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蔚子寒

24、第 24 章

　　“小清，你这几天带人守住机场车站等交通枢纽，然后通知辖区警察，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对全市各大宾馆酒店民宿之类的地方展开排查，确认松布到底来了没有？”
　　老何：“你怀疑情报有问题？”
　　“情报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确认松布真的出现，那么就证明情报没有问题，可如果松布没有来，就证明这只是贾善平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那样小穆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老秦：“那现在怎么办？密云那边还要提前部署吗？”
　　“让兄弟们先准备着，这次的情报就算有问题，但这笔交易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根据缉毒队那边提供的资料，松布在最近一年内接连被国际警方端掉了三条线，损失惨重，若是他真的搭上了贾善平这条线，倒也不失为一个转机。”沈钰靠在桌子上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贾善平和松布的交易应该确有其事，只是松布是否会现身仍然是个未知数。”老何理解了沈钰的意思，补充道。
　　沈钰点了点头，贾善平为人谨慎多疑，这次的交易对象若是松布，势必会格外上心，耍一手声东击西并不奇怪。倘若沈钰他们真的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五日后密云的交易上，很可能会白忙一场，不仅会打草惊蛇，浪费警力不说，也会让小穆陷于危险之中。
　　众人明白了沈钰的意思，各自行动起来，至于小穆，沈钰要他不要轻举妄动。第三天中午，小清查到了松布的行踪，确认他跟着当地的一个旅游团混进了北京，目前住在旅行社安排的一家快捷酒店里，得到消息后，沈钰召集缉毒队的众人一起开了一个会。大家听完小清的汇报，就下一步的安排展开讨论。
　　“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松布，但是货应该不在他身上。”缉毒队的队长老张指着多媒体上播放的松布的监控录像截图肯定的说。
　　小清：“我查了松布报名的旅行社，是当地一家收费不高但手续齐全的旅行社，类似于国内的夕阳红旅行团，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也就是说，现在松布、贾善平还有货物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我们现在没办法确定明天交易是否会正常进行，即使进行松布和贾善平会不会出现，甚至我们现在连到底有没有这样一批货都不确定。”老秦拿着水杯、遥控器和记事本分别代替松布、贾善平和货物，一边演示一边说道。
　　听完老秦的分析，一屋子人都默默皱紧了眉头，沈钰见状起身，走到老秦旁边，说道：“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松布是确定存在的”他说着，拿起那个代表松布的水杯，放到桌子的一处，紧接着又拿起代表贾善平的多媒体遥控器，放到离水杯不远的地方，“贾善平，他就算存心设局，也有他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这批货。”，最后拿起代表货物的笔记本，放到水杯和遥控器中间的位置，“所以，这批货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只是暂时不清楚他们准备在何时何地进行交易。”
　　“没错，松布既然现身了，就说明小穆的情报还是相对准确的，我们可以根据情报提供的信息先进行部署，然后松布那边小清你继续留意。另外留出一部分警力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变数。”
　　沈钰：“就按老何说的安排。”
　　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就在交易日的上午，在距离交易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小清那边突然传来噩耗：松布竟然要回国了！沈钰得知消息，顾不得骂人，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小穆，刚巧这时小穆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穆，情况有变，松布回国了，你马上撤离！”
　　“头儿，贾善平真的现身了，他们更改了交易地点，在杨庄的一个废弃电厂，我跟着他们，你们马上过来，刚好能抓个人赃并获！”
　　“小穆你听我说，贾善平为人狡诈，你现在很可能已经暴露了，必须马上退出行动！”
　　“头儿，你说过我可以的。”沈钰刚想反驳，就听到电话那边飞快的说了句：“不说了，他们要开始行动了。”说完这话，小穆便收了线，留给沈钰一串令人心慌的忙音。
　　“操！”沈钰骂了一句，抓起车钥匙转身向外跑，同时掏出手机，飞快的拨通了小清的电话：“小清，你那边不管想什么办法，把松布给我扣下来！还有，通知杨庄附近的警力，马上赶到废电厂，一旦发现贾善平，立即实施抓捕！”
　　挂了小清的电话，沈钰又一刻不停的打给了身在密云的老秦：“老秦，情况有变，你们马上去杨庄的废电厂！”
　　跟沈钰一起跑出去的还有老何，一路上警笛呼啸，车内的气氛焦灼得如同一锅沸腾的钢水，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小穆他……”
　　“他不会有事的！”沈钰开着车，语气粗暴的打断了老何的话，这话他不仅是说给老何听，更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想到小穆现在可能面临的处境，沈钰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疯掉，他的脑海里开始不自觉的闪过关于小穆的种种：刚入警队时的青涩阳光，喊自己“头儿”时亮晶晶的眼神，和同事打闹时的笑容，上班打游戏被老何发现训斥时的无辜，出任务时眼中的勇敢，跟自己抱怨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不好吃时的哀怨，以及自己受伤后他的紧张和话痨，这些元素组成了这个年仅22岁的小警察。沈钰不敢去想，这个鲜活的22岁的生命因为自己判断上的失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车里不再有人说话，沈钰盯着前方，默默的将油门踩到底。
　　与此同时杨庄的废电厂，小穆小心翼翼的同贾善平他们周旋，这是他从警一年来第一次与这样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二十三年前，他的父亲就是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牺牲的，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出生，就永远的失去了那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17岁那年，他决定报考警校，妈妈没有反对，然而转身却红了眼眶，他知道她是害怕自己也像父亲一样。但在小穆看来，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这是父亲的选择，也是自己的。进入警局一年，谈不上多优秀，却也兢兢业业，无愧于心。这次的卧底任务，也是他进入警队后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和死亡如此靠近，贾善平的身上有着所有恶人共有的特性，狡猾、冷血、凶残，每一次靠近他，小穆都要强忍住内心的恐惧。
　　这次行动贾善平临时更改交易地址，显然是起了疑心，但如果此时退出，那么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贾善平依然逍遥法外，将会有数不清的家庭因为他而支离破碎，所以他想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