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疫病（火影同人）》Aku喰

86、第八十五章·凤凰心血石

　　他死了。
　　世界线对于我这样一个无法修正掉的不速之客的应对方式，就是选择修正掉一个相同能量的角色。所以他死了，并且不被允许再活过来。
　　我站在和之前同样的位置，这里是地面上还残存的可以当医院的地方，从这里的窗口向外望去，一片欣欣向荣的生机。被毁坏的村落之间，复活的人们三三两两聚集起来，他们欢欣鼓舞，互相诉说着这样的奇遇，和亲人拥抱着互相擦拭对方的眼泪，也有抱住年幼的孩子大哭起来的人，“劫后余生”真是个好词。
　　岳父大人话真多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吃饭……我忽然察觉到，已经没有人会和我抬杠了。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尸臭。
　　我低头看他，往日白皙的皮肤此刻已经变成了灰色，身下的床单被渗出的血水染红，床头的向日葵很快就枯萎了。
　　我叹了口气：“你完了，你的偶像包袱这下彻底没有了，搞成这样，也就跟我凑合过吧。”
　　拿起床头柜上放的手术刀具袋，我研究了半天也没选好要用多大号的刀。大概是门口的暗部一个没拦住，樱总踹门进来了。
　　她：“你疯了吗！”就被赶过来的纲手大人抓住了。
　　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遇到这样的事情，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纲手把小樱拉出门外，我听见她只是说了一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然后就一片静悄悄。
　　我犹豫了半天，算了，喊她们帮我挑把刀，我怕不是会被揍死。
　　手术刀插进肋骨下方，沿着肋骨向左下方划出一道口子，血液在仙术力量的作用下全身几乎停滞，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减速。
　　心跳停止的人，只能活三分钟。我把左手从切口处探进去，向上摸索，抚摸过自己的内脏，一直摸到心脏的地方，它还在微微颤动着。人就是这么脆弱，活着和死了仅仅一线之隔。
　　心室上裹着一块像是什么增生的结缔组织，摸一下发现是硬的，仅仅是触碰就隐隐作痛。这个时候手里没有刀真是不方便，我攥住它，握在手心里，它变得滚烫起来，像是在警告我——你在找死。
　　我努力适应这样的疼痛，兴许很快就会麻木。
　　这种关键时刻，就怕别人喊我，喊我我就手抖。
　　鹿丸喊我的声音就像是被老婆扇了一百个巴掌一样惨烈，我想他大概是在想如何跟未来的六代目交代这种莫名其妙的惨案？又或者是在想如何跟爱管闲事的未来的七代目交代？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烦人。
　　鹿丸：“小樱说的没错，你真的疯了！”
　　我：“不存在的，你疯了我都不能疯，我这是经过理性分析和风险评估之后做的决定。”
　　鹿丸大概是被我这幅样子还能逼叨逼惊到了，他略微冷静了一下，又立刻提问：“你的后果是什么？”
　　关于这件事，也是凤凰在讲凤囚凰禁咒的时候一并讲了的，只有种下禁咒的族人才会长出凤凰心血石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实际上它是凝练了所有仙术精神力的东西，也只会对死去的载体上的禁咒产生反应，能够将凤凰的浴火重生能力转嫁给对方。
　　凤凰一生重生的次数是有限的，这就是在给别人续命，续到没得续，就会失去凤凰仙籍，永世不得再入凤凰一族。
　　怎么说呢，就像是档案有污点永不录用似的，超严格。
　　而我浴火重生的技能显然是熟练度不够，至今没有用过，上一次还是凤凰帮我的，他能这么逆天纯属是因为他是现任族长。所以我这次续命之后，就只能被撤职了，没了公务员身份，失去了铁饭碗，以后大概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我：“失去了凤凰仙籍，只能堕魔啊。”所以做这件事必须在封魔法阵之中，这也是凤凰一族的规矩。
　　看着鹿丸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猜我们炎黄子孙这个神话体系他是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了。疼痛麻木到手已经不会再抖了。我攥紧了凤凰心血石，把它向下拽出来。汗水流进眼睛里直刺得疼。
　　吓得鹿丸一个哆嗦：“你！我还是觉得你疯了！”
　　我：“你有空埋汰我不能帮我缝一缝肚子吗？”
　　鹿丸把门外的樱总拽进来：“快给她止血，快！”
　　樱总又在嘤嘤嘤了，我觉着她不能叫樱总，差不多该叫嘤嘤嘤总。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心疼谁：“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我：“人能够不畏惧死亡，是因为太想好好活下去了，是因为太自私了。”
　　这是一件值得自嘲的事，我笑不出来，只有极度的自我厌恶：“我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允许我放肆无理、任性妄为。他没有一句埋怨，他不仅不埋怨，还把人生交给我了。他觉得我要做的，就是好的。”
　　我：“其实我自私啊。”
　　我：“我不愿意就这么放手让他走，我自私啊。我的自私也是被他允许的，这就是他的爱情。”
　　我：“我得带他走。”
　　小樱：“去哪里？”
　　我：“去看看未来，看看以前没有也不可能有的未来，这就是我要还的债。”
　　那颗凤凰心血石脱离了身体之后像是被惊扰到了一样，一下一下地发亮，我顾不上干不干净，把它按在他的手心，那一瞬间青阳之印的颜色变深，充盈起来。凤凰心血石的灵性通透天地，在我心口上长出来的，就随了我是蓝色的，像一片深海一样蓝得发黑。
　　可是回魂的那句短短的禁咒却像老祖宗在嘲讽我一样，编纂得过分残忍。
　　掐诀，念咒：“穷黄泉与碧落，三途亦不相逢。”
　　他们是带着诀别的悲伤而献出自己的身份或者是性命，献给了爱情，而我只想要侥幸去钻个空子，用自私裹挟被我爱的人，强行要一个未来。
　　连我自己都想嘲讽自己。
　　凤凰心血石很快化作灵力进入他的灵魂，只留下几滴已经变冷的血，青阳之印变得比以前更蓝，一直变成黑色，最终我感受不到自己和他之间的联系了。青阳之印彻底废弃。这样的断开联系就如凤凰所说，是保护机制，地上的法阵也因为受到妖魔气息的感应而流光溢彩，一柄火红的利剑渐渐出现在上空。
　　我无奈地摸摸腹部，伤口已经急速愈合了，果然魔气来得十分自来熟，完全没有打招呼，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魔化的迹象。
　　我：“但愿别把我关进什么锁妖塔里，那可真是太不地道了。”
　　小樱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我似乎就要走了，带着哭腔大声问我：“你还有什么话留给老师吗？……我，我一定告诉他，一个字都不少！”
　　我摸着旗木先生的头发，努力笑起来：“我出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你帮我告诉他，不论再经历什么样的挫折，不论再有什么样让人难过的事情，都不要随便讨厌自己，不要随便自责。”
　　上一次也是这个地方，差不多的时间，前后不超过半天。我不小心把自己弄丢了，没能赶上后来那些复杂的事情，没能在他需要支持的时候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这次也没有机会，我知道他还是要把很多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要在一个遍地开挂的世界里去豁出命来做一些事情，那是他自己认定的责任。
　　我只是很难过没能陪着他。
　　我手中冰冷的皮肤正在回温，已经死亡了正在慢慢腐烂的细胞重新活了过来，那灰白的皮肤也渐渐重回了血色。
　　来不及告别了，随着封魔之剑缓缓下落，周遭的一切也正在渐渐变化，等到我被封印在封魔法阵中的时候，周围又变成了熟悉的一地银白。
　　说也奇怪，肚子上插着一把剑，但是我什么感觉都莫得，神魔体系也并不是多么悲催啊，大概大家都是被聊斋骗了吧，妖魔和神灵也是能够和睦相处的。比如我头顶上空的这只气鼓鼓的鸟。
　　凤凰大约是感受到快要失去他的徒弟，要重新变成孤家寡人了，这次化作了人形，是个红发的小伙子，还很斯文地戴着眼镜穿着金色的毛衣。
　　我：“……看不出来您还是个雅痞风格啊？”
　　凤凰一撩头毛：“那是你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时候。”
　　我：“也是，不看脸就只有痞。”
　　给自己立了人设的凤凰不好像以前一样凶我，他瞪了我一眼，抱着胳膊走到我旁边，一脚踩在我头发上，温和而淡然地感叹：“不是很懂你们人类，我感受不到任何值得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你给我从我头发上下去！管得着吗，他就算下辈子变成一只肥猫我也要。”
　　这个时候我倒是突然想起了夏目友人帐，不可结缘，不可结缘……我本有一万个机会抽身当逃兵，结果却是自己反复作死，把一段飘忽不定的缘结成了死结。
　　凤凰往边上挪了挪：“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看不太清楚，我没踩在你脸上不错了。对了，你现在虽然被除了户口，但是我呢，排面大，你懂的，所以你现在在我这里，毕业后分配也归我管。”
　　我：“我这不算毕业吧，算肄业？这还能分配得出去么？”
　　凤凰：“好说好说，这年头，什么都要走关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一般魔族都是自己修炼成的，只能自己摸爬滚打，很容易就挂了。你呢，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户口，这样就包食宿，有技能，但是别想着太好就是了，后面修炼很苦，你自己努力吧。”
　　我举手：“这些都不重要，老师，我只想知道，我怎么能回到火影里？”
　　凤凰一脸看花痴的表情：“你还真是不服输啊，我佩服你，你跟那个谁，那姑爷，你们这孽缘指不定是世界线否认，不能成呢？你还要去试？”
　　我点头：“试。”
　　凤凰：“行吧行吧，你牛B。修炼出魔灵就能够拥有穿越不同世界的能力，而且也不会再受人类法则的约束，世界线对你就没有什么作用了。我去魔界给你转户口。”
　　我：“谢谢师父。”
　　凤凰像吃了屎一样咧咧嘴：“你他喵的竟然会这么真心诚意地感谢了，你那姑爷真会教你做人哈，还行嘛……”
　　我都快哭出声了，抓抓头发盖住脸：“这会儿不方便提他，你别老提他。”
　　凤凰：“行行行，玛德。”

---

作者有话要说：　　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