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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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临自认为滕远那货自己在自己眼前晃荡了一天了，但是他远没有料到这一天还没有结束。那小子还会继续再晃出来一遍。
说来也巧。
他抹完药后在那等了两个多小时，医生看了他那些红斑有消肿的痕迹，又嘱咐了一遍吃药问题就把他从医院放出来了。
现在也有六点多了，他本来想晃荡着直接回家的，但是人到了锦江花园的门口，刚好瞧见前面随着老妈一起回家的那个男人，脚步瞬间僵在那里。
其实应该已经习惯了的。从五年级那年老爸在工地监工摔伤脊椎后，这个家就开始不得安宁。一开始老妈还算收敛，在外面偶尔会会男人。被老爸发现后反而变本加厉，认识龙炎这个男人半年后就把人往家里带。
估计现在龙炎待在家里的时间都比自家老爸待在家里的时间长。
许多时候，迟临都忍不住想抓住老爸问他怎么忍耐得了和自己妻子的情人这么共在一个屋檐下。
直到有一次半夜起夜时听到爸妈房间里传来甚为激烈的争吵声，那争吵声尚未发酵出结果就成了男人嘶哑的哭泣声“我什么都不求了。你别离开，就待在我身边。你做哪样我都不再管了……”
他无法理解一个男人的爱意可以懦弱到这种地步。
从那开始，他才开始对家里各种情况绝望到冷漠。
直到左邻右舍开始传言他并不是他爸的孩子，不知道他是他妈在外面找哪个野男人生的。
那才是他最深的噩梦的开始。
木江这么小的城市，女人们嚼舌根出来的闲言闲语也能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城市。邻居们闲得慌编排出来的谈资传到旁边的沙子坪后则愈演愈烈。在他们眼里，富人的谈资使他们在某方面占尽优越感，甚至无需考虑任何真假。
所以在学校也曾有人指着他高分试卷的姓名栏嘲笑道：“迟临？大学霸，你啥都知道。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真的姓迟吗？”
迟临心烦意燥地踢出去一块石子，人明明到了家门口，却压根不想进去，直接拐过去侧门那边，打算耗到八九点再走。
还没走几步肚子就传来对食物渴望的声音。迟临寻思这沙子坪里头应该有那种隐藏在巷子深处的苍蝇馆子，于是准备去里面觅食。
然而走到锦江花园侧门那一块没多远就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烧烤味。肉与油，辣子，花椒等调料混在一起在炭火上爆发出来的气味实在是太诱人了。普通人都逃不过这味道。何况是迟临这种好食地沟油作物的且此刻正饥肠辘辘的人。
那烧烤摊并不大。不过两米来长的架子，后面支起来两个棚子。这是木江路边烧烤的特色。路人一看便知此处是有人在弄烧烤的，何况还有那不怕巷子深的烧烤油烟味四处飘荡。
像迟临这样的馋嘴猫，一闻便知这处的烧烤不简单。这香气甚至比他此前吃过的所有烧烤都要优秀。
他走到烧烤摊前，目光被烤架上被烈火焦灼着的五花肉牛油所吸引，“老板，这里都有些什么烧烤呀？”
轻快流畅的声音响起：“猪肉牛肉五花肉，黄喉排骨脆骨牛油烤鱼小菜……应有尽有，您看要吃点什么？”
职业性的语句响起后两个人才觉得不对，此时才抬起头来目光一对，皆是惊讶：“我靠，是你？”
最惊讶的其实还是迟临，他可没想到出来吃顿烧烤还能碰到在他面前晃悠了一整天的滕远。
说来奇怪，滕远的烧烤摊就支在他家侧门，靠着锦江花园里的客户养活，而他居然却一直没有发现。若不是今天趁着中午那顿炒饭的余韵还想过来找顿油腻却可口的吃食，晃悠了大半圈到这侧门，他还真发现不了自己的同学就在自己家边上开了个烧烤摊。
“你……你在这很久了？”迟临皱眉。
淡定些的倒是滕远，他仍不紧不慢地张罗着手里的烤串，露出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的表情：“不长不短，快四年了。怎的？迟学霸原来一直不知道啊？”
班里知道滕远家境的人应该挺多，知道他自己在周末抽出时间弄烧烤来养家的也有一些。当然，也有像迟临这样毫不知情的。
大概就是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又对彼此毫不关心。
今儿个误打误撞，倒实属巧合。
四年……那是从初二开始就出来挣钱养家？
迟临想象不出那时候还算是短胳膊短腿的滕远怎么支得起这烧烤架的，便不自觉皱起眉头。
“哎，你来这可不是看望同学的吧？想吃烧烤啊？”滕远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便
出言逗他。
迟临咽了咽口水，说：“你烤什么最好吃？”
滕远扑哧一笑，眉眼里飞扬的都是自信，冲站在迟临旁边正在等烧烤的那位大叔说：“大哥，你看这哥们还不相信我的手艺，你觉得我家什么好吃，给推荐个呗。”
那大叔搓搓小手，舔了舔嘴唇，对呆在一旁的迟临说：“这个啊，你到这个小老弟这块儿吃烧烤是绝对吃不到什么不好吃的。但要问什么最好吃呢，首先绝对是烤鱼了。这个外酥里嫩啊，这个入味的啊，还有那底下的韭菜啊，我敢保证，在木江你找不到第二家这么好吃的。讲到串串呢，牛油五花肉脆骨是烤的最好的，我要来晚点常常买不到了。总之你随便试随便吃，嘿嘿……”
滕远在一旁嘚瑟的很：“瞧着吧，你不应该问我烤什么好吃，这儿根本没有不好吃的。”
虽说迟临对滕远本身就算不上熟悉，但是看见这样脱去校服架起烧烤摊的滕远，他还是觉得十分陌生。
他就是这样度过每个夜晚的吗？
在自己安睡的每个夜晚？在那些最大的烦恼是怎样摆脱这个家庭甚或怎样解出下一个物理难题的时候？
迟临心里忽然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堵闷。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那就每样都来一份吧。”
滕远闻后大笑：“我说迟学霸，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我家又不是出来坑人的，每把肉串的分量都足得很，撑死了你也吃不完的。”
迟临倒是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窘迫感了。他一时还不能适应白天的同学关系转眼就变成了这种主顾关系，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于是自拣了位置去坐，说：“那你把刚才那位大叔说最好吃的那几样弄一份吧。”
等到焦香的烤串上桌的时候，迟临才知道那位大叔没有骗人。调料相伴合宜，烧烤程度也刚安好，五花肉的肥肉上还噗呲噗呲冒着油，脆骨入口香脆，牛油颇有嚼劲，但是丝毫不油腻，上面的葱花被油水浸热后服服帖帖地粘在肉串上，增香却不扰其口感。
迟临一面吃着一面看还在忙碌的滕远，嘴边又不自觉地扯开淡笑。
等到终于忙完那一波生意，有了空缺休息的时候，滕远将烤鱼端上来，说：“来，这就当我送你的了。大学霸第一次光临咱们小生意，招呼不周你多担待着哈。”
迟临一面被烤鱼的香气吸引，一面留着神把心底的问题问出来：“你晚上出来做生意……会不会影响学习？”
滕远完全没有想到迟临会这么问，愣住后笑开：“你这学霸思维啊……你看我这成绩，还有空间被影响吗？”
其实滕远成绩到底如何，迟临倒真的没有注意过。
滕远看迟临表情，又添了一句：“哎呀，你怎么比老师还要操心？我就是周末的时候出来摆摊，搁平时我也没那精力呀。”
安抚完迟临后，又一波生意来临。滕远本来也给自己备了双筷子和迟临一起吃鱼，但是等到迟临一个人把鱼吃完了大半他也没时间回来把那双筷子拆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偶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