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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姜红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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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示意,李子卫会这么给他难堪?”
“李子卫四肢发达,脾气爆,你别怪他,无心之举嘛,你看陆同学也没生气,你找我兴师问罪做什么?”
陈砚嘉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周书懿没心情跟他周旋了,脸色一沉:“姓陈的我警告你,陆诤跟我们这些人不同,他就是来读书的,少把你从小跟你爸学的那些恶心手段使出来。”
陈砚嘉笑容不改,语气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哦?我们怎么样?照你的意思,我就不是来学习的了?”
我们除了高考,还有很多其他路可以走!但他不一样。
周书懿吞回这句话,闭了闭眼睛:“不想你之前干的那些事被你妈知道,你就安分点。”
陈砚嘉浑然不在意,恶劣一笑:“这么护着?也没看见你那位新朋友成绩有多好嘛。”
……
周书懿又说了什么,陆诤没有再听下去,他有些恍惚的回了教室。
没想到,老是犯二的小太阳原来也有这么精明的一面。
那她早上那副敬而远之的表情,是因为怕陈砚嘉针对自己?
陆诤烦躁地把手揣进裤兜里,突然摸到一包东西,他拿出来,看见上边的名字,突然怔住了。
生姜红糖。
他怎么会揣着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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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他挑了个没人的角落,才刚坐下一会儿,就瞥见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个单薄的身影在费力往供餐窗口挤。
因着白温凉今天中午回家了,周书懿只能独自一人挤食堂。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所有窗口全被些牛高马大的男生堵住了,周书懿挤在里边,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好不容易才打到餐,怎么挤出去又是一件难事儿。
眼看对面那碗汤就要劈头盖脸地撞上来了,周书懿手忙脚乱地往旁边躲避。
餐盘里的菜顺势就要飞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尖叫,手里的餐盘就被人抽走了,顺带还扶了她一把。
陆诤把她的餐盘放到对面,回到自己那边坐下。
周书懿愣愣地看着少年垂头安静吃饭,想起因为自己他莫名其妙被班上男生孤立的情况,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叹息声,陆诤抬起头,眉眼淡淡:“你不吃吗?”
周书懿摇摇头:“你先吃吧,刚刚谢谢了。”
于是直到陆诤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饭,周书懿还木楞楞地坐在对面。
陆诤看她一眼,站起身:“如果是因为陈砚嘉针对我的事,你大可不必愧疚,我是来学习的,人缘怎么样我根本无所谓。”
说罢,他端起餐盘,起身准备离开。
“陆诤,你等等!”
陆诤漫不经心地放下餐盘,看着她:“怎么了。”
“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什么事情?”
周书懿愣住了,忍不住抬起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他们这么捉弄你,你不生气吗?”
“是很愤怒,但想想又觉得很无聊,”陆诤笑得很无所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耗不起那个愤怒的时间。”
他对周书懿缓缓露出个微笑:“我阿婆常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就当我,暂时只想当个君子好了。”
跟以前那种略带嘲讽,或是漫不经心地假笑不同,少年这次的笑容像冰雪初化后的新芽,既惊艳又挠得人心痒痒的。
周书懿的心跳突然漏了一节拍,她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东西即将偏离正常的轨道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就在她这么恍恍惚惚想着的时候,陆诤突然又去而复返了:“哦,对了,这个给你。”
她愣愣地接过那一小包东西,看见上边“生姜红糖”几个字时,昨天那些尴尬的场面又猛地蹦了出来,她讪笑一声:“中央空调啊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陆诤没有告诉她自己家里开杂货铺的,他从小帮阿婆守摊子,巷子里好几十户人家就他家卖百货,有什么不懂得?
“昨天帮你买东西时送的。”
他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戴了助听器的耳背却慢慢红了。
周书懿狐疑地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小卖部还送这种东西了?
陆·君子·诤同学背影匆匆。
鬼知道他昨天是怎么走进小卖部,在一众老阿姨戏谑的眼神里,抓起几包女性用品就跑的。
偏偏她们还不放过自己,非要劝说他再买一包“对女生好”的生姜红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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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懿,你吃完了吗?老师那边在催我们了!”
周书懿抬头望过去,就看见一个扎马尾的高个女生正疾步朝这边走过来,是程希。
“我刚刚碰到林老师,她催我们赶快去广播站。”
程希拉着她从涌动的人群里钻出后,走了几步,迟疑到:“书懿,我刚刚看见你又跟陆诤在一起,你怎么跟他走这么近啊”
周书懿抬眉看她一眼:“刚好碰到了就一起吃饭呗,同班同学嘛。”
程希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往四周打量了一下,突然压低了音量:“他家庭情况不太好,听说是个私生子。而且以前在十七中时,跟那些混混也走得很近,你长点心,别被骗了。”
周书懿蓦然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程希微微扯出一个笑,躲过她锐利的目光:“我有远房亲戚从乡下刚转过来时,手续没办齐,在十七中借读了一段时间,我听她说的。”
“哦,谢谢提醒。”
周书懿淡淡地收回目光,面上不显,心底却莫名其妙地起了褶皱。
说实话,程希虽然跟她是初中同学,而且还是前后桌的关系,但委实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她给她的印象一向是不怎么爱说话的学霸,却不曾想过,学霸也挺爱八卦的。
程希见她的表情淡了许多,心下一紧,敏感地想到她是不是猜出了些什么。
她斟酌了下,小声补充一句:“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你自己判断就好,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这话熨帖了许多,然而有之前那些话在前,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周书懿笑着应了:“好啦,我知道。”
她想不出程希能有什么其他心思,除了想提醒她一下,也没有别的解释了,毕竟是相识的初中同学,担心她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不太爱听这话而已,不说周书懿一向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就算是,她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周书懿没有再追问她,程希却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她有些后悔冲动之前说出了那一番话。
那天在礼堂里,她不知道陆诤有没有认出她。
虽然从那条脏乱的巷子里搬出来已经很多年了,但在那个地方的记忆,始终是她这些年来的噩梦。
她很快振奋起来,挺直了背,换了个话题:“昨天在礼堂看见你在看书,还是诗集吗?”
周书懿愣了愣,半天才恍然大悟 。
她有点想扶额的冲动,别人中二时期是叛逆,她倒好,写了不少怨气幽幽的诗。
当时程希就坐在她身后,她还兴致勃勃地拿给她看了自己写的“诗集”,现在回看那些所谓的诗,简直惨不忍睹。
她讪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中二时期干的蠢事儿,咱别提了好吗?”
程希默默地收回那句到了嘴边的“说不定我也看过”,笑着点点头:“谁还没个中二期啦?”
她们很快到了校园广播站,负责的林老师看见她们,笑眯眯地站起来:“你们过来啦?”
因为今天的骤雨,升旗仪式移到了明天,与军训开营仪式一起举行。
程希是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周书懿则是典礼的主持人。
林老师拍了拍座椅让她们坐下,拿出稿件,笑着问:“要当着全校同学面前讲话,紧不紧张啊?”
“不紧张。”
本来想顺着的话说“有点儿紧张”的程希下意识都看了周书懿一眼。
林老师哈哈大笑:“你是没什么紧张的,那么多的大型活动都主持得好好的。我问程希同学呢!你插什么嘴?”
周书懿耸了耸肩:“好好好,您这叫什么?有了新徒弟就嫌弃旧徒弟了。”
林老师瞪她一眼,把稿件甩给她:“重点我都圈出来了,一边儿自己看去,别打扰我们!”
周书懿朝程希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拿起稿件去了另外一边。
程希勉强地朝她笑笑,直到林老师把演讲的要点给她分析完了,她那莫名其妙升起来的紧张感才慢慢消散下去。
“理解了吗?”
程希点点头。
“好,那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你们今晚回去记一下,明天提前来过一遍,没问题吧?”
两个人齐齐点了头,从广播站出来。
程希低着头走路,周书懿因为之前她的那些关于陆诤的话,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烦乱,便也没有开口。
直到走到教学楼下是,程希突然叫住她:“书懿,你每次主持活动都不紧张吗?”
周书懿愣了一下:“紧张啊。”
“那你刚才……”
她恍然大悟,嘻嘻一笑,朝她眨了下眼睛:“哎哟,气势上不能输了嘛!这叫语言暗示。”
程希的面色瞬间变得很复杂,但她很快回了神,笑着点点头:“受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书懿眼泪汪汪地看着少年:“撞得好疼!”
少年沉着脸色:“撞哪儿了我看看?”
周书懿(红脸,怯生生):屁……屁股
少年(脸色爆红):榴……榴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