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劫》欧阳晚晼

4、噩梦成真

　　“艾呦哟，大小姐，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人生哲理呢？”面前的门被推开，汪燕然那张滑稽的笑脸一下子冲淡了谭姗姗郁结的心事。
　　“燕然，你怎么来了？”谭姗姗想从床上跳下来，汪燕然右手一摆，把她按回到床上。
　　“怎么？不欢迎我啊？”说话间已搬了个椅子反放在床前，她利落地跳上椅子，双手搭在椅背上，寻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椅背上。
　　谭姗姗咧着嘴，轻拍她的脑袋，嗔怪道：“是啊，不欢迎！你啊，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我哪有那么没良心啊，我可是很善良的呦。”见谭姗姗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佯怒撅着个嘴。倒把谭姗姗给逗乐了。“喂，看看。”她甩手一扔，一份破旧不堪的报纸出现在谭姗姗的面前。
　　“什么啊？”谭姗姗疑惑地挑了挑那可以称得上破破烂烂的报纸，“老古董啊？”她随手翻了翻，无非就是些娱乐八卦新闻。她对这些明星的八卦可一点兴趣也没有，就随手往后一丢。
　　“什么老古董？这是我从隔壁大鼻涕那抢来的最新娱乐报纸耶，我多伟大啊！还不快点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谭姗姗兴致缺缺的样子让汪燕然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直接跳到了她的床上，宝贝似得抱住那份破报纸，指着她的鼻子教训了起来。
　　“是，你是够伟大的。居然能从吝啬鬼那抢到东西。厉害，厉害。”谭姗姗双手抱拳，头一歪，一本正经地称赞了起来。
　　汪燕然也不管她话里的讥讽之意，立马笑开了，自豪地一扭头，“那是——”
　　谭姗姗愣愣地看着自得其乐的好友，忽然觉得很羡慕她。她总是那么乐观，即使天踏下来，她也一定能笑着说，‘幸好我个子不高’。可是反观自己呢？只是一个梦而已，就让自己精神恍惚起来，说出来一定要被她笑死了。
　　“啊姗，你脸色好象不太好。”汪燕然忽然凑近她，放大的脸把谭姗姗吓了一跳。
　　“啊姗，试都考完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了，你现在担心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像我这样，高兴一天是一天。”汪燕然以为她是为了高考的事，她当初也烦恼了很久，为高考，为将来。可是很快她就想通了，大不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呗，人嘛，怎么活，还不是活着。
　　谭姗姗皱了皱眉头，高考已经结束了，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现在她脑子里都是那个诡异得让她害怕的梦。人生大事早忘得一干二净。想来有点惭愧。
　　汪燕然见她皱眉不语，埋怨了起来：“有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啊？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早晚腐烂掉，连内脏也要坏掉了哦？”
　　“燕然，你有做过噩梦吗？”
　　“噩梦？”汪燕然搔搔头，眉一挑，“经常做，尤其是高考前后。”
　　“那一个噩梦连着几个晚上做呢？”谭姗姗紧张地看着多年好友，或许她可以帮她摆脱噩梦的纠缠。
　　“那倒没有，怎么你有吗？”汪燕然拉开身后的抽屉，很高兴能找到一罐乐事。
　　谭姗姗认真地点点头，汪燕然‘哦’了一声，满嘴塞满了薯片。
　　“燕然！”谭姗姗不满她的无动于衷，低叫一声。
　　汪燕然终于把头从薯片中抬起来，无辜地看着生气的好友，眨眨眼睛，又塞了一口署片：“然后呢？”
　　“什么然后？”
　　“梦啊？梦的内容？然后呢？”汪燕然取出一片薯片就要往嘴里塞，眼角余光看到谭姗姗不满的表情，急忙手一转，讨好地把薯片塞到了谭姗姗的嘴里。谭姗姗受到鼓舞，咀嚼着薯片，细细回想了那两个古怪的梦，对她细细道来。
　　汪燕然掏薯片的手越来越僵硬，连目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
　　“燕然？”谭姗姗轻唤，不会是被吓到了吧？老实说，她并不是个会说故事的人，即使梦境再可怕，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没法让人有恐惧的感觉。这点她有自知之明，但是，燕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燕然！”谭姗姗推了下呆楞住的燕然。
　　汪燕然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见她没有反应，谭姗姗使劲地踢了下她跨下的椅子，用力太大，椅子被她踢翻在地，汪燕然这才回魂似的，大叫一声。
　　谭姗姗听见她的尖叫，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口，“燕然，你吓死我了。”
　　汪燕然头一甩‘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啊？我不过是想事情想得投入了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谭姗姗轻笑出声，“拜托！我差点以为你已入定了呢？”
　　“我呸！我还圆寂呢！”话一出口，汪燕然就苦了张脸，眼睛瞥到放在一旁的破报纸，整张脸一下子大发光彩。
　　“啊姗，你看看这个。”汪燕然夺过报纸，匆匆翻了起来，本来就破旧不堪的报纸，在她的手下，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
　　谭姗姗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几乎占据了半个版面。只是那照片的主人实在是有碍市容，赘肉横生的脸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空间，偏偏那条缝放射的光，又透着股射人的气势。
　　“谁啊？这么难看还能上头版头条？”谭姗姗不是一个以貌论人的人，但是，像这种娱乐报纸能出这么个异类绝对是太刺激她的眼球了。瞧那副臃肿得快炸了的身躯，为官则必贪，为商必奸！
　　臃肿？谭姗姗的脑海里忽然闪出摇摇欲坠的那个行走着的臃肿身躯。她一把抢过那张报纸，长长的指甲刮到汪燕然的手背而不自觉。是他！是他！虽然黑暗中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但是她可以肯定她梦中的人就是这个人！她的手一抖，报纸如秋风中的落叶苍凉下坠。
　　汪燕然抹掉手背上渗出的血珠，弯腰拣起报纸。看着谭姗姗的眼睛问道：“知道这个人怎么样了吗？”
　　“失踪了。”谭姗姗下意识地回答，让自己吓了一跳。
　　汪燕然脸色平静地点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死不见尸。”
　　谭姗姗对上汪燕然的眼，那里面闪现的光让她忽然觉得燕然好陌生。一股凉意浸湿了她的心。
　　“啊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我们就要发财了。”汪燕然一把搂住谭姗姗，那一刻，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谭姗姗在颤抖，还是自己的手在抖动。直觉告诉她，谭姗姗的那个梦绝对和这个人有关。而对于她的直觉，她很有自信。
　　“这个人——是谁？”半晌，谭姗姗终于从恐惧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崔明，本市首富！”汪燕然的声音中的激动让谭姗姗打了个激灵，崔明？是他！没想到出租车司机的话，竟然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梦见那个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