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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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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过后的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小少爷的绑架案。绑匪要求保释金1亿并且不能报警，这样才能确保小少爷的安全。家属不是没有尝试过暗中联系警方，但是都被对方察觉，甚至发送了虐待小少爷的视频。
钱他们会给，但是放心不下孩子的安全，暗中联系了武装侦探社希望得到帮助。
“这种案子随便查查就好了嘛！对于异能力者，解救一个人质没什么问题。”江户川乱步把双脚搭在桌子上，背靠在椅子上把椅子摇来摇去，手里拿着一颗粉红色的珠子对着阳光把玩，丝毫不在意在播放中的视频，“这个小少爷没什么事就是在干嚎而已嘛。”
太宰治也摸了摸下巴，对旁边焦急等待的管家说：“——我也这么觉得。话说你们少爷真的受到虐待还瘦了？他以前是有多胖？”
当然，对于“妈妈觉得你瘦了”这种事他们也没办法干预。太宰治转头问江户川乱步：“绑匪的电话录音你怎么看？没事？”
“嗯嗯。”
“两个人够了？”
“反正我是不去啦！”
“好叻。”太宰治应了一声，随手关掉在播放中的屏幕，“我去叫一之濑。”
他话音刚落，一之濑百就端着一盘马卡龙进来。
“江户川先生点的甜品。有案件嘛？”
江户川乱步哼哼了一句，接过甜品吃了起来：“人家都表示不想加入啦，太宰你还硬拉着人家干什么。而且，她那个异能“美人计”有什么用。”
“美人计？”一之濑百指了指自己，然后双手捧着脸对江户川乱步说，“诶，美人吗……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谢谢。”
“哈？我没有夸你，我绝对没有在夸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这个名字是从江户川乱步开始叫的。
当然，以他的性格看，这绝对算不上夸奖。亲密接触才能发动的异能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有些鸡肋，而且自带渣属性，在自称正派的江户川乱步看来，这简直比某首领召唤萝莉还要无能，何况人家萝莉还能打架。
不过太宰治还是拉着一之濑百一起调查。
“太宰先生，我们不用走快一点吗？还有一个小时就是绑匪规定的期限了。”
太宰治此时正仰头看一部科幻电影的宣传片，末日来临，男主在被陨石砸后没有死亡，反而觉醒了能力，走上拯救世界的道路。
没想到一部传统的英雄片能让太宰治如此感兴趣，她正准备问，就见他两眼发光地转头看向她：“砸死啊……是不是可以一下子死亡没有痛感呢？”
“没有不痛的死亡的，太宰先生。”
太宰治好像很遗憾地摇摇头，跟上一之濑百的脚步。
“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嘛。”
“因为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是太宰先生拉着我的。”
“毕竟这件事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嘛。我们一会儿去就是替他父母先打他一顿，没有危险，不着急。”
一之濑百没太听懂，不过还是配合着太宰治的速度放慢了脚步。
“不过我倒是有话问你——明明第一天还很期待加入侦探社，现在为什么不想了？明明那时候能够毫不犹豫地救下那个孩子，为什么今天遇到这个案件就这么消极？”
“……我没有太宰先生想的那么高尚——像侦探社的大家救人一样，我不是那样的人。”
“太宰先生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事。”因为并不是经常长篇大段地说话，一之濑百有些困难地整理着逻辑，缓慢地一字一句说着，“救一个人，你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如果他是好人就算了。如果这个人是坏蛋呢？也许本不该活着的他会造成灾难，那就不应该救他。相反，杀一个人也是一样。”
意识到这个话题十分突兀，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一之濑百有些手忙脚乱：“……诶，我就是想说——所以我不想救人。啊，也不会杀人的。”
太宰治静静地听她说完，笑了笑：“你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呢。”
并不是一之濑百自己有什么观念上的转变。
事实上，每一次任务都会受到时空管理局的监控。
在第一次救了那个马路上的孩子还没发生什么事，但是前天和其他人一起解决了雪莱夫妇的事情之后，那个从使用过的联系装置响了起来。
一之濑七，从冰冷可笑的命名上就能看出，她是最初的被制造者。她在一次任务中断了半截右腿却没有痊愈，于是被迟来地定义为“残次品”，在那之后被留在管理局做后勤。
她警告一之濑百，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都是绝对禁止的改变时空轨迹的行为。
“如果这个孩子长大后成为杀人无数的坏人怎么办？如果雪莱夫妇被作者设定了更重要的剧情怎么办？你的做法简直比放任时空流浪者更糟糕。”
“可是，让我看着有人在面前死去吗？”
透过清晰的时空投影能看到一之濑百身后堆满杂物的走廊，因为拮据，她只能和左文字兄弟睡在一间六叠房。此时，她正缩在门口，避开睡下的左文字兄弟小声交流着。
她在异时空的生活绝对算不上精致，至少比不上上一次在迹部景吾安排下的妥帖。
可即使这样，七也能体会到百自己意识不到的某些情感。
从时间上看，一之濑百不过是一岁的年龄，相比之下，诞生多年的七在伤退之前已经做过不下百次的任务。是她教会一之濑百说话、穿衣、读书写字，虽然来不及塑造她的性格，但是游走人类世界多年的七，在百的身上已经体会到类似“母亲”的情感。
“对，我就是让你看着他们的生与死。”
“这个世界是一部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设定。他们的命运是作者捏造的，不属于他们自己更不属于你。救人，对于人类这是很了不起的词汇。但是抱歉，百，无论你有多高尚的想法，这也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况且一旦救错人，你反而会成为刽子手。”
“……高尚？”
“是的，不可否认，这是英雄行为的高尚。但是对于我们是罪恶。”
一之濑百不能理解。
就在不久前，她被左文字兄弟说服，这好像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是现在，她又被指导为多此一举。
“我知道了。”最终，她选择顺从身为人造人的大脑。
七满意地笑了笑：“这是为了你好，你之后会理解的。这些都是不必要的情感。”
就像她失去的那一截右腿，她犯下的错误，绝对不能再在一之濑百的身上发生。
“最后三天，这是我作为“母亲”最后的宽限。”
“……就是说，太宰先生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比如，三千万兆个世界，这里只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一个。大家都是作品中的一个人而已。”
“好人也是，坏人也是，不是选择的。而是被选择的。”
太宰治很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有这么多个世界吗？”
“……我胡说的。”
“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倒是想会会那个作者了。”
“有什么话想要问吗？”
“太多啦！”太宰治笑着，一下子跳上花坛的边缘，像孩子一样伸开双臂保持平衡，摇摇晃晃地走着，“从哪里开始问呢？啊，就从那里吧——为什么我会被森鸥外救下从而活下来？为什么我会把坂口安吾当作朋友？为什么我会那样教育芥川？为什么我要和中也搭档？为什么织田作要死？”
一之濑百听得云里雾里，都是她不知道的名字和不知道的事，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织田作要死？”
“我的一个朋友，织田作。他的异能力非常厉害，枪使得特别好。”
一之濑百认真点点头。
“后来他死了。”
一之濑百还在等着他的后续，就见他走到了花坛的尽头，双手收回口袋里跳下来，朝她眨了眨眼：“……没有啦。不过如果你加入侦探社，也许五十年后我会考虑讲给你听哦。”
“……五十年后我就不在啦。”
“怎么可能？现在的医疗技术，活到六七十岁没问题啦——就算有伤，还有与谢野医生在嘛，不过会疼一些，可能生不如死就是了，哈哈哈。”
一之濑百也跟他一样，想要扯动嘴角，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又是未知的事情。她只能学着用语言干巴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太宰先生可要记得我。”
“不过说起来三千万兆世界这个设定……你知道“书”吗？”
不出意外看到一之濑百摇摇头，太宰治自顾自说着，也把这件事讲成一个故事：“有这样一个传说，只要是写在那本书上的完整的故事都会成为现实。”
“那太宰先生会把织田作先生写活吗？或者从不要加入港口Mafia开始？”
“他其实姓织田。”太宰治似乎回忆起最初的日子，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可是我不加入港口Mafia，就不会认识他；他不死，我就不会在侦探社。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只能选择不后悔的现在吧——至少现在看来，我从未对加入侦探社的事情后悔过。”
两人一路上这样闲聊着，快到指定的东边仓库时，一之濑百明显感受到太宰治语气里的抱怨。
“横滨就是这样小，被港口Mafia占去80%的地盘。你说不是还有20%吗？他们怎么就这么精确地选到了80%？”
“概率上看80%很合理。”
“吐槽一点都不犀利哦。”太宰治耷拉着肩膀，转头看了她一眼，“先工作吧，等一下再说你和侦探社的事情——你现在的态度让人很不放心呐，看来我们要好好谈谈。”
虽然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一之濑百还是没有多说，只是“哦”了一声，开始数仓库的标号。
到了十三号前面，两人站定。
“真是不吉利的数字。”太宰治低声嘟囔了一句，观察了一下四周，“先看看他们有没有武器，没有的话就直接进去。反正是小鬼的自导自演。”
突然，四周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太宰治迅速按下一之濑百的脑袋，抓着她躲到一个柱子后面。
“果然不吉利。又赶上他们在火拼。”
外面响起一阵交火的声音，伴随着芥川的咳嗽声，太宰治更加无奈，只希望里面的坑爹小少爷耐着性子别出来找死。
火线在不断转移，很快就要逼近两人藏身的地方。太宰治正要拉着她离开，就看到一之濑百突然盯着斜前方，面上少有地露出惊慌的神色。
“那里有人拿……”
话还没说完，她拉起太宰治，直接挡在他身前。
他伸出手，其实不用他看，那股熟悉的血腥味已经钻到他的鼻尖。
一之濑百并没有晕，不过眼前泛黑，等她清醒过来就看到太宰治、芥川和中原中也伸着脑袋一起看着她，太宰治还在按压着她的肩胛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有些焦急地对她说正在找车来。
“忍着点疼，这样止血。”
……不是，她只是觉得做了一上午糕点的肩膀被他按（摩）地很疼。
……还很舒服。
不过话说回来，子弹已经在她体内消失了，这么多人，等一下她要怎么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