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女帝》二十年后美男

2、路

　　禾同往日一样在村子里转悠，停停看看，偶尔还要动手摸摸，把村里的宅子都摸了个遍。
　　这天他停在了村口，第一次见到石苗苗的那片荒田旁，却见远方一个人影跑来。
　　“喂！我来了！”
　　那人果然是石苗苗，一路跑来也不见喘，笑得眼睛都弯了。
　　“我可是有名字的，你怎么不好好叫。”禾也是笑。
　　“我总感觉，叫出你的名字，后面就要跟着叫个大师。”
　　“叫我金禾吧，这是我全名。”
　　“金禾？我们隔壁村就很多姓金的，你不是隔壁村来的吧？”
　　“我想揍你......”
　　石苗苗扯着金禾的袖子，沿着村外踩出来的小路，绕过半个村子，走进一片林子里。
　　“你平时也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金禾四处环顾，手在经过的每棵树上抚过。
　　“偶尔吧。林子里面有个山谷，我小时候在那里长大的。” 石苗苗走在前面，在树根上找着落脚点。“后来到村子里住了，村里人却不让进这里，说是有毒虫。”
　　在山谷里长大的？还真稀奇，金禾纳罕。他走着，却在一颗树前蹲下，将两根手指无声地刺进了树干，夹出了一条黄褐色的大肥虫。
　　“有毒虫倒是真的。”这里毒虫遍布，却并无鸟鸣。如此安静，倒是奇怪。他将虫子装进竹筒，跟了上去。
　　石苗苗漫不经心地抱上一颗树，手脚在树枝间勾来勾去，爬到了树冠上。“真的？我被咬了几次，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震惊地抬起头。说起来，山中人夏夜睡觉，房间都要烧草药驱蚊。那股刺鼻的草药味，他唯独在石苗苗的衣衫上没闻到。
　　“快到啦！”石苗苗也不知看到什么，几下从树上跳下来。
　　“原来你还需要看路。路都不熟不怕把我弄丢了吗？”金禾边说边扫去她肩上的树叶。
　　“不怕，你翻过那么多座山呢......”说着她突然脸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翻过多少座山？”
　　“就，就是知道。”她怎么敢说。在幻想里，她可是他翻过群山后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呢。
　　两人在这异常安静的森林里，总是要找点话说。这会儿金禾不知为何沉默了起来，石苗苗越想越脸越红，也不说话了。
　　静谧之中却渐渐有沙沙水声传来。泥土开始变得湿润。
　　“听这声音，有瀑布？”金禾附身挑起一点泥土，在鼻前轻轻碾开，呼吸之间，带着轻轻的笑意。
　　“破布？你说山上落下来的溪水吗？“
　　“是瀑，布。你看。”他一脸无奈，掰了段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抬头看到对方一脸茫然，又站起来直摇头：”算了，回去教你怎么写。“
　　“哦。”石苗苗低下头在前面走。她也就小时候跟母亲读过一点书，认识的字不比丫鬟多。
　　“闹别扭了？你还带我玩呢，开心点。”金禾见她低头不语，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转过头，看了他两眼，突然狡黠一笑，道：”没差几步路了，我们玩点好玩的，比比谁先到那个破，瀑布，怎么样？“
　　金禾笑而不语，挑眉作答。
　　“你就笑吧，能跟得上算你厉害。”她一见对方这模样，莫名有点没底，说着就开跑了，手脚并用，一下就窜出老远。
　　山里的娃还是厉害，不说体力和腿脚，在林子里的反应和胆子才是好本事。几步路，抬头树枝，低头树根，前面还好几块大石头。她又是跑又是跳，速度一点不减，眼看就快穿出树林，却冒出些虫蛇拦路。
　　几只虫子从树顶掉到她身上，她虽不怕，但也惦记着大人的恐吓，停下来抖衣服。
　　身上的抓完了，树上还在掉，树枝上不知何时起还挂着几条蛇。
　　“好你们这些臭虫子。”石苗苗感到脖子被蜇了一口，反手就拍飞一只蜘蛛。
　　不管有没有毒，反正都被咬了，跑要紧。她这么想着，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
　　“我不怕这些虫子，金禾他也不怕吗？他跑哪里去了？”她四顾转身，却怎么也找不着他的踪影，“真丢了？”
　　恐慌涌上心头，她也不管方向，往前就跑，跑几步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又折回去。如此往复，眼眶都红了。
　　“喂！石苗苗！你哪儿去了！”
　　是金禾的声音！
　　她看向出口的方向，一下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抹眼泪，朝那边走去。
　　林子里传来唏嗦声响，越来越近，只见石苗苗拨开树叶从中走出，红着眼睛。
　　“哎，你哭啦？”金禾似乎早备好了手帕，上前在她眼周点点点。
　　“我以为你丢了。”石苗苗一嘴哭腔，眼睛却笑了起来，抓着对方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擦拭。
　　“小孩就是小孩。你就没想过我这么厉害，怎么会输给你。”金禾笑了，语气很是温柔，难得一见。
　　“对哦，你是大师，我刚搞忘了。”她还没懂这大师是个什么大师，但大师自然是厉害的。
　　“走吧，你就是在这长大的，对吧。”金禾手就由她抓着，领着她往前走去。
　　前方的确是一处山谷，一道瀑布丛山上倾斜而下，涌入一片水池中。池子不大不小，很是清澈，即使水面不很平静，也能一望到底。
　　金禾的目光却不在这美好景色之上，他望着湖对岸，两座依靠在石壁上的的简陋木屋。
　　石苗苗注意到他的目光，道：“那屋子就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现在里面啥也没有，有次我在山里走失，就是在里面过的夜。”
　　他点点头，却无法移开目光，好像正在和一头凶猛的野兽对峙，直到石苗苗拽他的手臂，才回过神来。
　　“你要真好奇，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其实，石苗苗这是唯一一次带别人来。她所有珍贵的回忆，都在这里了。
　　“不，不用了。”金禾却是勉强笑了笑，用衣袖轻轻拭过额头。
　　石苗苗脱掉布鞋挽起裤腿，踩进池子里。看着清澈的池水，很是想要一头扎进其中，可是又觉得有金禾在，似乎不好。
　　“想玩水？”金禾也走进来。
　　“啊？怎，怎么玩？”
　　金也不说，只缓缓抬起了手，却见下方池水随之涌起，一颗颗水球飘浮起来，在他的手心聚拢，离散。
　　“这是，法术？怎么做到的？”石苗苗惊呼，一双大眼跟着水球转个不停，“我......我也能学会吗？”
　　“怎么不能？自然造化，皆合五行之气。驭之气，自可驭之形。等你炼气有成了，这都是小意思。”他满脸轻松，说得也轻巧，惹得石苗苗一脸期待向往。至于到底有多轻巧，不久也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正抛着水球玩杂耍，下个瞬间却丢向了石苗苗。
　　石苗苗自然反应地抬臂挡脸，却见水球悬停在自己面前。她一下火大，一个抡臂把水球拍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大呼小叫，远看可不就是两个玩水的孩子。

　　“喂！苗苗，别碰，这火是真的！”
　　金禾最后大闹了一通，把瀑布拖去浇房子，现在两个人湿哒哒的，在池边石头上烤火。
　　“我看刚刚这火在你手指头上点着的......”石苗苗嘟囔着。
　　“你没觉得烫吗？我碰你就碰，有没有脑子。”
　　石苗苗只埋着头，没回嘴。片刻，她却问道：”金禾，你今年几岁了。“
　　“......15。”金禾把自己翻了个面，不知道在看哪里。
　　石苗苗也翻面，她眼睛被火光刺到，正闭着眼，认真地想着问题。
　　15岁是什么概念，她想着想着，搞迷糊了。跟自己抢地盘抢输了的张喜秋16岁，被算盘大伯教训哭的李学书15岁，禾大师是15岁，金禾也......哦对，金禾就是禾大师。
　　“你呢？12岁？”两人都又翻个面，现在面对面了。
　　“嗯。你怎么知道？”
　　“猜的。”
　　“真会猜。”石苗苗抱着双腿，看着金禾的湿哒哒的脚丫子，眼睛渐渐走神，“金禾，你说，等过了三年，我也15岁了，会是什么样子。”
　　金禾稍微想了想，答道：“会长高，辫子会变长，认得更多字，还学会懂礼貌了。”
　　“然后就要嫁人了。”石苗苗接道，“等她们长高了，辫子长了，懂礼貌了，最后都嫁人了。”
　　爹会把我嫁给谁呢，张喜秋？还是李学书？
　　“苗苗，你既要踏上修炼之路，便不必拘于这些凡俗之事。”金禾见她失落，稍微一想便猜出了原由。
　　“是吗？那可真好。“她做了个长久的笑脸。。
　　金禾并不懂这些凡俗事情，但嫁人的概念是清楚的。他只觉得，这个孩子也挺可怜。
　　“踏上这条路，比其他任何一条路都要艰险，但这也是实现愿望的唯一的途径。”他平视石苗苗的眼睛，继续道：“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希望你能有更多的心理准备。这不是一条，能中途随便退出的路。”
　　石苗苗只点点头。她听不太懂，路在哪里，有什么愿望，要准备什么。她不懂什么路，她只知道往前走，很多事，她从来没有选择。
　　“哎......”金禾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奈，但话还是要说完，“我希望你记住我说的这些话。还有，不管怎样，你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将有一个必须战胜的敌人。他很强，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打败。”
　　“他是谁？连你也打不过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是的，我不可能打得过他。”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换了个语气，道：“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石苗苗也抬头看了看，惊道：“啥时候天都黑了......可是，我衣服还没干透。”
　　“抓着我的手。”他抬起双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石苗苗两只手都被他握着，还没回过神，一道暖意遍自对方的手中传来，一道接着一道，延绵不绝，在自己的身体里游走。
　　徐徐蒸气在她身上腾起，身体中的寒意被迅速驱散，在温暖中只感到全身畅快无比，想立刻化为一匹野马，奔向前方。
　　她惊奇地看向他，只听他苦笑着说：“你这小身板，可真是野性十足。”
　　衣服很快被蒸干了。松开手的一瞬间，她就立刻兴奋地连跑带跳，只感到风和大地在召唤，嘴里还叫个不停。等她平息了点走到金禾身边，却发现他反而一身汗湿。
　　“你怎么啦？难道你因为我......”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说书人口中那些舍身救人的大侠。
　　“想什么呢。我刚刚做的那个，对我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只是你......怎么说呢，太活泼了。”金禾说着说着又开始直流冷汗。这小丫头，倒是个修炼奇才。
　　“那......你衣服又湿了，要不要再来一遍？”
　　“不用不用，”他连忙摇头，“修炼之人冷热不侵，我没事的。”
　　“你也太厉害了。”石苗苗的那股兴奋劲儿又起来了，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喊完还不过瘾，直接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摇来摇去，恨不得荡起来。
　　他也是无奈，双手抓着她就要拔。
　　这一抓抓上了石苗苗的痒痒肉。她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在林子里晚上是走不出去的。我们怎......”话说一半，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挂在金禾的身上，连忙要松手。
　　可这会儿，金禾却不让她松了。
　　“走不出去是吧？别松手，抱紧了，我们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