的视线依旧定在段思然身上,语气比方才更加坚定几分,“双生石认主,我认你。”
一句“我认你”,让段思然哑口无言,也让她想一直回避的感情无处可逃。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景灏对自己的喜欢,只是出于是他第一个认识的人类,等他在陆地见的人多了,这份喜欢也会随之淡去,自己再劝他回海里,或者给他找个别的出路,可万般没想到,他竟早已对自己,情深入骨……
段思然走回亭中,看着一向最好说话,此刻却倔强不肯起身的人,第一次开始正式他的感情。
可她已有家室,又该如何回应他?
段思然的手抚上景灏绝美的脸庞,重重叹了一口气,“景灏,你明知我……这么做又是何苦?”
景灏忍不住笑了,那双手仿佛不是摸在他脸上,而是扫过他的心底,勾的他跪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轻轻开口,音调里是藏不住的喜悦,“我是为了成全我自己。”
成全自己,再也不想隐藏的满腔爱意。
段思然内心鄙视自己,终究是拒绝不了这把到手的利剑,她真的一天也不想等了。
“今天晚上,来我房里。”
留下这句话,段思然头也不回的离去,景灏这一刻却觉得,就算是任务失败,死无全尸,也值了。
远处,站在细雨中从头看到尾的叶南书,手指死死扣进假山,咬紧下唇隐忍不发,眼中却暗含水亮,眼尾微微下垂,委屈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一旁的小厮看不惯,打抱不平道,“苏大人这是何意,让一名男子半夜去自己房间,传出去,不是打您的脸吗?还有苏大人带回来的男子,也太不知廉耻,竟然明目张胆向大人示爱,小人现在就去禀告叶将军,让她给您做主。”
小厮说完,不等叶南书回话,便急着去叶衡那里邀功。
“站住!”叶南书叫住他,小厮回头,疑惑的看向他。
自己家主子,向来嚣张跋扈,今天亲眼看到自己妻主,和别的男子这般,竟然会不心急?
叶南书看出他的心思,冷冷说道,“你若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小心自己舌头。”
小厮冷不丁一身冷汗,突然有些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他从前的善妒劲都跑哪了?
叶南书何尝不嫉妒,他嫉妒的快发疯,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明白,自己的善妒只会把段思然越推越远,他就是咬碎了牙,掺着血,也得把这事咽下。
自己已经是她的正夫,不能再有过多的奢求,就算是亲自为她纳夫郎,也是应该的,他不能吃醋,要懂事。
可谁能告诉他,这该死的懂事,为什么让他的心口如此痛,一针一针的,像是要扎出血来?
叶南书不断说服自己,那男子不是旁人,是救过段思然的人鱼,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不是坏人。
更何况,他还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九死一生,借段思然给他一晚,也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就一晚而已,没事的。
雨越下越大,叶南书亭亭立在假山后,身形显得无比寂寥,一旁的小厮忍不住提醒。
“公子,下大了,咱们回屋吧,反正今晚,苏大人是肯定不会来了。”
叶南书木讷的点点头,再次嘱咐道,“去给景灏公子,准备热水沐浴。
”
小厮惊讶道,“公子?”
“照我说的做,别多嘴。”叶南书的话,比冰彻入骨的雨丝还要寒上几分,最后看了一眼亭中的人,拂袖而去。
雨夜,景灏在小厮的帮助下,沐浴完,便朝着段思然的房间走去,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也越加惶恐不安。
站在门前,他突然有些犹豫,久久不敢叩门。
洗干净自己,把最纯洁的自己送给那人,这一天,景灏等了太久,久到这一天到来时,让他紧张到不能自己。
尽管这一天,或许会是自己的命去换。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段思然看着愣在门前的景灏,明明知道两个人即将发生什么,眼神却纯净的不像话,让段思然生出一丝不忍。
“进来吧!”段思然让开位置,景灏越过门槛,踏进房的一瞬间,连脚步都在轻微颤抖。
段思然关上门,毫不拖泥带水的去掉衣衫,这是她能想到,唯一补偿景灏的方式了。
景灏却在她的坦诚相见中,羞.涩的垂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你们人鱼该怎么做,谁主动?”段思然双手托腮,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她这般直白的问题,彻底让景灏红了脸,声音失去往日的清朗,多了一丝沙哑,“人鱼中,男女平等,所以……不讲究谁主动。”
段思然唇畔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一步步摇拽生姿的靠近景灏,景灏被她推坐在床上。
“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习惯在下面。”
这句话,以前拖着段思然游海的时候,她就说过,再次听到,景灏依旧经不住面红耳赤,一时连双手,都无措到不知该放哪里,眼睛更是低垂,不敢看段思然分毫。
“景灏,我有一点好奇,你那里变了吗?”
景灏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局促的微微摇头。
段思然嗤笑,一把压下他,“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景灏被她这无理要求震住,紧握床单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这是段思然第一次看到景灏的腿,一想到那么漂亮的大尾巴,为了来找自己,硬生生割成一双腿,段思然心底就无限内疚。
更让她内疚的是,自己正在利用景灏,走一条扳倒二皇女的捷径。
“你当时,一定很疼吧?”段思然怜爱的抚过他修长的双腿,手掌停留在白皙的玉足上。
景灏粗.喘着气,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突然成真,让他不知所措的再次抓紧手下床单。
他不能告诉她,不止当时,就连现在,每走一步,都疼的要命。
可那些痛,在她抚上那双腿后,全都值得了。
“不疼,如果能重来,我还是会求鱼巫帮我,我不后悔。”说完,景灏抿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握住段思然的手,主动牵·引……
片刻后。
一滴眼泪从景灏眼中流下,变成一颗光·滑的珍珠,落在床头。
他忽然明白,原来高兴的时候,竟然也会流泪,他想起段思然教自己写过的一个成语——喜极而泣。
泪水再次流下,嘴角,却带着满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