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之美人策》瑶席

57、决定

　　天牢门口，层层重兵严守着，贵妃娘娘的到来让他们又警惕了几分。
　　雪饶从袖中拿出一块金黄色令牌，给天牢管事的将领看了一眼。
　　“本宫可以进去了吗？”雪饶问。
　　那声音中尽是威严，早已具备皇后母仪天下之风范。
　　将领知道，这令牌代表的是陛下，他不敢拒绝，便亲自带领着雪饶走进了天牢。他听说了雪饶怀上皇嗣一事，便小心的不得了。
　　天牢中光线不足，将领为了防止雪饶看不清路而摔倒，派了好几个人在雪饶前撑灯笼引路。
　　纳兰慧婧挽着雪饶的胳膊撑扶着她，担心她一不留神摔倒了。
　　玲儿在雪饶另一侧紧跟着，可是她没有接触雪饶的胆量。在她的印象中，雪饶就是一块寒冰，哪怕只是靠近些，都会被冻伤。
　　众人走了好一会，终于走到了纳兰邵彧牢房前。
　　纳兰邵彧被强光晃了眼，他用手挡了一会，等眼睛适应了这光亮，将手从眼前拿开时，雪饶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与此同时，纳兰邵彧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大哥？”纳兰慧婧的声音传到纳兰邵彧的耳中，纳兰邵彧才发现妹妹的身影。他没想到妹妹会来，以为雪饶是来向他这个败之寇炫耀的。
　　雪饶打量着纳兰邵彧，他的发丝只是稍有凌乱，左前额垂下的一缕发丝没有让他看起来很狼狈，反而是多了一份随性。狱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了那份耻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在自家院中除草种花，时而喝杯茶，时而逗逗鸟的闲散隐士。
　　“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吧。”雪饶说完，向一旁走去，有意为兄妹俩留下说话的空间。
　　雪饶的身影渐远。
　　“你怎么来了？”纳兰邵彧看着纳兰慧婧皱了皱眉。
　　“当然是来看你。”纳兰慧婧不想哭，可还是忍不住抹了两把眼泪，“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还敢设计害陛下……你在这里一定很不好……”纳兰慧婧说着责备的话语，可责备下，是十足的关心和担忧。
　　“我还好。你回去转告父亲母亲，让他们不要担心我。”纳兰邵彧知道，他一定是连累二位老人为自己身心疲惫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还知道父亲母亲会担心啊，母亲在听说你要被判死刑的那几日整日整夜地流眼泪，几日下来，人已经不成样子了。”纳兰慧婧哽咽着，“我们俩一个个的真是没有一个让父亲母亲省心的。”
　　纳兰邵彧听到纳兰慧婧这么说，自认愧对二老。“如果你是在责怪我，我并不会接受。”纳兰邵彧并不认为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哥哥，雪饶到底哪里惹到了你？”
　　“我并非假公济私，小肚鸡肠之人，就算是她真惹到了我，我也不一定会这么对她。婧儿，你们都不了解她，没看到她的真面目。”纳兰邵彧望了一眼明暗间的窈窕身影，“我知道你是铁了心和她交好，但是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就像那些鬼狐传说中的女鬼或者狐妖，专门魅人心智，食人心肝，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你。婧儿，哥哥看人从未失误过。”
　　“我知道你从未失误过。可是这回的你，和往常很不一样。难道你没发现吗，你的深谋远虑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急躁和不断地失误。哥哥，我问你，你究竟为什么偏偏抓着雪饶不放？既然他没惹到你，你为什么和她过不去？仅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像好人吗？”
　　相似的责问再次响起，纳兰邵彧有意回避。
　　“原因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纳兰邵彧不再看着纳兰慧婧，微微侧了侧身。
　　“不是的。哥哥，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很了解你，你骗不了我的。”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纳兰邵彧的心中有些烦闷。
　　“雪饶怀孕了。”
　　纳兰慧婧突然的一句话，让纳兰邵彧感觉胸口像是挨了一拳，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我本以为是她来向我炫耀她现在的所得与位置，没想到竟是你来向我说这些。”纳兰邵彧平静道。
　　“哥哥，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受吗？”纳兰慧婧紧盯着纳兰邵彧的脸。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纳兰邵彧的目光不自觉地闪躲。
　　“算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恍然大悟的，不过那时候已经太晚。你会后悔的。”纳兰慧婧给哥哥讲道理的时候，整个人透着一份少有的成熟。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纳兰邵彧转过身去。
　　“哥哥，你向雪饶道歉吧，到时候让雪饶向陛下求求情，陛下就会将你放出来的。”
　　“婧儿，在我生气之前，赶紧离开。”纳兰邵彧的脸沉了下来，声音中透着严厉。
　　纳兰慧婧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吧，照顾好自己，我走了。”纳兰慧婧心有不舍，还是无奈离开。
　　纳兰邵彧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所信守的东西是不容其他人侵犯的。所以，多说无益。

　　雪饶带着纳兰慧婧从天牢中出来时，正好看见秦睿珣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来了，秦睿珣的脸色沉得吓人。
　　“阿珣……”雪饶自知做错了事，讨好地看着他。
　　秦睿珣走到雪饶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折返方向，向常禧宫走去。
　　纳兰慧婧和哥哥不欢而散，心情并不是很好，可看到这一幕，她彻底震惊了一下。随后笑看着雪饶，雪饶明白，她又在打趣自己。
　　雪饶向纳兰慧婧摆了摆手，对秦睿珣的举动无可奈何。

　　常禧宫上上下下的人都被秦睿珣罚了俸禄，没被打板子已经是皇恩浩荡。
　　雪饶坐在床榻上，将手撑在身体两侧，看着坐在圆桌前喝茶的人。
　　从天牢离开后，他明明很生气，却没对她说一句话，直到现在，看他的样子是依旧不打算理她。
　　“阿珣……你别生气了……饶儿知道错了。”雪饶向前探了探头，试探着，态度诚恳地承认错误。
　　谁知，秦睿珣还是一声不搭地在喝茶，眼睛也没看着雪饶。
　　雪饶没办法，站起身，打算走到他身边。可是，雪饶刚起来，就听秦睿珣沉声说了一句：“坐下！”
　　雪饶没有听他的话坐下，而是直接走到秦睿珣身边，将他的茶拿开，坐到他的腿上，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雪饶扬起一个灿若芳华的笑脸，用额头轻蹭着秦睿珣的脸颊。“饶儿真的知道错了，阿珣别生气好不好。纳兰小相被关了有些日子了，我想慧婧一定很想看哥哥，所以才带她去看看的。”雪饶解释着。
　　秦睿珣不吃雪饶这一套，伸手将她推开，别过头去。
　　雪饶本就是个一身骄傲的人，低声下气才不是她的性子，对于秦睿珣的反应，她很不高兴，站起身来，紧接着道：“既然陛下这么不想见雪饶，就准雪饶回娘家吧，等陛下消了气，雪饶再回来。”
　　“回去吧，正好趁这段时间，朕选几个妃子进宫。”秦睿珣赌气道。
　　雪饶听着他的话，只觉鼻子不受控制地一酸，但她不会轻易服输。“那雪饶就先恭喜陛下了。最好是三宫六院，免得雪饶无聊。还有，这孩子我不想生了，回家我就让大夫将他拿掉。大夫不敢的话，我就自己来。”雪饶边说边向外面走去。
　　“你敢！”
　　秦睿珣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快走几步，一把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
　　“你非要气死我才肯罢休吗？”秦睿珣的眼睛猩红，已经气怒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我就是去了趟天牢而已，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也向你承认了错误。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问你孩子还要不要？”秦睿珣的注意力已经变成了她刚刚说过的狠心的伤人话上。
　　“不要。”雪饶的眼泪滚落脸颊，“你都不要我了，要孩子做什么？”雪饶的声音软了下来，微垂着头，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秦睿珣气结。
　　“你不是说，你要将我遣回娘家，然后选几个妃子进宫？难道你刚刚没说？”雪饶瞪着水润的双眸，紧盯盯地看着他。
　　“那你还说要把孩子拿掉呢？”
　　“是你先说的要选妃的。”雪饶抓住这个不放。
　　秦睿珣被她气得双手不知往什么地方放，头也是来回摇动，最后软下语气说道：“我不会不要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我是气你胆大妄为，私自去了天牢。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你和孩子若是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这几日，我将你好好护在身边，就连现在你做错了事，我都不敢将你怎么着。可是你呢？你却故意往危险的地方走。我怎能不生气，你告诉我？”
　　雪饶的火气收了收。“我只是去趟天牢，又不是去冒险，会发生什么呀？况且，不是有那么多人陪着呢吗？”
　　“我担心你！怕再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黑衣人。”秦睿珣高声道，“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难道你不知道吗？”
　　雪饶看着他，那一瞬，仿佛四季轮回，沧海桑田。
　　也许，她的心真的化了，哪怕是为了这一时，他的爱意。
　　不可为而为之，只有一条路可走。
　　雪饶不再与他争辩，走上前去紧抱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饶儿真的知道错了。”
　　“日后你再想去哪，让我陪着你去，可好？”秦睿珣抱住她。
　　雪饶抬起头，眼睛闪着晶亮的光。“好。”

　　纳兰慧婧从天牢离开，不自觉地走到了妙音府的大门口。她站在门口望着那三个大字良久，随后下了一个决心：她要考女官，在这里等江允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