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蔚子寒

5、第 5 章

　　正常人受了这样严重的伤，没一个月怕是恢复不过来，但沈钰是何许人也，生生的只用了半个月便活蹦乱跳了。出院那天，沈钰想找孟小天当面把话说开，至少当面说声感谢，道个歉，于是便趁着小穆去办出院手续的工夫跑到了医生办公室。
　　彼时孟小天正在和丁医生讨论上午的病例，一抬头就看到那张瘟神一样的脸，表情瞬间冻结，沈钰看在眼里，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您好，请问您找谁？”护士小敏刚好进来，看到他立在门口，便问道。
　　“我……我找孟医生。”
　　“孟医生，有人找！”
　　这一刻，孟小天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只见他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走到门口，谨慎的痛沈钰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站好。
　　“有事吗？”
　　孟小天对自己的防备和厌恶沈钰都看在眼里，虽然在来之前就有这方面的心里准备，难免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努力打起精神，笑着说道；“没事，我今天出院，想过来谢谢你。”
　　“工作而已。”孟小天冷淡的说。
　　沈钰听出孟小天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心里犹豫着还要不要把本来的对话进行下去。孟小天见沈钰没了反应，一脸不耐烦的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小天！”
　　孟小天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烦躁与努力，尽量平静的问：“沈队长还有别的事吗？”
　　“我……”沈钰开口，欲言又止，注意到孟小天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索性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没什么，就是想为上学时候的事情向你道个歉，对不起，那个时候年少无知，做了不少错事，还希望你原谅。”
　　孟小天冷冷的打量着壮士断腕一般的沈钰，心里的愤怒如同撒了一地的酒精，而沈钰的话就是那一颗火种，顷刻间淡蓝色的火焰便燃烧起来。这火烧的他五脏六腑生疼，也将他引以为傲的克制逼到了悬崖边上。
　　“说完了吗？”
　　“嗯……”
　　“那就请你离开。”孟小天生硬的打断了沈钰的话。
　　“不是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几次三番被无视冷待，沈钰的脾气也上来了。
　　“我的态度怎么了？”
　　“我承认，是我当年做的不对，但我现在也认真的和你道了歉，你至于的吗？”
　　“沈钰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凭什么你道歉我就要接受？难道你把人杀了说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怒火燃断了孟小天最后的理智，他抬起头，眼眶通红的同沈钰对峙。争吵的声音引起了办公室里其他的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二人，而此时的孟小天早已顾不得这些，他恨不得同眼前的这个几乎毁了他一生的人同归于尽。
　　“沈钰，收起你这副伪善的样子，你让我恶心。”孟小天盯着那双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那双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孟小天的话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钢针，扎得沈钰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在对上那双熟悉的如山泉融化一般澄澈冰冷的眼睛时，沈钰觉得自己一下子泄了气，记忆里，他们每次爆发冲突后，他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每每这时，沈钰都觉得那双眼睛透过虚张声势的外表，看进了自己不堪一击的内心。
　　自从那日孟小天帮了秦鹏一次，沈钰的注意力便转移到孟小天头上，三天两头的找他的麻烦，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大吵起来，沈钰从小玩到大的哥们白敬言看不过去，表示要给孟小天一个教训，却意外的被沈钰给阻止了。
　　“孟小天这个人清高得很，他可不想秦鹏那个孙子一样打一顿就老实了。想要对付他，还得用别的办法。”沈钰抢过竹杆儿的优酸乳，叼着吸管老神在在的说，目光忍不住飘到前排位置，一个坐的笔直的背影上。
　　对此，白敬言表示你丫就是优酸乳喝多了腐蚀了脑子，沈钰直接无视了他的这番言论，将喝完了的优酸乳盒子以球场上三分绝杀的气势丢了出去，盒子在经历了抛物线运动过后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个背影上，紧接着下一秒，他就会对上一道熟悉的愤怒的视线。
　　“沈钰你是不是有病啊？”孟小天捡起酸奶盒子走到沈钰面前，说道。
　　沈钰抬起头，一脸得意的看向孟小天，说道：“你后背长眼睛了吗？凭什么说是我扔的？谁看到了？”说着，踢了一脚旁边的竹杆儿：“你看到了吗？”竹杆儿被突然点名，顾不得心疼自己的优酸乳，忙不迭的点头。
　　“我又没说是什么事，你心虚什么啊？”
　　沈钰没想到孟小天会这么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看到沈钰吃瘪的样子，孟小天心情大好，继续道：“还有，即便是我后背没长眼睛看不到是谁扔的，但是你坐在最后一排想必看得清清楚楚吧？那请问是谁这么无聊干出这样的事呢？”
　　沈钰被连将了两军，虚张声势的说：“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两人的这次较量以上课铃响起宣告结束，孟小天取得阶段性胜利，将酸奶盒留给沈钰，神清气爽的回了座位。
　　“这就是你说的别的办法？”白敬言看着沈钰桌子上的酸奶盒，笑咪咪的补了一刀。
　　沈钰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恼羞成怒的将酸奶盒子扔到秦鹏身上，一脸索然的看到对方被自己吓得一哆嗦，气哼哼的转过头趴在桌子上睡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