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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的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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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万年前渡劫失败遭受惨痛际遇的上神,便是她倾卿了。
辞湛渡的是功德劫,她渡的是,情劫。
也是头一回有拿本体去渡劫的,渡劫失败,心丢了,连命都差点丢了,总之,什么都丢了。
再醒来,就成了桃花仙,一根辞湛渡劫时顺手捡来的桃花枝,又在须臾天伴他万年。
拾回记忆的倾卿虽说是垫底的上神,可对付个芮雀,绰绰有余。
想见芮雀手上身上的血都是辞湛的,倾卿便恨从心来,饶是芮雀对自己下手都不曾有那般恨。
“你说爱而不得为锥心之痛,又可知爱而不能言之痛?”
倾卿嗤笑地勾起芮雀的下巴,不屑于轻蔑,上神从骨子里透出清冷与尊贵便是世间最高不可攀的威仪。
芮雀已瘫软在地,刹那的失神后便是恐惧,闭了闭眼,笑得凄惨与不甘,“可你不曾失去过,你不曾懂!你不曾懂你望了一个人千年万年,他始终都不看你一眼的痛!”
“我曾望着少年垂老已矣,而他心心念念唯有功德二字,凡是红尘世俗皆是扰他的羁绊……”
芮雀等着她的下文,等她说她比自己活得痛苦,好以心安,好以得几分慰藉。
奈何倾卿不愿在此上多言,低眸,“如若你不伤他,我会怜你多于恨你,可逆不该伤他的。”
“你当如何?”芮雀的声音发颤,苍白面容如颤颤巍巍要凋零的桃花。
原先,辞湛问她过这话。
“你活不久了。”倾卿冷笑,“不若用天火焚身雷劫淬骨万蛇噬心。”
芮雀惊得抬头,“你比我更心狠。”
“是又如何?”
倾卿抬了抬眸,望着天际云雷滚滚,电光惊闪。
该是她的劫,也总要渡的。
纵身一跃,便朝着那雷云去了,她才恢复修为,若是不能渡过,假装失忆再到须臾天待个万年也是极不错的。
“你说,我们为何会摊上如此不省心的小妹。”
两位狐族上神施施然地站在雷云的另一侧,惋惜自己命不大好,好不容易捡回了小妹,眼下是又要弄丢了。
“无妨,你我这回就知道该往哪儿去找了。”
“欸,你说我们要是帮小妹渡了此劫,辞湛是不是就欠我们个人情?”
“嘶,有几分道理,那岂不是就可一劳永逸,不去渡那劳什子劫了?”
“还可以将得罪我们的那些家伙丢去渡劫。”
“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想着便喜滋滋,但见倾卿的上神兄长之一笑容顿住,“快,小妹要撑不住了,出手啊!”
倾卿缓缓转醒。
“辞湛。”她嗓子干得冒烟。
手霎时被一股温暖锢住,“我在。”
“你没事?”
“一只小孔雀岂能伤到我?”
“我睡了多久?”
“一千年。”
“嘻嘻,风水轮流转呀,辞湛。”她咧着嘴,想没心没肺地笑。
却迎上辞湛那双深邃明澈的眼眸,期间细细密密的悲切,如丝丝根根地将她裹着,心头钝钝的疼。
“辞湛。”
“嗯。”
“有个……”倾卿想浮山仙君的模样想得头疼,最后委屈地撇嘴,“有个仙君,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你丢他去渡劫。”
“好。”
“还有,”她咬咬牙,“我那两个哥哥,也要丢去渡劫。”
“嗯,都丢去渡劫。”
往昔她说什么,他都是应的,更不消说如今。
他曾捡到过一只狐狸。
嗜酒如命却酒品很烂的狐狸。
那是他在尘世千年唯一的牵绊,亦是他存活数十万年里,唯一的牵绊。
也许是她恰好闯进幽幽道观,那时的他恰好渡劫,跳动的心是凡尘七情六欲的心,并非久孤不觉独的心。
倒是叫她趁虚而入。
辞湛微微低头,卷起伊人青丝,“倾卿。”
“嗯?”
“仅你我二人,须臾天还是太过冷清。”
“不会……唔……”
话音尽灭,倾卿也终是明白那些斑斑红点非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