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混迹江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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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明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都没留意到迎面走来的纳兰慧婧。
“江公子，”纳兰慧婧微微俯身，“没想到江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纳兰慧婧很开心，心心念念的，他终于回来了。
“是，完成任务，就回来了。”江允明回过神，礼貌一笑。
“公子可记得……你离开之日找慧婧，同慧婧说的话？”纳兰慧婧低着头，有些难为情，紧张地攥着手帕。
“纳兰小姐，实在抱歉，我不太记得我说了什么。”江允明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握成了拳。
纳兰慧婧抬眼看着江允明，眼中的期待转变为惊讶最后变成轻微的失望。
纳兰慧婧僵硬地笑了笑。“那就算了。只是一些小事，公子不必挂心。慧婧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纳兰慧婧带着丫鬟离开了，她的脚步极快，混乱不堪。她越走越快，不想让江允明看到她一洒而出的泪水。
江允明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个纤柔的背影好久，直到再也望不见。
他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小颗缠着红绳的红色玛瑙珠，看过一眼后，紧紧握在手中。
泰辽的月老庙在靖周国很有名，这玛瑙珠就是江允明在那里求得的。据说可保有情人终成眷属。同时，这也是靖周国男子向心仪女子表达爱意的方式，时间长了，已成一种风俗。
那日，江允明离开祈丰城之前，本想去纳兰府同纳兰慧婧告别。
江允明在纳兰府外等候传话时，遇见了纳兰慧婧的父亲，就是当朝丞相纳兰毅。
“不知江公子来我纳兰府有何贵干？”纳兰毅长着一张正义凛然的脸，他那严苛问话的样子有些吓人。
“丞相。”江允明作揖行礼。
“不必，只要你快些离开就好。你也知道，本相不喜欢你父亲，不同他来往。”纳兰毅的性格向来耿直。
这时，纳兰慧婧提着裙子从府中小步跑出，面带欢喜笑意。
纳兰毅看到女儿，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张老脸拉的老长。
纳兰慧婧看到父亲，立刻收住脚步，收回脸上的笑意。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纳兰毅吩咐。
“爹爹，我……”纳兰慧婧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丞相，前些日子，允明作了首曲子，想让纳兰小姐帮着看看，所以今日就来了。”
纳兰毅嗤笑一声：“你可是被称为靖周第一音律才子的人，你作的曲子还需要慧婧帮你看。你以为老夫老糊涂了吗？”
“丞相也知道，前年允明和纳兰小姐在祈丰晚宴上合琴曲，被陛下大加赞赏。那时陛下就说了，纳兰小姐天赋甚高。所以今日允明前来，就是来问问纳兰小姐对这支曲子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虽然允明的名气有些盖过了纳兰小姐，但是也不能更改纳兰小姐在靖周通音律的女子中是第一人，是与允明齐名的这个事实。”江允明笑答。
“哼，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纳兰毅甩了甩袖子进门了。
江允明只是知道，对付这种正直苛刻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拿皇帝来说事。
纳兰慧婧见自己父亲进去了，小步走到江允明身前。
“不知江公子写出什么新的曲子了？”纳兰慧婧羞涩轻笑。
“当然没有。我只是搬出陛下为我们解围，纳兰小姐可会怪我？”
纳兰慧婧垂眸轻摇了摇头。
“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出城了。陛下让我去民间收集民歌，也许数月后才会回来。”
“公子要离开祈丰城了？”纳兰慧婧有些不舍。
“嗯，你等我回来。”
“公子为何要慧婧等你回来？”纳兰慧婧袖中的手紧握着，紧张的不得了。
“等我回来就告诉你，可好？”江允明的目光柔和，朗润的笑容中带着他全部的柔情。
“好，慧婧等着公子回来。”纳兰慧婧期待着，那个答案就是自己心中所想。
江允明收起玛瑙珠，进宫了。
家里全是叛国的事，在街上又让他想起纳兰慧婧。此刻他无处可去，也只能进宫和陛下下两盘棋。
他和皇帝同岁，比皇帝大了两个月。有时，他们也可不论君臣，只是好友。
进宫这一路，江允明依旧在想着他和纳兰慧婧的事。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她，也不该耽误她。以他现在的处境来看，若是想不连累纳兰家，就只能与他们保持距离。而且，就像茶楼中那些人所说，她可以嫁得更好。
番外（二）……
午后，红香来雪饶住处传话，说是夫人让她去一趟。
“小姐，怎么办，白天您将夫人气倒，夫人定是要找你麻烦了。”采篱慌张地在屋子中走来走去。
关于杜氏晕倒这件事，江行是这样有意传给下人的：江行感觉女儿可怜，就想让杜氏收下她，这样她便成了嫡女。杜氏本就不待见雪饶，现在江行竟又如此偏袒她，顿时火气上涌，和江行吵了几句，便气晕了过去。
“无事，我去看看吧，正好给母亲陪个罪，礼数到了，也不会让其他人诟病。”雪饶戴上面纱。
“小姐说的是。只是，采篱真的担心夫人会为难小姐。”采篱的小脸揪成一团。
“怕什么，这个家还有父亲为我撑腰呢。”
采篱终于放下心来。“也是，老爷才不会让小姐有事呢。”
“你来引路吧。”雪饶昨晚夜里已经探过江府，并记下了整个江府的地形。但是，这不是她应该表现出来的。因为她来江府后，还未曾正大光明地在府中好好逛一逛。
采篱虽然刚来江府没多久，但是她是丫鬟，熟悉每个主子的住处，熟悉整个府中的环境，是她的责任所在。
杜氏半倚在床头，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夫人，您要找的人来了。”红香进门禀报。
“让她进来吧。”
“是。”
雪饶进门，走到杜氏床边，跪到了地上。
“今日都是雪饶的错，雪饶向母亲请罪。”
“你们都出去。”杜氏吩咐道。她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凌人之气。
“是。”红香回过话，把采篱拉出去，关好了门。
“竟然是赔罪，你就先跪到我满意好了。”杜氏特意提高了声音冲着外面嚷着。
此时，雪饶已经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杜氏下床，缓缓跪到雪饶脚前。
“姑娘，您想想办法救救我那儿子吧。我给姑娘磕头了。”杜氏小声说着，随后猛磕起头来。
“杜氏我问你，江行可有五十岁了？”雪饶不为所动，淡淡道。
杜氏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雪饶。
“我不小心听到下人说，你之前也只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你在祈丰城住了这么久，定知道本家背景对于出嫁的女儿有多重要吧？可是你没有什么有本事的娘家撑腰，而且你当年用来吸引江行的容貌已经不在了，只用手段是无济于事的。若是日后江行被封了王，你打算用什么拴住他，而保证你会成为他永远的王妃？”
“我帮他保密了，还有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他做。”杜氏急道。
“男人最易喜新厌旧。到时他成了王，歌姬美人环绕，你那点恩惠就算能让他封你做王妃，也只够让他封你做几日的王妃。而你要想成为他无可替代的王妃，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比较有效可靠。那就是要让他对你感觉到愧疚，深深的愧疚，只有永世的王妃之位方可弥补。”
杜氏愣住了，不再哭泣。
“我要怎么做？”
“你在这深宅大院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怎么做吧？”
“所以，我这儿子是必死无疑了？”杜氏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那个儿子才是真正值得你费心的。用你的二儿子为你自己和你的大儿子铺铺路也好，佐了他也是无赖纨绔一个。你留着他，他成天为江行惹祸，你还要去帮他求情，求来求去，江行连你都厌了。”
“可他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杜氏抽泣着，眼睛红肿，不知哭了多少回。
“江行都能为了封王狠下心来，你为何不可？狠狠心将此事合理利用，少不了你日后所得的好处。”雪饶起身，“我乏了，要回去了。日后，要是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找我来。”
杜氏擦了擦眼泪不再说什么，缓缓起身，有些木然地走回到床上。
“死丫头，你倒是有本事，现在来给我请罪。我若不原谅你，收拾了你，你定会去老爷那告我一状吧。然后让老爷对我更加反感，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你以为我看不出吗？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待我日后好好收拾你也不迟。”杜氏说到最后还咳了两声。
“母亲，雪饶并非此意。”雪饶一边争辩，一边将自己用过的茶杯中的水倒进花盆，然后将茶杯放回原处。
“滚出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杜氏大喝一声，咳的更加厉害了。
门开了，站在远处的采篱一看到雪饶，便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您没事吧？”采篱拉着雪饶的衣袖，急急地看着雪饶。
“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
“慢着！”
红香走过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想要羞辱两人一番。
“江雪饶……”
红香刚刚开口，只唤出了雪饶的名字，便感觉脸上突然一阵火辣，之后要说的话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你不过是一个丫鬟，什么身份地位自己记着点，免得为自己惹一身灾祸，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雪饶悠然地翻看着那只扇了红香一巴掌的手。
“你……你竟然敢打我？”红香捂着脸，她的眼中闪过恐惧，却还在强撑着和雪饶对峙。
“打你怎么了，你那主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雪饶靠近红香，红香想要后退，却被雪饶一把拉住，在她耳侧小声道，“小小一个贱婢，我若想让你死，恐怕你死的连灰都不剩，日后消停点。”
“采篱，我们回去吧。”雪饶对红香冷笑一下，转身离去。
雪饶走后，红香猛地呼吸了几口气。雪饶那几句冷语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恐怕这个主子并不好惹，她日后还是要小心些的，定不能再像今日这样正面冲突了。
红香咬了咬牙，心中万分愤恨，却没敢继续对雪饶有什么言语上的攻击。
恃强凌弱，有时候，是弱者所为。
“小姐，刚刚您打了夫人的丫鬟，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刚刚夫人的话采篱听到了些，采篱很担心小姐。”采篱又开始担心地念叨起来。
平时最讨厌唠叨的雪饶竟出奇地好脾气起来。“不会的，一个丫鬟而已。况且，那丫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吓唬她一回，日后她就不敢再这么嚣张了。我听说，私下里她欺负过你。”
采篱一副小秘密被发现的样子，急忙道：“没有的。小姐，真的。”
“你是我的丫鬟，让人欺负了去怎么行。若是这样，我这做小姐的颜面何存啊？”
“小姐，对不起，都是采篱胆小没本事。”
“无妨。要什么本事，你只要照顾好我的起居就好了。日后，我们尽量离那主仆远些，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她们别惹我们，大家就都相安无事。我今日这般也不过是为自己谋条生路。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到处流离，现在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安稳居所，自是珍惜得很，真不想再有什么风浪了。”雪饶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
“是，采篱记住了。”采篱听着雪饶的讲述，眼睛泛上一层水雾。她不也差不多吗，从很小开始就被人卖来卖去，到处做婢女。雪饶是她遇到过的最好的主子，这份安定她也珍惜得很。
“小姐，昨日采篱看到后院花园中的牡丹花开得很好，您现在要不要去看看。不然，过些日子就败了，就看不到了。”采篱不再想那伤心事。
“不去了，我不喜牡丹。”
“可是今日的天气挺好的，不去看看就可惜了。”
“我去歇着了。你自己去看吧，晚饭前回来就行。”
“哦。”其实采篱都看过了，感觉那景色甚美，才想带雪饶去看的。
“既然小姐不喜欢，那就算了。采篱和小姐回去吧。”
“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混迹江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