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传奇》草帅

58、祗（下）

　　倾城？乍听到这个名字，让我不禁有爆笑的冲动，当然了，这名字很自然的就会让人联想到了那个引发了馒头血案的故事中，那个风情万种的张柏芝版“倾城”在楼顶大跳脱衣舞的情景，“倾城？你是说你叫李倾城？”我嬉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猥琐。

　　倾城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不禁心中一窒，他这模样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他见我痴傻的模样更是无奈的加深了笑容，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饶是我面比城墙厚，现在怕也是烧得滴出血来了。偷偷转过脸做了个鄙视自己的鬼脸，再转过身来时却也学着淑女一般的笑着，轻声问道：“对了倾城，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看出我是尉迟容约的女儿？难道。。。着其中还有什么。。。”我斜睨着他。

　　这一次，他却像是显得有些吃惊，“你。。。自己不知道？”好似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我不禁觉得好笑，“我好像该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抱歉，在下失礼了。”他礼貌的笑道：“大家之所以都知道是因为，整个晚国，包括了清平，朝西三国，甚至说这世上，许都再找不出第二户姓尉迟的人家了。”

　　“为什么？”我惊诧道，尉迟这一姓氏虽说较少，但还不至于稀有至此。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我，像是思索，许久才细细道来：“尉迟庄的先祖其实并不姓尉迟，而是姓虞，叫虞旻尧，字谷阳，虞旻尧原是清平国的商人，七十年前清平国年逢大灾，国运萧条，商人自是无法幸免，因为虞旻尧自小无父无母，亦没有家室，于是独自一人迁居当时福泽国的国都均城，也就是现在的晚郡，因为虞旻尧长相俊秀，被均城富商迟康文的女儿迟芳菲相中，故而成了迟家的上门女婿，也因此得了一份颇丰的家产，从此开始弃商入仕，之后就都是后人知道的事了。”我不禁心理嘀咕，谁说后人都知道的，我就不知晓，我有些讪讪的不语，看着他停下来为我倒了一杯香茶，继续道：“其实，这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人知晓了，你既是尉迟家的后人，当然还是了解的好。”他轻轻说道，有一丝笑意，明知道他是在笑我的的“无知”却也是只剩无奈。心道，原来在这里，“尉迟”一姓，居然是一个异类，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我自嘲的叹道：“这些先祖的事，我作为后人居然还不若一个外人知道得清楚，还真是‘不孝’啊。”

　　他却只是一笑，道：“秦宫本就是收集一些情报的，你却不一样，自三岁入宫之后，对你父亲就已没有更深的了解了，甚至于连过去的记忆都已经模糊掉了。”

　　我微微皱眉，好像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一般，带着几分自己亦没有察觉的愠怒冷嘲：“你知道的很多。”

　　这一次他却没有再说话，用那双温润的眼眸轻轻撇了我一眼，带着水晶一般剔透晶莹，却没有来的让自己觉得烦躁，方发觉自己似乎过分了些，人家不过是偷些别人的隐私，许是有这样收藏的嗜好，我却是在偷别人的性命，怎么看都是我的做法比较过分，这样一想便觉得十分雷人。忙想了些别的事，看到倾城身旁的那个少年不由得又开始好奇起来，问道：“倾城，你刚叫他小虎，他可是叫做虎力？”

　　话一出口，宫汝巍便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似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倾城也是皱着眉心思索的看着我，却是不答话，那叫小虎的少年拿他的那双水汪汪的猫眼瞪我，我心想：至于么，不就是叫了一下名字，又不是皇亲国戚连名字也叫不得。

　　许久，我已经不指望那三个木偶人回答我的问题时，倾城才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缓缓答道：“虎力，曾是我的乳名。”

　　“哦，原来是你的乳名。”我漫不经心的重复道。

　　“什么！你的乳名？”

　　“什么！怎么会是你的乳名？”

　　“什么！你的。。。你的乳名？”我惊得跳起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对此表示惊讶而已，可是为什么会有三个声音同时出现，我望着同样跳起来的宫汝巍和那少年，他二人也是面面相觑的看着我，奇怪，我表示一下惊讶你们两个人凑什么热闹，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

　　倾城却是不急不缓的继续道：“当然，更多的人知道的虎力是这秦宫的头领。”宫汝巍这才舒出一口气。“不知道宫主要找的是哪个？”

　　我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我将手中的阙贤宾从包裹着的层层蓝布中解放出来，递过去给他，他眯着眼看着，微微一笑却是不接，笑着将剑推回我的手中，道：“宫主收着吧，那人十分偏执，从不轻信于人，她既放心将此物由你带来，显是十分信任于你，这剑本是有雌雄两把，这把本就是雌剑，我用不得的，那人托你带此物来给我是假，她那么固执，大约是。。。”他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终于不可闻，却是低垂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他再抬起头来时已是笑容满面，“她原就打算把这剑送你的。”

　　“是这样吗？”我有些不解的问他。

　　他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我虽许久未见她，但她的性子大约还是很了解的，她只是想经我的手将这剑送与你罢了。她总是这样。”说着无奈的摇头，有一丝宠溺的味道，我更加疑惑了，想着该不该将干娘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干娘的年纪实在不适合让这样一个可以做她儿子的人宠着。

　　“你知道那人是谁？”我试探的问道。

　　他点头，微笑道：“只是不知你们是如何结缘相见的？她戒心极重，又极是冷心冷情，从不喜与人深交。”

　　想着干娘风情万种的嬉笑的样子，我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不会啊，干娘一向爽朗，未见得她有多冷血啊。”说完却见倾城一副吃惊的样子，随后也是自顾自说道：“这样吗？原来她竟也会变了，而且还收了你做义女，难怪。如此，我也算是你的兄长了。”他这一说完却是轮到我傻了。没想到，不但认了个了不起的干娘，还白捡了个这么个丰神雅淡的大哥。

　　“干娘说。。。”我看了一眼倾城，略有疑惑的说道：“干娘说让我助你，不知。。。”我看着宫汝巍，想起下园村中的那些汉子，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倾城悠然坐下淡淡道：“她要你助我么？”说着嗤笑一声，竟是说不出的悲凉来，他抬头用那双灿若朗星的眼睛看着我，悠悠道：“我要这天下易主。”

　　“钦！”宫汝巍豁然站起万分紧张的眼神在我和倾城之间游移，大有我若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杀掉我的准备。他转眼看向倾城的眼神满是责备，愤然说道：“钦，她虽是尉迟容约的女儿，现下却是晚国的公主啊！”

　　我虽有片刻惊愕，却还是很快平复下来，大约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保护自己，我竟然还能轻松的笑出声，我摩挲着手中的阙咸宾，苦笑道：“无怪乎干娘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还将毕生武学都传授给我，原来竟是要我反了自己的父皇。受了她那么重的贿赂且是永远无法还清的债，真是骑虎难下了啊。”

　　倾城惊讶的看着我，摇头轻叹：“不是，你于她大约的确是不同的，即使是我，她也从来没有如此尽心，这事诸多磨难，一将功成万骨枯，她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我沉默着不再言语，这话也许不过是他的安慰之词，让我更加无所适从。像是扎在指尖的刺，不会很痛却总是让你不得安生。但是此时完全被“美色”所以吸引的我，决定让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粗壮的神经支配我的言行，我笑道：“那你们需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倾城浅笑道：“我收到密报，李渊君已经将这秦宫送给了你，他为人做事谨慎，想必定是放心你的，才将这秦宫交予你的。”

　　我眨巴着眼睛在考虑是否要告诉他，李渊君是为了他女儿的终生幸福才将你们卖给了我，这样说会不会太打击他了？

　　我看着一旁存在感极低的楼兰也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我讪讪的笑着却是不好意思多做解释。轻咳一声道：“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宫汝巍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倾城说道：“我们已经从多年就开始联络当年不愿归顺晚国的旧部，也召集了各地不满当朝的义士。这些年李渊君已经为我们积下了颇丰的产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用作兴兵。”

　　我听着却像是在听一场无关紧要的报告会，总觉得十分不真实，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这二人真的已经成年了么？怎的会如此天真，终究是忍不住道：“杯水车薪”

　　二人具是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这话从我嘴里出来很震惊他们吗？我看起来应该是胸无点墨的白痴吗？还是应该天真烂漫到觉得正义的力量会战胜一切？二人很有默契的低下头，我暗忖：原来竟是真当我是个白痴，所以编些抗战故事来哄我，他们大概希望我有的只是一腔义愤填膺的热血去鼓动别人，至于其他却是不希望我插手的，我有些自嘲的一笑，继而对二人温柔笑道：“二位哥哥莫不是还联合了他人，而这人，小妹刚好认得，且是不希望小妹知晓的人物？”说完这话，连我自己都免不了抖落了一身鸡皮。

　　这时宫汝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简直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畸形，反倒是倾城展颜一笑，果真是倾人城倾国城，他淡淡道：“妆儿果然聪慧过人。”

　　只一句话，就让我将之前对他们所有的不满都抛诸脑后，面对他，我忽然很想将自己的真实展现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不想隐瞒，还因为一个女儿家的的虚荣心作怪，我想让自己是骄傲的，优秀的，优秀到。。。足以与他相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