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和bug比谁更不当人》秋古

28、最帅高考生

　　席衡在游戏外就是个普通学生，还没正儿八经见过剧组拍戏，男一号被叫走后，他凑上去，默不作声站在导演的身后，看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妆容精致的女一号正歪坐在沙地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上说着一些文艺青年惯用的台词，矫情且无趣。

　　席衡嘴角轻抽了下，心说，这都小学生q|q空间里搜刮来的无病呻吟之词吧，有这样大段大段的无聊对话，这部电影，就算上了影院，也得提前撤档。

　　“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再多的伤口，都会消失在皮肤里，溶解在心脏里，成为心室壁上最美好的花纹。”

　　男一号转头握住女一号的手，语气生硬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从过去走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好像AI在朗读课文。

　　席衡突然想起了自己手机里的siri，说起话来或许比这厮还感情丰富点。

　　“咔！”

　　导演国际化的骂了句邻邦的脏话，“阿西……”

　　“陆斌，你是暗恋她十一年的深情男人，你说台词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点感情？”

　　“我带了啊……”陆斌低下头，小心地避开了导演的视线。

　　同时，他身旁的女一号翻了个淋漓尽致的白眼，丝毫不隐晦地讽刺道，“谈没谈过恋爱啊……”

　　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句话只是一个嘲讽，并不是一个真的疑问句，类似于被人撞到后随口一句“你长没长眼睛啊”，但她对面的陆斌还是死脑筋，没眼色地回，“没有啊。”

　　“切……”赵灵琳的表情像是彻底无语了，导演还没发话，她就直接从沙地上起身，招呼一旁的小助理，“水拿给我，渴死了。”

　　导演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心里的牢骚话也只敢闷着，对着四周的工作人员挥挥手，“先休息一下，陆斌，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男一号被导演叫去上小课，女一号钻进了自己的保姆车，一时间好戏看不成了，席衡觉得无趣，正要转身，一只纤瘦的手突然轻轻搭在他肩头，“好看吗？”

　　“还行，我指的是女演员。”

　　白泽咯咯低笑了两声，“你不是弯的吗？看什么女演员呢？”

　　席衡也配合着笑了两声，特别假的那种，他说，“我和你们直男不一样，我看一个人，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不是性赏的态度。”

　　“什么叫我们直男？”白泽抱着胳膊，盯着席衡的眼睛，“你这是糟糕的刻板印象，是对我们直男的歧视。”

　　席衡歪了下头，眯着眼睛笑得像一只狐狸，“彼此彼此。”

　　天黑前，郑祁跟剧组里的人聊了一圈，最后又绕回席衡他们身边，往沙地上一坐，表情神秘兮兮的，“哎，你们知道这男一号什么来路吗？”

　　白泽没搭话，席衡捧场的顺了一嘴，“什么来路？”

　　郑祁：“你们没觉得他长得很眼熟吗？”

　　席衡顺着他的话，抬头在人群里瞄了眼那个灰头土脸的男一号，“……没觉得。”

　　“他就是两年前的最帅高考生啊！”郑祁拍了下手，有些激动道，“就是他在考场外接受新城网采访，然后在网上火了一夏天啊！”

　　最帅高考生，这个人席衡是有印象的。

　　两年前，席衡还在华文中学就读，他的上一届有个学长，因为在高考考场外接受了一家媒体采访而爆红，采访的内容很程式化，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高考结束了你想做什么？”“有没有毕业旅行的计划？”之类，当事人接受采访的时候，一定也没有想到短短三十秒的出镜，竟然会引发网友的热烈讨论。

　　果然，人都是看脸的。

　　要是换作一个长相平平，满脸青春痘的普通男孩，恐怕这三十秒就是另一番价值了。

　　正常情况下，席衡对娱乐圈乃至网红圈的新闻都没什么兴趣，但当年火的是他同校的学长，好歹是每天上学放学都可能会擦肩而过的人，这心里不免多了点好奇，那三十秒的视频席衡也看过几次，后续的爆料也关注过一些，记忆里，对方是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帅哥，跟眼前这个瘦猴似的男人不相干吧。

　　郑祁：“他当年那么火，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

　　席衡拧了下眉，“你确定？我印象中那人还挺帅的。”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幅……畏畏缩缩，面黄肌瘦的屌|丝男。

　　“是啊，我也没认出来，是化妆师跟我讲的。”郑祁摇摇头，“其实他也挺惨的，当年网上扒出来他的成绩单，说是能进全国前五高校，高颜值学霸，一下子就爆红，后来高考成绩出来，连本科线都没到，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网络上所谓的粉丝大多不过是“一夜情”，多少新星稍纵即逝，回头被人叫得上名字的又有几个，过了一个夏天，网友们很快便找到了新的乐子，最帅高考生这五个字，也像用过的塑料袋一样，被无情填埋了。

　　“那他怎么跑来演电影了？”白泽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子，无聊地在手里掂了掂，嘴上没什么同情心的说，“应该赶紧去复读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片方觉得他还有炒作价值。”郑祁两手搭在膝盖，望天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女朋友还用过他照片当头像。”

　　白泽玩石子的手一顿：“两年前你才多大？”

　　“早恋喽。”郑祁挑眉，“别告诉我你没早恋过，我不会信的。”

　　席衡转头看过去，见白泽的表情有点复杂。

　　也对，连自己早没早恋都不知道，这事搁谁身上都有点难受。

　　天黑后，沙地上妖风四起，裹挟着迷人眼的黄沙，风一吹就有响，再加上四周都是无人区，半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席衡当场就想跟导演说，你还拍什么爱情文艺片，改拍恐怖片得了，声效都不用后期加，直接把这风声录进去，可比什么人工音乐瘆人多了。

　　女一号赵灵琳的情绪有点失控，女孩子胆子本来就小，还硬撑着拍了场夜戏，拍完身心俱疲，再被这诡异的风声一吓，没哭已经是在强忍了。

　　“导演，怎么还没联系上他们啊！”

　　导演抹了把脸，眼底乌青，也是一脸倦容，“这里没信号，没办法，只能等他们来找我们了。”

　　“啊！”赵灵琳顿时站不稳，身边的小助理赶紧上前一步扶着她，“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导演你临时改路线的事，他们知道吗？”

　　“.…..”

　　“导演你说话啊！他们知不知道啊？”

　　“灵琳，你先回车上睡，明天我们再说。”

　　席衡几人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只有那个光头男跺了下脚，骂骂咧咧道，“操，敢情把我们扔无人区来荒野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