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位之美人策》瑶席

49、反弹琵琶

　　晚间，雪饶沐浴后坐在床上，等待着秦睿珣的到来。
　　秦睿珣在乾英殿看着那一堆奏折，格外不耐烦。他抬手向前一推，然后站起身。
　　“顺德，摆驾常禧宫。”
　　“是。”

　　因为秦睿珣要去的地方是常禧宫，不知不觉中，他的脚步都变得格外快，让太监宫女们跟得甚为辛苦。
　　秦睿珣走入殿中，雪饶听到通报，正上前来迎接。
　　“阿珣不是在批阅奏折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雪饶挽住秦睿珣的手臂，笑靥如花。
　　“我太想饶儿了，无心批阅奏折。”秦睿珣俯在雪饶耳边，轻声一句。
　　“自古以来，都说美人祸国，却不知是皇帝昏庸，给了美人机会。”雪饶的这一声嗔怪中带着无限风情，让秦睿珣的心软了几分。
　　秦睿珣扭头看着雪饶。“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说朕昏庸？”秦睿珣故意问着，话语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阿珣，既然你今日这么早过来，饶儿为你跳支舞可好？”雪饶心血来潮。
　　“好啊，难得饶儿这么主动。”秦睿珣的心情格外好。
　　“阿珣稍等，饶儿去换身衣服。”
　　“好，去吧。”秦睿珣面带笑意，十分期待，随后想起端阳节时雪饶跳的那支舞，立刻上前拉住雪饶，“若是像上次那么危险的舞，我就不看了。”
　　雪饶拍了拍秦睿珣拉着她的那只手。“放心，不会了。等我。”雪饶笑着离开了。

　　秦睿珣拿了一本书，斜依在榻上，等待着雪饶。

　　片刻后，顺德带着一群宫女走了进来。秦睿珣看着这群人，不禁疑惑。
　　“陛下，是娘娘吩咐说，在殿中多燃几根红烛。”顺德解释道。
　　“知道了，按照她的意思来。”
　　“是。”
　　顺德一挥手，几个宫女立刻散开，在殿中各处燃起了红烛，殿中更加明亮了。烛火闪动，明灭中，魅惑缭绕。
　　宫女退出，进来了几个乐师。
　　“顺德，他们进来干嘛？”秦睿珣不是很高兴，他的饶儿为他跳舞怎么能让别人瞧了去？
　　“回陛下，他们是来为娘娘伴奏的。”
　　“让他们到门口去。”
　　“是。”顺德迟疑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你们出去吧。”
　　“在门外演奏就好。”秦睿珣道。
　　“是。”众乐师回答着，心中疑惑万分。

　　秦睿珣等了好一会，根本无心看书，时不时向门口望上几眼。
　　雪饶终于来了。她走到门边看到被赶出来的乐师，心下明了秦睿珣的心思，感觉格外好笑。她勾了勾嘴角，走进门去。
　　雪饶进了门，宫女就将殿门关上了，这是秦睿珣刚刚吩咐的。
　　她走到殿中，将身上裹紧的红色披风摘去，扔到地上。
　　秦睿珣看到雪饶的穿着后便不能淡定了。
　　“饶儿就这么想勾引我？”他笑问一声，不禁在心中暗想：还好我把乐师支出去了。
　　“阿珣脑中在想什么？这只是与此舞相配的舞衣而已。”雪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好，你说什么都对。”秦睿珣倒是很乐意观看眼前的景象。
　　雪饶的上半身只有一件红色裹胸，上面镶着金丝珠宝，甚为华贵精美。她白皙的臂弯间绕着一根红菱，下半身则是少见的如同男子般的裤装，红色的纱料将她纤长双腿的柔美线条显现彻底；裤脚处的纱料扩了出来，雪饶一走动，脚边的轻纱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扇动。
　　这一身着装，雪饶的玲珑身躯尽现。
　　她将三千青丝挽在脑后，金色镂空冠状头饰加以装点，整个人更显贵气大方。
　　秦睿珣将书随手一扔，从塌上坐起，眼睛紧锁着雪饶的脸庞。雪饶眼中的光亮吸去了秦睿珣所有的注意力，从而忽视了她手中的琵琶。
　　雪饶额间的梅花妆和着红盈盈的烛火，宛若暗中悄然盛放般，清幽静美又带着几分妖娆姿色。她手中的琵琶就是她初来祈丰城时带来的那把，也是她在云蝶台经常用的。
　　“饶儿要为我跳什么舞？”秦睿珣的视线稍微离开雪饶的脸颊，离开了她的身体，这才看到了她手中的琵琶。
　　“阿珣看就知道了。”雪饶侧头对门口唤了一声，“可以开始了。”

　　随后，乐师们奏起了曲子。
　　曲子的风格有着盛世空前，物阜民丰的感觉，会让人联想到繁华熙攘的祈丰城，文人荟萃的文萃坛，集聚才子佳人的泠沛湖岸，一片祥和安康。
　　雪饶随着乐曲开始缓缓起舞。这一瞬间，她的身体像是水聚成的，格外婀娜曼妙，窈窕生姿。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那般柔软，一丝丝缠进观看人的心里。她的眼睛时而向下看去，似有几分忧郁思绪般，微微蹙着的眉头让她的妩媚之态更甚，是那般惹人怜惜。雪饶的脚步轻缓，纤纤玉足如同踏在水波之上，泛起丝丝涟漪。
　　秦睿珣发现雪饶又没穿鞋，眉头微微皱了皱。
　　琵琶在雪饶的手中灵活移换，时而翻转，时而换位，像是与雪饶合为一体，又像是被雪饶赋予了生命，仿佛琵琶弦上都带着丝丝雪饶的媚态与清然。雪饶跟随着曲子的速度快速旋转起来，右手将琵琶高高举起，她手臂间的红菱随着她的身体漂浮旋转，似伴舞的妖灵。
　　还未秦睿珣看清，雪饶已经停止了旋转，玉手调转方向，在身后柔柔地举起琵琶，右手微微拖衬。
　　“好一个反弹琵琶！”秦睿珣轻轻吐出几个字。
　　雪饶的身体微微扭动，曼妙生姿，带着些异域的风情。
　　琵琶依旧被雪饶拖在身后。她缓缓抬起右脚，一直抬到身后，她的脚夹住琵琶的顶端，琵琶的尾端撑在雪饶的背上，她倾身向前，双手在眼前交叉扭动，随后展到身侧，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而这种带着些许霸气，染着几分妖媚，附着缕缕贵气的感觉，恐怕再也没人会比雪饶表现得还要好。
　　所有的动作，雪饶丝毫不费力，可见台下功夫有多深。
　　不自觉中，秦睿珣起身向雪饶走来。
　　雪饶见秦睿珣走过来，将琵琶拿好，收起舞姿。她的舞已差不多跳完了。
　　“阿珣可喜欢？”雪饶笑问。因为会武功，整支舞下来，她的气息都不曾紊乱。
　　“甚喜。”秦睿珣将雪饶打横抱起，“日后你若是还不穿鞋，就不要跳了。”
　　雪饶一手拿着琵琶一手揽住秦睿珣的脖子，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去。“阿珣，你是第一个看饶儿跳这支舞的人。”皓月都没看过。
　　当初她练这支舞为了寻求更加完美的效果，曾在落雪的院中，穿着轻薄纱衣，光着脚练习这支舞。她早就猜到了，若是场景完全还原，秦睿珣一定会说她，却不想，她只是光着脚，他都心疼得要命。
　　“你穿成这个样子，还想给跳给谁看？”秦睿珣斜了雪饶一眼，“以后，你只能给我一个人跳舞。”秦睿珣将雪饶抱到里间，放到床上，接过她的琵琶放到一边。
　　“当然，饶儿会为阿珣跳很多很多舞，直到你看的厌了烦了。”
　　秦睿珣半蹲在雪饶身前，雪饶将双臂搭在他的肩上。
　　“不会的，让我看一辈子我都不会厌烦。”
　　烛火晃动着两人的脸庞，那光亮像是大婚之夜的再次盛放。
　　“阿珣，如果雪饶做了错事，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事，怎么办？”雪饶一只手抚上秦睿珣的脸庞，她不记得这句话她是不是已经问过了。
　　“只要这错事不波及除了我之外的人就好。”
　　“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都会原谅你，无论你做了什么。”秦睿珣深情只是片刻，随后将雪饶扑倒在床上，“我对饶儿这么好，饶儿是不是要好好报答报答我啊？”他的笑容中尽是不怀好意。
　　“阿珣，你会后悔的。”雪饶依旧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之中。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找到你。”
　　找到？为什么是找到？不应该是遇到吗？雪饶的疑惑已经淹没在秦睿珣深情的吻中。
　　直到现在，雪饶才发觉，她心中并非无情，而是她不曾感受过除了皓月之外的情，所以她的心才格外冷。

　　之后的几日，江府传来了杜氏中毒病逝的消息。
　　雪饶听了，只道了一句“晦气”，便不再理会。
　　之后又传来消息，说是江允慎查出了下毒之人正是他的正室梁婳。梁婳哭天喊地，怎么辩解都解释不清，她虽然没那么聪颖，却已经猜出了是红香在害她。在她生无可恋，准备自我了结之际，偷偷给红香下了毒，一并毒死了红香和她腹中的孩子。
　　一瞬间，江府巨变，只剩下了那三个男人。
　　雪饶倒是感觉，清净了不少。
　　江府发生的一系列家丑，被江行暗中压了下来，并吩咐所有人不可再提此事。
　　有时候，江行也会想，这会不会是他叛卖国家的报应。可是，无尽的利益、权利，让他转瞬间忘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虚幻，一心继续追求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后应该得到的所有。
　　所有的失去，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真的回不了头了，也没想回头。至始至终，都不过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正像雪饶曾经所说，欲成大事，必定要踏着鲜血走过一段路，走过这段，便是光芒四射的坦阔大路，甚至路上镶嵌着珠宝，路边站着美人。
　　在外人看来，梁婳杀了江家三个人，而江行并没有找梁齐算账，是因为梁齐曾是他的顶头上司。身在官场，一切都是要有所顾忌的，毕竟梁齐是户部尚书。无论怎样，关系都不能闹得太僵，便忍下了。
　　熟不知，江行只是担心这些无谓的事情会影响他们的大计，才不多做关心的，一切只是走了个过场。
　　而江允慎在整件事情发生后不过是冷眼旁观，除了母亲逝世后他有些难过外，就算是红香带着他的孩子没了，他都不曾皱眉。他是像极了他的父亲，只爱自己。
　　至于江允明，江家人没人留意他那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