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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宠爱 ...

  •   早膳后,秦睿珣让人送来了些彩色灯纸、蜡烛、竹条和做天灯用的一些工具。
      “阿珣,你又要做什么啊?”雪饶看着摆在桌上的那些东西,问道。
      “饶儿过来,我教你做天灯。晚间我们去泠沛湖放天灯。”秦睿珣向雪饶招了招手。
      “今日可是什么节庆?”雪饶细想了想。
      “当然不是。”
      “天灯是用来祈福许愿的,既然并非节庆,我们为何要放天灯?”
      秦睿珣拉着雪饶坐在桌旁。“谁说只能过节的时候才可祈福许愿?天上的神仙始终住在天上,节庆之时许愿之人那般多,他们也许会将人们许的心愿弄混了。而现在,神仙们定然没什么事,我们将心愿写在天灯上,放上去,他们一定一眼就看见了,正好用来打发无聊时间,我们的心愿也就实现了。”秦睿珣说的煞有其事。
      雪饶被他逗笑了。“阿珣,昨日我们在汋溪刚刚许完愿的,许愿这么频繁,神仙们会不会感觉我们太贪心了?”
      “昨日是对着荧光许下的心愿,今日我们是放天灯,两者间有很大不同的。况且,神仙们看到我们这般诚挚,定然会被感动。”秦睿珣伸手拿过一张红色的灯纸,铺在自己面前,兴致勃勃地拿起毛笔,思虑着要在纸上画些什么。
      雪饶也拿过一张红色的灯纸,铺在面前。她看了看秦睿珣,他已经开始在纸上作画了。
      “你在画什么?”雪饶问。
      “你最喜欢的花。”
      雪饶看着他认真作画的样子,不再理会自己的画纸,她单手撑着头,欣赏着眼前悦人心目的画面。
      秦睿珣转头看了雪饶一眼,笑了笑,用左手轻抚了一下雪饶的头。“我的饶儿还真是迷恋我。”
      “那又如何?”雪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直接回问了一句。
      “做得好,朕重重有赏。”秦睿珣思虑一下,“就将自己赏给你,如何?”
      “陛下好没诚意。”雪饶故作嫌弃地摇了摇头。
      “这还没有诚意?饶儿,你记住,我已经将自己赏给了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着都行。”秦睿珣怕她不相信,紧接着叮嘱了一句。
      “那妾身可是记下了,他日,你断然不能耍赖。”
      “朕可是一国之君,若是耍赖,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阿珣向来脸皮最厚,哪里会怕被人耻笑?”
      “好哇,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秦睿珣拿着笔快速在雪饶眉间点下一笔。
      雪饶反应过来后,皱了皱眉,朝秦睿珣瞪着眼睛。她虽没转头,但手中已经悄悄有了动作。
      “你若是不帮我擦掉,今晚你就不准来昭华殿。”雪饶故作生气道。
      “那怎么行,夫君错了还不行吗。”秦睿珣急忙赔笑道歉,“饶儿别生气,为夫这就帮你擦掉。”
      秦睿珣拿起一旁的手帕,靠近雪饶,为她擦着额头上的黑痕。
      “好了……”秦睿珣的话还未说完。
      雪饶趁秦睿珣靠近自己,将早已蘸好墨的笔在他的脸上划上了长长的一条。雪饶做完坏事立刻跑开了,只留秦睿珣愣在那里,拿着手帕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原来我的饶儿这么调皮。”秦睿珣懊恼一笑,是自己大意了。
      “你别过来,是你先动手的。”雪饶看着气势汹汹站起来的秦睿珣,有些胆战心惊的。
      “我只给你划了一点,但是你给我划了这么多,这多不公平。”秦睿珣向雪饶靠近,雪饶连连后退。
      “那你想怎么样?”雪饶看着秦睿珣脸上那长长一道墨痕,忍不住想笑。
      “有福同享,饶儿,我得蹭到你的脸上才行。”秦睿珣还未说完就几步跑向雪饶。
      “啊!”雪饶尖叫一声,想要跑开,却也没跑几步,就被秦睿珣拉了回来。
      随后,屋子中响起了两人的嬉闹声,一番追逐后,两人皆是一脸黑墨。
      当宫人们端着水盆走进来时,每个人看似严肃,但肩膀却是抖动的。屋子中这两位,一个贵为靖周皇帝,一个是贵妃,此时两人脸上乌黑,发丝凌乱,实在没有丝毫他们身份所属的贵气模样。
      采篱惊异地看了看雪饶,又看了看秦睿珣,都快惊掉了下巴。
      雪饶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瞪着秦睿珣,她何时这般狼狈过。
      而此时的雪饶,在采篱眼里,却是更美了,因为她的周身增加了一种平和的气息,少了些冰冷,更像正常人了,多了些可让人接近的淡淡暖意。

      晚间,秦睿珣与雪饶携手来到了泠沛湖,身后跟着采篱,还有修竹等一众护卫。
      泠沛湖边,秦睿珣接过采篱递过来的天灯。这个天灯是他亲手做的,上面画着素雅的墨梅。
      “饶儿,将你的心愿写上吧。”秦睿珣将修竹拿来的笔递给雪饶。
      雪饶看了看秦睿珣。“我没有什么心愿。”
      “每个人都有心愿,你怎会没有心愿。昨日你在汋溪就许了愿,今日再将那个心愿许一遍就好。你放心,你若是不想让我看见,我是不会偷看的。”秦睿珣格外善解人意。
      雪饶接过秦睿珣手中的笔,她看着天灯,不知该写些什么。雪饶听到秦睿珣的笑声,再次看向他。
      “饶儿,你在天灯上画的什么?刚刚你一直都没让我看,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世之作,不过,这……”秦睿珣抓了抓头,有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加以形容。
      “你不要算了。”雪饶伸手去抢。
      秦睿珣及时闪躲开。“当然要了,这可是饶儿画的。饶儿就算是画只龟送给我,我都要,还会好好珍藏起来。”
      “阿珣,你若是有一日不想再当皇帝了,你可以去试试说书。”雪饶对于他那张厉害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嘴,就是没办法。
      “这个主意好,不过得你陪着我。”
      “我才不要呢。”
      “这可由不得你。你已经嫁与我了,日后我无论如何,你都要跟着我才行。”秦睿珣顿了一下,“不可,我怎么忍心让饶儿同我受苦,我收回这句话,你就当没听到。”秦睿珣看着雪饶的眼睛,眸中漾着温柔的水波,“你可要记住了,我不希望你受一点苦,无论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不然我会难过的。”秦睿珣像是意有所指。
      “阿珣已经说了有福同享,我怎么能不和你有难同当。”雪饶的笑脸纯粹,眼中含着真挚。
      “饶儿,有你这句话就已经够了,真的。”秦睿珣伸手,抚上雪饶的脸。
      今晚,湖边的栏杆上挂着许多红色的灯笼,烛光照亮了整个泠沛湖。
      灯火阑珊,佳人笑面,公子风华。
      “现在,饶儿可否告诉我,你画的这个大黑点是什么了吗?”秦睿珣看着拿在手中的雪饶做的天灯,再次问道。
      “那是你呀。”雪饶狡黠一笑。
      “我?”秦睿珣简直不敢相信,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很是吃惊,“饶儿,难不成,在你眼中,你的夫君就生成这般模样?你可知你夫君可是靖周第一美男子?”
      “饶儿逗你玩的,夫君当然是俊美无双的。”雪饶失笑。
      “这还差不多。那你说,你画的究竟是什么?”秦睿珣继续追问。
      “是当空红日啊,虽然是用墨色的笔画的。”雪饶道。
      “红日?饶儿为何画红日?”秦睿珣来了兴致,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红日是万谷之始,象征着风调雨顺,天下太平,这样阿珣就有更多的时间陪饶儿了。”
      “此话当真?”
      “当然。”
      “那我们现在就将各自的心愿写在天灯上。”秦睿珣提议。
      “我要到别处写,你别跟过来。”雪饶不放心,叮嘱道。
      “好,我不会看的,放心。”
      雪饶向一旁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秦睿珣没跟过来,才放心地在天灯上写下一纵小字:遇非时,痴心错,望来世报。
      雪饶敛去眼中的落寞,回头看了看秦睿珣。
      秦睿珣感觉到雪饶在看他,他抬起头。“饶儿,你知道我写了什么吗?”
      “不想知道。”雪饶敢肯定,就算她说不想知道,他也一定会说出来的。
      “愿我的饶儿,一世安好。”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雪饶看着那张在灯火明灭间的笑脸,生平第一次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哪怕这帝王之爱有可能只是一时的。
      她已经越来越明白,原来有些人,相遇了便是一场灾祸,一场心中的大难,难过云蝶台的十三门训,难过世间一切。这是一次她注定过不了的考验,不是她过不了情关,而是将她拉入情海的人,是真的太难对付。雪饶想到这,不禁苦笑一下。
      “饶儿,我们将灯放到天上吧。”秦睿珣已经撑起天灯。
      修竹立刻上前将灯上的蜡烛点燃。
      雪饶在采篱的帮助下,也将天灯的蜡烛点燃。
      秦睿珣松开手,看着已被放飞的天灯,大声喊着:“饶儿,我爱你。”那一生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下,那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情愫。
      秦睿珣的话音刚落,湖对面的岸边升起一片烟花。雪饶看着那一片绚丽烟花,一个不留神,她的手已经松开,天灯乘风升空。
      “阿珣,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刻。”雪饶的声音中夹杂的烟花的声响,像烟花般在秦睿珣心中升放。
      烟花绚丽的光在两人的脸上晃动,他们看着对方最美的笑颜,仿佛时辰不动,天不荒,地亦不会老,一切都留驻在最好的,他们最欣喜的时候。
      烟花渐渐熄灭,秦睿珣伸开双臂,雪饶小跑几步,扑入他的怀中。

      天灯已升入高空,那个画着红日的天灯上一纵大字边上的小字已经看不清了:愿我和饶儿一生一世,可相伴白头。
      那个大黑点确实是红日,也确实是秦睿珣。因为在雪饶心中,秦睿珣就是她的光,是能为她驱走黑暗带来温暖的人。

      不远处的黑暗树影下,纳兰邵彧靠树而立,一直凝望着湖边的两人。

      接下来的两日,秦睿珣依旧带着雪饶到处玩,雪饶用自己最真诚的心感受着,回应着他的爱意。她最清楚,这份来之不易的情就像放在掌心的花瓣,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

      两日后,清早。
      “陛下,该上早朝了。”顺德在门外提醒着。
      屋内,秦睿珣依旧抱着雪饶,不为所动。他闭着眼睛,不知是否醒来了。
      雪饶抬眼看了看秦睿珣,随后轻轻推了推他。
      “阿珣,你该上早朝了。”雪饶也催促起来。
      “不去了。”秦睿珣紧了紧抱着雪饶的手臂,沉醉在温柔乡的他怎舍得离开,“我不想离开我的饶儿。”
      “这怎么行,你快起来。”雪饶使劲儿推了推他,拿开他的手,“妾身为陛下更衣可好?”雪饶趴在床上,在他耳边轻声哄诱着。
      雪饶是打算在祈丰宴之后动手的,所以在这之前她不能再让秦睿珣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这才能保证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直到祈丰宴后。
      “饶儿舍得我离开?”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快起来。”雪饶已经起身简单穿好了衣服,扭过身,打算将秦睿珣拉起来。
      “饶儿这般德善良淑,我是不是要升你做皇后啊?”秦睿珣用手撑着头,看着正在用力拉着他的雪饶。
      “皇帝陛下,你若是这么做了,满朝文武一定会将我当成妖女,恨不得将我投进火堆。你还是别让他们那般操心了。你的那帮大臣多数也是上了年纪了,若是气死了,国家可就少了好些忠臣。”雪饶半开玩笑道。
      “好,为了不让他们为难我的饶儿,朕这就上朝去。”秦睿珣就着雪饶的手坐起身来,“爱妃替朕更衣。”
      “这还差不多。”雪饶笑着。

      秦睿珣坐在龙椅上,望着下面一众大臣,没什么兴致地听着一个大臣说着国事,他的心恐怕还留在昭华殿。
      大臣话毕,秦睿珣道了一句。
      “此事由纳兰丞相来安排。还有其他事吗?”
      “陛下,既然您已经纳了贵妃,接下来何不在民间选妃,扩充后宫呢?”说话的人是纳兰邵彧。
      秦睿珣皱了皱眉,想起了他与雪饶大婚前发生的玉佩一事。
      “纳兰小相还真是关心朕,只是朕只想多花些心力在国事上,朕有饶儿一人足矣。倒是纳兰小相也该娶亲了吧,不知纳兰小相可有心仪的姑娘?”秦睿珣看了看纳兰毅,“纳兰丞相不急,那就由朕来为你张罗张罗。”众人本就不支持他娶雪饶,若是纳兰邵彧对他的饶儿有意,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拆散他们。这不,开始劝他扩充后宫了。这样可不行,自己要为纳兰邵彧物色个女子看着他才行。
      “回陛下,臣还未有心仪的女子。”
      秦睿珣轻蔑一笑。“不知纳兰小相是否还记得玉佩一事?”秦睿珣打算化被动为主动。
      众大臣听到此事,也顾不得附和纳兰邵彧,心中皆是一惊,对这件事开始重新思虑。毕竟那日他们都看见了物证,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他们这般赞同纳兰邵彧的意见,是不是会被陛下在心中记下一笔,弄不好还有聚朋党之嫌。
      到这个时候,这件事已经变了质,涉及到了朝堂权利的问题。虽然纳兰家手握重权,但宗族子嗣大多忠正耿直,说他们心中藏着些其他的什么想法,是不大可能的。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皇权面前,谁都要格外谨慎。
      还未退朝,有些之前反对秦睿珣封雪饶为贵妃大臣,就已经在心中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目前为止,除了秦睿珣封江雪饶为妃之外,江雪饶并未做出什么扰乱朝堂的事,那么他们也没必要继续耿耿于怀了。礼法已经违背,多说无益。只能以此为鉴,绝不能让类似的事再发生。
      “陛下,玉佩之事并不属实。但是臣还没有找出证据,所以臣就算是否认,您也不会相信的。”
      “怎么,那日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找证据,没找到?”秦睿珣故意这样问。
      “没有。”纳兰邵彧如实回答,想起了那晚他与雪饶的较量。那日失败后,他便没再找到机会。
      玉佩不是江雪饶拿走的,那么就是谁派的其他什么高手偷走的。他本想着会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但却毫无收获。
      这件事,最大的获益者就是雪饶,所以,纳兰邵彧依旧不打算放过她。既然较量开始了,他又怎么能轻易认输。
      “既然纳兰小相没找到证据,那么朕给你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何?”
      纳兰邵彧看着秦睿珣,他并不认为秦睿珣会说出什么利于自己的方法。
      “就像朕刚刚说的,朕亲自为你挑选一个名门闺秀做夫人,可好?”秦睿珣声音威严,根本不容他选则。
      果然!纳兰邵彧早一步在心中猜出了个大概,此事秦睿珣刚刚既然提出来了,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知纳兰丞相意下如何?”秦睿珣不等纳兰邵彧回答,便问向纳兰毅。
      众臣见此,都看出了些门道。定然是他们对陛下封妃之事太过干涉,所以陛下开始找人开刀了。先找位高权重的人下手,轻而易举地就能震慑群臣。
      “回陛下,臣还是要看犬子的意思。”纳兰毅只是如实回答,并不畏惧秦睿珣的威慑。
      “纳兰小相意下如何?”秦睿珣转而问纳兰邵彧。
      “臣说了,臣并未有心仪的女子,所以还不想娶妻。”纳兰邵彧如同父亲一样不卑不亢。不得不说,纳兰家的人,无论遇到什么,遭遇什么,通身风骨都是永存的。
      “未曾有心仪的女子?”秦睿珣冷冷一笑,“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朕会尽快为小相择一佳人。”
      “陛下……”
      “其他人没事的话,就退朝。”
      朝堂上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齐声道:“臣无事。”
      这件事之后,鲜有人再提起雪饶封妃不妥一事。
      纳兰邵彧莫名地就成了秦睿珣的情敌,这是最为棘手的。日后无论怎样,只要纳兰邵彧提起雪饶,就会被人怀疑他对雪饶有什么私心。若是这样,他要如何继续反对?
      原本相信秦睿珣的纳兰邵彧现在都不禁有些怀疑,那玉佩会不会就是秦睿珣亲自偷走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该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了,他要想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才行。
      娶妻……他还未曾想过。

      采篱已经帮雪饶梳妆打扮好,雪饶坐在圆桌前,看着司膳女官韩冰莹带着一众宫女端着早膳鱼贯而入,随后将精致的餐碟一一摆到桌子上。
      众宫女训练有素,动作行云流水,人多而不乱,将盘子放好后,一一退了出去。
      “自从本宫进宫,韩大人每日每餐都亲自来送,辛苦了。”雪饶看了一眼韩冰莹道。
      从五品女官根本就不用亲自为人送膳的,更别说是每日每膳。
      “娘娘,这是下官应该做的,是下官还要感谢娘娘,多亏了娘娘,下官才能是下官。”韩冰莹小心恭顺,话语中带着真诚。除去雪饶曾经帮过她一把不说,如今雪饶正得盛宠,有谁会不似有若无地巴结巴结这贵妃娘娘。
      “韩大人言重了,本宫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本宫倒是喜欢韩大人的聪颖。”雪饶慢条斯理地用瓷勺凉着碗中的粥。
      “下官能被娘娘赏识,实属三生有幸,下官日后会更加尽心尽力,定不会让娘娘觉得看走了眼。”韩冰莹及时表了忠心。
      “韩大人,你觉得御茶房怎么样?”雪饶像是无意一问。
      “御茶房当然好了,娘娘可有事情?”
      “你认为你能管好御茶房吗,和御膳房一起?”
      话说到这里,韩冰莹已经明白了雪饶的意思,脸上露出喜意。
      “回娘娘,下官会尽职尽责,做好一切。”
      “那就好。你也知道,现在本宫掌管凤印,自是要为陛下治理后宫事务。陛下向来勤俭,宫中当然不能有多余的浪费。本宫发现,御茶房独立出来成为一个部门实在不合理,它本就应该属于御膳房,所以本宫打算将御茶房并入御膳房,成立尚食局。而御茶房没有御膳房大,御膳房自然要是尚食局的主要部门,所以本宫有意将你提为正五品。那么御茶房的梁大人也只能委屈委屈。”
      韩冰莹虽然心中欢喜,但依旧存有顾虑。“可是娘娘,这样的话,梁大人会不会心里有所不平衡?”
      雪饶向韩冰莹招了招手,韩冰莹走到雪饶身侧,俯身倾听。
      “梁大人肯定会不平衡,所以留她在你身边真的不安全。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宫中的生存之道。为了避免她害你,你是不是应该首先有所行动。”雪饶小声道,“其实梁大人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本宫还是比较欣赏你。本宫知道韩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换句话说,若是韩大人没有平衡梁大人的能力,那么本宫也要在心中重新考虑考虑了。本宫自是知道,梁大人也是有些能力的。”
      “是,下官知道了。”韩冰莹已经彻底领会了雪饶话中的含义。她对雪饶的话并不感到震惊,这就是宫廷,这些事再正常不过了。而她也并不在乎雪饶为什么会支持自己,又为什么会排挤梁秋。
      “刚刚送膳的宫女中有个叫玲儿的吧?”雪饶刚刚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宫女。
      这么久了,她还能活着,说明她不是个草包,还是有些本事的。
      韩冰莹想了想。“正是。下官对她倒是印象深刻,因为她是从御茶房调过来的。实不相瞒,下官和御茶房的梁大人有些过节,所以担心她是梁秋派来的细作,下官还故意为难她了。后来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知道她对梁秋也是恨之入骨了,所以才注重提拔她,任用她的。”韩冰莹想起了什么,立刻俯下身子,“下官也是不久之后才知道,这宫女在遇难之时是娘娘救下的,日后下官一定对她多加照顾,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她和本宫无关,只不过是本宫随手救下的,你不用看本宫,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本宫向你提她不过是想着,她能在梁秋与你先前的为难之下活到现在,定是个心思聪颖的丫头,你若是无人,便可用用。运用她对梁秋的恨意,事半功倍。你可懂?”
      “是。下官明白。”
      “你和梁秋之间怎么斗,不关本宫的事。不过,你们要是哪一个不长眼,利用伤害陛下来扳倒对方,本宫可是会让她尝尝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韩冰莹立刻跪倒在地。“下官不敢,定会掌握这其中的分寸。”
      雪饶见韩冰莹已经将她的话听进了心中,便收了话。
      “那你退下吧,陛下也要回来了。”
      “是,下官告退。”韩冰莹笑容满面。
      韩冰莹退去。
      “采篱。”
      “娘娘有什么事?可是要采篱再盛一碗粥?”采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雪饶。
      “你想不想当女官?”
      采篱愣了一愣。“采篱不要,采篱就要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采篱扬着明媚的笑脸,完全是个不喑世事的孩子模样。
      “没出息。”
      “采篱就是没出息,采篱要陪着娘娘一辈子。”采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也越发真诚。
      “不行,你怎么都是要嫁人的。”雪饶思考着,想要为采篱安排一下她日后的生活,不然等自己走后,这个天真的小丫头该怎么办,“既然你喜欢伺候本宫,那么本宫就求陛下封你个在本宫身边伺候本宫的专职女官可好?”
      让她管理些事务,学些东西,日后靖周不在了,她也可以去一些大门大户帮着打理些家务,不至于重度原来的生活:雪饶如此想着。
      “娘娘为什么非要让采篱做女官?”采篱不解,因为她感觉她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她身为贵妃娘娘身边的一等丫鬟,已经享尽了荣耀,这些是她之前都不敢想的事,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命。
      “本宫问你,在宫中这几日,可有人刁难你欺负你?”
      “娘娘恩宠正盛,采篱是您的丫鬟,谁敢欺负采篱啊。您不用担心奴婢。”采篱话中透着自豪。
      “这样最好,不然全部杖毙。”雪饶说的毫不在意,风轻云淡。
      可是那话中透着的寒凉之意,却还是吓到了采篱。
      “娘娘刚刚好可怕。”采篱小心道。
      “有什么好怕的?就这么定了,本宫会求陛下封你一个三品女官当当。”
      “三品?”采篱瞪大了眼睛,格外吃惊。
      “怎么样?”
      “采篱没那么厉害的。”采篱急忙推脱。
      “那又怎样,谁敢说些什么。你是本宫的妹妹,自然该得到些好的。”雪饶看着采篱的眼睛道。
      “谢谢……姐姐……”采篱眼中含泪。
      “你那是什么神情?”雪饶斜了采篱一眼。
      采篱低着头,抹了把眼泪,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众脚步声。
      雪饶不再理会采篱,起身向外迎去。

      “才一会不见,饶儿就想我了?”秦睿珣看见那一抹倩影,忍不住打趣一番。
      “是啊,想得很。”雪饶笑着。
      秦睿珣的这番样子雪饶见得多了,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表现得格外平静。
      “嗯,表现的很好。”秦睿珣揽住雪饶的腰,带着她进入殿中。
      “既然饶儿表现得这么好,阿珣答应雪饶一个请求可好?”
      “行啊,一百个都行。”秦睿珣心情极好。
      “不用一百个,嗯……两个吧。”雪饶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好,朕答应你了。”
      “饶儿都还没说是什么呢。”雪饶笑着。
      “什么事朕都答应你。”秦睿珣拉着雪饶在桌前坐下,顺便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第一个是,饶儿希望陛下可以封采篱一个三品女官。”
      秦睿珣打量了采篱一眼,采篱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可以啊,一品都行,她可是得照顾我的饶儿呢。”
      “陛下……”雪饶面上显出一些严肃。
      “我是说笑的,三品,三品,行了吧。”秦睿珣故意笑着讨好雪饶,“树大招风,这丫头不一定能担得住,我知道你的顾虑。”
      “你总算是说一句正经的话了。”雪饶说话的样子,带着些埋怨的娇嗔,看得秦睿珣心中一动,他低头就在雪饶唇上落下一吻。
      秦睿珣本想加深这个吻,却被雪饶推开了。随后雪饶将一勺粥,塞到他的口中。可是秦睿珣并不打算放过雪饶,他勾唇一笑,再次吻上她,这个吻中带着清甜的粥米香,在两人口中久久回绕。
      秦睿珣好一会才放开雪饶,让雪饶气不打一处来,再过一会她的第二个请求都要被他弄的忘记了。
      “你,还吃不吃饭了?”雪饶下意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发现他们都紧低着头,才放下心来。而采篱则是羞红了脸。
      此时雪饶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紧张羞怯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真心喜欢的,能扯动她心弦的人。
      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害羞,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他生命中能扣动心弦的人还未曾出现。
      “真是的,答应了你的请求之后你就这么凶了,接下来你的那个请求我不答应了。”秦睿珣拿过一旁的粥,自己吃了起来。
      “你可是皇帝,不能反悔。”雪饶有些恼火。
      “刚刚答应你事情的人,是你夫君,不是皇帝。”秦睿珣认真解释,自己很有理一般。
      “妾身的第二件事是关于三哥和慧婧的。”雪饶将此事说出,观察着秦睿珣的神情。
      “你想让朕收回成命?”
      雪饶点点头。
      “圣旨都下了,怎么收回?”秦睿珣故意不松口,为难起雪饶来。
      “阿珣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雪饶轻拉着秦睿珣的衣袖。
      “没有。”秦睿珣不为所动。
      “那你的好属下,雪饶的三哥就不能娶到他心仪的女子了,他会遗憾终生的。”
      “关我什么事,就让纳兰慧婧嫁去蛮族吧。”
      雪饶沉默片刻后,在秦睿珣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秦睿珣突然笑了。
      雪饶已经拿出了那句妙语。
      “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秦睿珣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雪饶毫不犹豫地亲了他。
      “阿珣可以答应了吗?”
      “嗯,答应你了。”
      雪饶灿然一笑,很开心。
      秦睿珣撑着头看着她,自言自语着:“我的饶儿怎么就这般好看呢?”
      “这是自然。”雪饶也用手撑住头,再次冲着他笑了笑,毫不谦虚。雪饶突然想起了什么,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阿珣喜欢饶儿,可是因为饶儿的这张脸?”
      “我喜欢上你的时候,还不曾看到过你的脸。”秦睿珣很认真地看着她。
      雪饶抿嘴笑着。“那阿珣是一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
      “哎!那怎么能叫非分之想?”
      “那你喜欢我什么?”
      秦睿珣沉默片刻。
      “好呀,你根本说不上来。”雪饶心中发闷。
      “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可是因为我的权势?”
      雪饶想了想,感受着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将其转化为语言。“从来都不是。饶儿仅仅是因为阿珣这么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他实在让我感觉讨厌,总是会出现在我面前说些我不喜欢听的话,可是他是真心关心我,我能感受得到。而我说不清,究竟为何就喜欢你了。阿珣,我好像是没对你说过,你的双眸让我感到熟悉,也许我们前世见过也说不一定。”
      “所以,我受伤你照顾我那一次,你才会抚上我的眼睛,对吧?”秦睿珣脸上的笑意渐浓。
      “是。”
      秦睿珣无声地笑了起来,雪饶不明所以,她想知道,他却不肯讲给她听。雪饶不再好奇,只当他是因为自己说了让他高兴的话,他才笑的。
      “你笑也没用,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刚刚你避开的问题若是不回答,就别想吃饭了。”雪饶慢条斯理地离开秦睿珣些距离,坐正。
      秦睿珣面带笑意,却拧了拧眉,似在认真思考。“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若是非要说,可能是因为她给了我温暖,让我对这个世界不那么绝望。”
      雪饶冷着脸看向秦睿珣。“你确定你是在说我,你说的另有其人吧?”
      “饶儿可知,当太子、当皇帝并不容易。我能坐上这个位置,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比如亲情。其实,皇叔也不过是支持太子,谁是太子,他便支持谁。他为的是国家大义,并不是因为我秦睿珣是太子,他便支持我。正是因为这个位置太耀眼,我坐在太子的位置上那些年,总是有人害我,而害我的人都是我的至亲。从而让我对这世上的情意绝望至极。”秦睿珣在雪饶眼中看到了心疼之意,不想再说下去,将话收回,“因为,饶儿是真的爱我,真心待我,给了我温暖。所以我才说,是你让我对这个世界不那么绝望。从我们最初的志同道合,比如都喜欢冰林寒韵,到后来我也说不清的牵心绕魂。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是真的很爱你。”秦睿珣说到最后,因为急于证明,嘴反而变笨了。
      雪饶上前抱住秦睿珣,轻笑着:“什么牵心绕魂,我是女鬼吗?”
      “是我用错了词语。”
      雪饶笑着,心中却是好疼好疼。她不敢和他谈论以后,也不敢获得他永远不负自己的保证。
      最后,雪饶转移了话题。
      “对了,阿珣,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事?”
      “饶儿认为,御茶房独立成一个部门实在有些浪费。这个部门本就可以与御膳房合并在一块变成一个大部门共事的,还可节省出地方,减少不必要的宫人,所以饶儿想将御茶房并入到御膳房,成立尚食局。”
      “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特意知会我,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宫之主,你有这个权利。”秦睿珣笑道。
      “好,饶儿知道了。那我们快吃饭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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