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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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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级的加护病房里,围着病床,摆满了各种仪器,各种显示屏不断的显示着变动的数字与线条。
苏情如斜躺在床上,已被病痛折磨得虚弱不堪,但那削瘦了的脸颊仍可看出往日美丽的容颜。
苏情如原本已经日益暗淡无光的双眼,此时重新发出动人的光泽,聚精会神的听着门外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眼睛更是时不时的望向病房门,一脸的期待与紧张。
年已六十的沈开援,原本一直健朗的身体,因为爱妻的病重,已明显的削瘦了许多,他握着妻子因为紧张与激动而微微颤动的双手,不断轻声的安慰鼓励着她。
“开援,我好激动,好紧张……”苏情如低低的说,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握着沈开援。
“我知道,我知道,放轻松点吧,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沈开援微微笑着说。
“你说小新是不是还在恨着我?”
“……我想就算还有怨恨,也淡了许多了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她现在不是也肯过来看你吗?”
“是啊,我真的很开心她能过来看我。”苍白的脸庞也随之喜悦起来,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但当年,我确实伤害到她了。她那样的情况下,我还把她一个人留下,我太自私了,我不配当她的母亲……”
悔恨的泪水瞬时盈满了仍旧美丽的杏眼,沈开援慌忙安慰她:“
“不是的,不能怪你,当年的事只能怪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一开始能够不那么懦弱,事情就不会如此了,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了……都是我的错。小如,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好吗?……你的病就是长期思虑过多引起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小新也马上快到了,你千万要放宽心,要好好的配合医生治疗,知道吗?”
苏情如苦笑了一下:“我这病我自己知道的,你和在悉就不要再哄我了。”
沈开援一阵心酸,连忙打起精神强笑着:“小如,你不能灰心啊!你想想,如果这次小新的心结能够解开的话,我们一家人以后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的了!你难道不想跟女儿多相处些日子吗?”
他这番话似乎让苏情如听进去了一点,特别是最后一句能和女儿在一起的话,让苏情如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的期望,于是她慢慢的收起了眼泪。
门外此时也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两人同时精神一振。
沈在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了看两人苏姨红红的眼睛和父亲似有泪光的双眼,像往常一样装作不知忽略过去。
“爸,苏姨,我把林新接过来。”说完他回头招呼身后跟着的林新走上前来。
林新仍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只是看到沈开援时,眼神似乎闪了一下。
站在她身边的沈在悉突然感觉一阵寒意,再看她时,仍是那幅古井无波的模样,摇摇头,一定的幻觉!
“小新……”迷离着双眼,刚才好不容易才收住的泪水,在望向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时,更是不可抑制的滚滚而出。
颤抖的双手想伸向女儿,却被她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所僵住,口中懦懦不知如何言。
沈在悉拉了拉站在一旁的父亲:“父亲,你累了一天,不如到旁边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沈开援收到儿子的暗示,点点头,俯身拍拍苏情如的手,“我到隔壁休息室坐一下,一会就过来,你们先聊聊吧。有事的话按铃叫我。”
“好的。”苏情如明白他们是借故走开,好让她们这对十年没见过面的母女单独相处。
两人走出病房,轻轻把门带上。房间里一下沉静了下来。
“小新……”苏情颤抖着双唇,泪眼迷离,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长高了……成熟了好多……,”看着林新那不肯近前的身影:“……你心里一定还怪着妈妈吧?……妈妈现在好后悔了,妈妈当年太自私了……把你一个人丢下……你一定受苦了,一个人独自过的这些年,妈妈一直在找你,好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妈妈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说到这里,已是话不成句,泣不成声。
苏情如本就是感情充沛,容易伤怀之人。如今见到思念已久而又负疚良多的女儿,那是既喜悦又悲伤,感情的流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真是令人闻者心酸,阅者落泪。
如果换了是以前的林新,以她原来那种也是性情外露的性格,如此久别重逢的母女俩估计早就抱成一团,埋头痛哭了。
只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现在的林新,是早已性情大变的林新。看着母亲不断的在眼前抽泣噎气,林新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更没有走上前去安慰,只是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苏情如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她伤心落泪,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苏情如哭了好一会,等不到女儿的安慰,知道女儿仍未原谅她,心里不禁又难过起来,病患处的疼痛也渐渐开始发作起来。
她强吸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对着女儿发出虚弱的微笑:“不管怎么样,小新你现在能回来看妈妈……就算你心里不肯原谅妈妈……妈妈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谢谢老天的仁慈,让妈妈最后都能见到小新。”
林新看着母亲脸上那虽然微弱,但依然如以前一样美丽的笑容,石雕似的黑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下一刻却俯下身去,凑到母亲面前,
“要谢就谢爸爸吧!是他让我来见你的,而且他说他在等着你,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空茫茫一样的黑眼睛定定的看着苏情如,冷漠的双唇吐出一串难得的长句,却字字都像鞭子一样狠狠的敲打在苏情如的心上。
苏情如被她的神情所憾,再看到眼前那酷似亡夫的模样,神思恍惚间真的以为是亡夫来催命了,惊恐一下弥漫心头,不由自主的尖声惊叫起来,身体更是本能的要远离眼前那催命的人影。身体深处那种尖锐疯狂的疼痛也瞬时强烈的发作起来,使那本在惊恐中的女子更是难以抵挡,本已虚弱不堪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着,嘴里只能不断的发出嘶声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