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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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苏淼嘚瑟完就终于遭了秧。
班会课上换座位搬桌子的时候，苏淼旁边的人水杯没拧紧，别人拖着桌子过去时正好给碰倒了 ，热水直接就照着苏淼贴在桌角的画纸淋，片刻后就晕得只剩下一团灰色的水渍。
苏淼比丢了老婆还失神落魄，也不敢去打扰乔林，一看见空荡荡的桌角就委屈，一想到没法每天看着乔林学习，整个人就跟谁家等不来情郎的妹妹似的，动不动就唉个声叹个气儿。
赵泽几个看他这伤春悲秋的模样，表情悲伤地摇了摇头，挨个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接着齐齐跑到走廊放声大笑。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现在没有乔林的画让他走神了，这厮硬是化悲愤为力量，课堂测试做卷子的速度竟然比平时快了一半。
还是准确率跟着往上涨的那种。
赵泽看不下去了，唉声叹气也是会传染的，加上智商碾压的感觉真特么令人窒息，于是他特地给乔林打了个加急长途电话。
第二天苏淼就收到了个加急件，上面是另一幅崭新的画，而且比之前临时赶出来的还要细致，特别是那双明净含笑的眼睛，苏淼每次看都爱不释手。
赵泽不止一次看到他这副痴汉模样，觉得乔林真是祸害了一大好青年，忍不住控诉道：“你宿舍的都够开画廊了，就这么一幅你至于么？”
苏淼状态回笼，摇摇头一边做题一边愉悦道：“不够不够，单身狗一般不懂谈恋爱的快乐。”
“我尼玛。”赵泽把手里的铅笔都掐断了，早知道不打这通电话！
苏淼嘿嘿笑了声，眉眼弯弯跟他道谢。
乔林收到赵泽控诉苏淼的信息时，先是自己乐了好一阵子，原本想着找个时间跟苏淼说说，但没想到平时练习催得紧，加上平时联系的时间太宝贵，于是他就再也没想起来这回事。
高二期末考后才过了八天，这群准高三生就又得大包小包回了学校开始补课。
相比乔林的练习节奏，苏淼的课程反而轻松不少。毕竟高考生每天要上的课就那么多，老师也不再催作业，学校给了尽量多的学习自由。
上学期的期中联考，大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会考分了心，二中的排名莫名其妙掉了两阶，还是被上一名完虐的那种，最高分跟人家差了30多。准高三们坐不住了，花了半个学期紧赶慢赶才在期末堪堪把市里的排名拉了回来。
程诵拿着卷子进教室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外面的太阳还灿烂，还没走到讲台上就忍不住开始发表感言：“哎呀，有个好消息，这次我们班的成绩都有很大的进步。”
班上反应不大，这事儿正常。没进步他们就白费了那么多力气了。
程诵又说：“这次可跟平时不一样啊，我们班有位同学，总分排名进了市里前十。”
大家鸦雀无声两秒，突然课室里就爆发出轰鸣的掌声，大家都在追问着是谁，并且心照不宣地全往尖子生陈凯那里瞟。
陈凯最近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好，而且总是顶着黑眼圈来上课，这么努力学习的崽考不高分那是苍天无情。
但程诵抬起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后，很快就指向别的方向，由衷道：“苏淼，恭喜你。”
他尾音还没落地，大家齐齐转了个头，掌声比平时还要响。
苏淼愣愣地坐在座位上，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单独确认这：“我？真是我啊？没判错分！”
“啧，我当然检查过了，实打实的，要再接再厉。”程诵欣慰地给他鼓了个掌。
苏淼当时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不枉他这四个月来没日没夜的学习，期末他的排名冲到了年级第二，市里排名刚好第十，把程诵都狠狠惊喜了一把。
苏淼一放学就迫不及待跑回宿舍给乔林打电话，埋在被子里闷吼了好久才说得出一句话来，“真的，乔哥，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能考这分数。”
乔林笑了声，摸着下巴问：“要是有一天你考了年级第一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开心到昏过去？”
“难说。”苏淼坐在床上突然安静下来，认真地想了一下那场景，“说实话，我觉得我可能会比较低调，昏过去不至于，但是在宿舍里到处窜窜，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乔林噗的笑出了声。
“我突然有点紧张啊？”他敲了两下屏幕随手截了张图，面不改色地说道：“男朋友太优秀了我该怎么办？”
苏淼乐了，捧着手机喜滋滋地说：“那你到时候回来，就看着我别让人抢走呗。”
乔林抿唇，乐不可支。
两人的视频没开多久，几分钟后苏淼就挂了。他长出了口气，平复完心情后又抓着熄灯时间看了会儿书。
乔林紧张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紧张。人一旦有机会站上了一个高度，受到别人注意了，就没几个人再有掉下来的资本，状态定位一旦没找好，到时重新爬上去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比现在小。
苏淼不想掉，他不能掉，他现在除了成绩和这一点思维，没有其它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乔林不一样，乔林是块璞玉，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所以苏淼要将优势保持到底，在高考前都要清醒。
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高三是真正查漏补缺的年级，学期一开始所有人就紧张了起来，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一小时来用，连程诵都觉得他们过头了，每次一上课就劝：“你们别老在教室里坐着，出去看看风景，看看绿色，运动运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身体都搞坏了！”
班上是稀稀拉拉几声敷衍的“嗯”。
程诵：“......”
老程眼镜往上一托，事情就变得不简单起来。
于是，九班全体学生被迫在课间操结束后站教室门口盯栏杆外的花圃和树苗，盯到上课程诵才给他们进教室。
长此以往，高三九班逢课间操必在走廊排排站的风景成了二中一大特色，还一度上了奚城日报的公众号，底下是洋洋洒洒一篇对于应试教育现状的抨击和对学生们年幼身心的担忧和祝愿。
然而九班的孩子只记得自己见证了门口花圃里那堆毛毛虫是怎么变成蝴蝶的。
七月末的太阳高悬于顶，万里无云。
程诵一进门就拧紧了眉，因为课程都教完了，他隔三差五就将物理课改成自习让他们做竞赛真题，但班里这空气有点不对。
他动了动鼻子诚挚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教室有点闷？”
下一秒教室里所有的窗户为他而开。
“......我是让你们多出去走走，一直待在教室里会中暑！”程诵捏着鼻梁摇摇头，“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医务室的床上躺的全是你们高三的，要不就是低血糖，要不就是感冒发烧脑子疼，再这样下去床位告急，你们就只能蹲门口打吊针。”
底下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声，班上的气氛突然活了起来。
程诵最近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板一眼，反而幽默了很多，但他说的是事实，许多学生因为压力太大得了病，但好好一个夏天，感冒率却比冬天还高。
苏淼趁机往桌兜里看了一眼手机，乔林这两天有些低烧，没在画室画画了，苏淼就将手机带在身上，随时都能跟他联系。
当时他心血来潮夜里打了个视频过去，却没想到正好遇上乔林在医院打点滴，还是他室友把他扛去医院的。
“你怎么回事乔哥哥？怎么烧成这样了。”苏淼当时被吓了一跳，医生说烧到39度，差点把人烧傻了。
乔林咳了两声，嗓音都是哑的：“我也不太清楚，就觉得有点头晕，还有点儿冷，刚想找你呢你就来了。”
苏淼想起了程诵的嘱咐，着急地问：“你是不是又不眠不休地折腾自个儿了，都说了让你好吃好睡偏不听。”他原地转了个圈又说道：“你先发个位置给我，我周末过去找你。”
周六那天正好是七夕，原本他有安排，苏垚打了两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回家，说是老妈想他。但家什么时候都能回，老妈也没说有重要事，晚个星期没什么大碍，可是乔林身边的同学也要做自己的事，而且非亲非故的，谁都不能保证会尽心，他也只是想过去跟他过个七夕罢了。
乔林听他说完自然是拒绝，很是勉强地笑了声：“不用来吧，医生说打完点滴就好了来着。”
苏淼哼了一声，挑了下眉不说话了。
乔林舔了舔干涩的唇，默默地发了个定位过去。
于是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苏淼就跑了出去。离二中最近的车站还没开通网上售票，最后一班去那边的大巴是晚上七点，下课时间是五点五十，从学校过去又起码要半个小时，去晚了又怕买不到票，所以苏淼几乎是狂奔出去的。
他跑着跑着，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苏淼看了一眼来电，接通后也没打招呼，直入主题飞速道：“我现在出发了，晚上十点前能到，到时候我直接打车去医院，你先别打给我，等下上车了告诉你。”
乔林一声“喂”还没说出来，苏淼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无奈地笑了声。
苏淼爬着楼梯突然一脚踩空，他赶紧扶着墙，闷哼一声把自己稳住了没往下滑。
手机听筒里，乔林的声音有些着急，“你看着点儿，别再踩空了。”
苏淼赶时间，下意识就恢复了刚才迫切的语气，“我知道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没看路，你要不挂了吧，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晚上还可以给我接风——”他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刚才滑倒他压根都没出声，手机没开视频，那乔林怎么知道自己走楼梯踩空？
苏淼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楼梯是在室外的，下了课的学生正从教室里涌出来。现在日落得晚，阳光灼灼，他猛地伸出头往楼下看，就见到人山人海中，乔林此时正背着包，手机抵在耳边，在楼下抬头与他对视。
他就站在苏淼目光所及处，嘴边含着浅浅的笑，眼睛里却迸出点重逢的喜悦来，仿若隆冬过后回暖的天。
苏淼控制不住自己心脏狂跳，最后几阶楼梯几乎都是蹦下去的，在下面一路跟人相撞最后终于站到了乔林面前。
乔林的头发长长了，却没剪短，用橡皮筋束着小小一撮在脑后，两鬓边没被扎上的碎发被暮夏的晚风吹乱，好像挠在了苏淼心尖上似的。
在清一色白衣蓝裤的学生校服里，只乔林穿着一件长白T恤，鸭舌帽反戴在头上，背上一个军绿色的书包鼓鼓囊囊的，运动裤包裹的腿型笔直利落，他就温柔地对着苏淼笑，好些同学路过都要给这边两位小兄弟一脸莫名其妙的眼神。
苏淼刚站定，在原地有点气儿喘，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烧退了？”
乔林笑了声：“退了。”
苏淼不放心地往他额头上探，心理作用告诉他还有点烫手，于是又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水壶拧开催促他：“这不还没退呢你就出来乱跑，药呢？有没有好好吃？”
“有，吃了。”乔林站着喝一口，接过盖子又给拧回去，塞进书包侧袋问：“晚上你还回不回家？”
“我打算去找你的。”面前起了一阵风，苏淼赶紧拉着他往宿舍走，边走边解释道：“苏垚喊我周六回去，我就想着要去找你，打算下周再回的，现在你回来的话，不然明天你跟我回家？”
乔林沉吟半晌摇摇头，“大概不行。”
苏淼脚步一顿，转身又问：“话说你突然回来干什么？发烧了还到处跑？”
“真退烧了，不信我现在去医务室测体温给你看。”乔林安抚地磨了一下他的虎口，“我就是要从奚城带点证件过去办手续，就一块儿找你来了。”
苏淼挑了下眉，“敢情我是顺便的了？”
乔林勾唇，上前拉住了他的手笑道：“反正都会来找你，顺不顺便有什么差别？我还敢跳过你不成？小树苗这几天想我不想？”
虽然是周末放假，到现在住宿区人也不少，苏淼忍不住把他推掉了一边：“别闹了，回宿舍再说。”
乔林搭着他的肩，心满意足地跟着走到宿舍门口，苏淼等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乔林按开手机屏幕给他看，“我买的明天下午的火车。”
苏淼动作一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满道：“才一晚上，这么急？”
乔林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指尖一动就压着他手把门锁开了，进去后又快速锁上门，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只能申请一天假，我很快就要考试了。”
苏淼闷闷不乐地问：“考完就能回来了？”
乔林一个“嗯”字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摁在了宿舍门上，苏淼捧着他的脸一顿猛亲。
“……别乱摸，等下宿舍门都出不了了。”乔林抓住他欲往下摆伸的手，两人又干柴烈火地胡乱亲了好一阵才分开，乔林喘着气低声问：“你现在就这么急，以后我们要是不在一个大学，天天见不了面的怎么办？”
苏淼顿了顿，往他嘴巴上咬了一口，“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是一年后的事。
乔林刚说出来苏淼就手足无措，他自己也不是没想过以后学校离得远了怎么办，以他们两个现在的方向和成绩，最后报考同一所院校的概率很低，十分低，几乎是没有。更何况，两人都在往各自擅长领域里最拔尖的学校而努力，根本不可能像别人说的，为了对方而去迁就。
虽然苏淼异地恋也失败过，但他相信和乔林不会，只不过他真没想过这么难捱，每天每天的想，一星期下来电话也没几个，碰不到摸不着人就算了，还不能一直在对方身上放心思，彼此只能远远地互相鼓励。
他不满足于这样的鼓励，他想要成为乔林的枕边人，每天醒来被窝里是对方的体温，想要做碰得到抱得到的情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