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心脏》我叫电灯泡

2、第二章

　　对于于楠畅而言，物理老师吐沫星子都比楼下药店卖的安眠药有效的多，蒋西给的薄荷糖已经在口腔里融化成小小的一粒了，于楠畅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正在发育的少年身体已经和校服不那么匹配了，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他调整好了姿势，戳了戳正在埋头写笔记的人的胳膊，“我睡一会——”
　　蒋西的手顿了顿，意外的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只是放下笔揉了一把于楠畅微微有些卷的头发，轻声回道，“睡吧。”
　　笔尖落在纸上在转折到纸上是刷刷的声音，物理老师蹩脚的普通话此刻也是安心的滋味，于楠畅沉沉的睡过去了，中途阳光似乎照到了他的脸上，他不舒服的快要醒了的时候，有人挡住了光源，他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唔...”
　　连本人都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于楠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头都快要裂了，他勉强抬起发麻的手揉了一下太阳穴，视线还有些迷糊，只能看清蒋西半转过头盯着他的大概轮廓，他笑了笑，手勾住蒋西的肩膀，半撒娇似的蹭了蹭，刚睡醒的语气粘稠不清，“现在几点了，大爷，我觉得我睡得有点神志不清——”
　　蒋西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把他的头拍开，然后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揉着他的太阳穴，“已经放学了，小祖宗。”
　　蒋西喊他小祖宗的时候语气总是很轻柔，于楠畅没太在意，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我居然睡了一天吗——”
　　“是，午饭都没吃。”蒋西的手换了个地方，揉了几下他明显有些僵硬的脖颈，蒋西的指腹很温暖，于楠畅拍了拍有些扁的肚子，“大爷，你没说我还好，你一说我就饿了...”
　　少年委屈的扁了扁嘴，蒋西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脖子，温度的突然撤走让于楠畅不解的偏了偏头，然后就看见他的蒋大爷从桌肚里扯出了个粉不拉几的大包裹。
　　于楠畅：？？？
　　“大爷，您——我就睡了一觉，谁玷污您了——”
　　蒋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耳根微红，从包裹里面拿出了一个饭盒，于楠畅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蒋西帮他把餐具摆好了，放在了面前。
　　“我太感动了——”
　　于楠畅捧着那个还是温热的饭盒，真的生出了一点想哭的情绪。
　　“乖，大爷最疼你了。”蒋西示意他快点吃饭，“但是那件毯子你得洗了。”
　　“只要你一句话，毯子那还不是你的——”
　　“闭嘴吃饭，别老想出卖我的色相。”
　　蒋西半挑起唇角，看见人一口口吃着饭，心里软了一点，又重新拿起自己的水笔，做起题来了。
　　扒拉了眉两口，保安尖锐的哨声就响了起来，仓促的催着滞留人员下楼要锁门了，看到蒋西和于楠畅的时候还诧异了好一会——
　　“人家都是早恋的偷偷留下来，你们两个小同学——”
　　“叔叔，这不是快高考了吗，我们太用功了，都忘了时间...”
　　蒋西挑了挑眉，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许撒谎。”
　　“不就是你做试卷我睡觉嘛——”
　　保安落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少年回家的路被夕阳笼罩着，街边的小摊慢慢支起了烤炉和桌椅，烟雾静静地升起，融入夜色和月亮之间。
　　“畅畅，没事，我在。你在阳台站着，我就在那里。”
　　蒋西和于楠畅站在相对的两家门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于楠畅了，自从于楠畅经历过非主流叛逆时期，拒绝这种叠字的称呼之后，蒋西就再没这样称呼过他。但是现在他看出了他的退缩和畏惧。
　　“蒋西...”
　　于楠畅吸了吸鼻子，转身用力抱了一下，少年彼此的温度透过单薄的校服传递着，轻轻地落在肌肤上。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地上一片狼藉，碎纸，瓷片...几乎一切能够用手或者歇斯底里瓦解的东西都躺在了地板上，但是造成这一切的人都不在，于楠畅居然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怒有的苦笑起来。
　　全家福被撕成两片，于楠畅漠然的捡了起来，轻轻地放置在沙发上，他抓了一把头发，口袋里的手机急促的叫了起来。
　　“吃饭吗？”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往阳台的方向走去，蒋西半倚在栏杆上，手指头不住的敲击着手机的金属后盖。
　　于楠畅扬了扬下巴，“喊一声的事，你还打电话。”
　　“怕打扰你思考今晚吃什么敲我竹杠。”蒋西直起了身子，对着于楠畅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头，“奖学金刚到账，我请客。”
　　“我想吃火锅。”
　　夏日的夜晚并不凉快，甚至是闷热的，蒋西没有反对，他只纵容的点了点头，“好。”
　　“那等我换件衣服。”

　　F市不算繁华，但是该有的也不会缺少，于楠畅换上了前段时间和蒋西一起团购的T恤，胸前印着个做鬼脸的皮卡丘。
　　餐厅的人不多，服务员简单的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卡座，放下了电子点菜单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还是鸳鸯吧，你可不怎么能吃辣。”
　　于楠畅快速的在鸳鸯锅后面打了个钩，蒋西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你点吧。”
　　勾勾选选了一些菜后，于楠畅估摸着应不多是两个人的食量了才放下手来，蒋西象征性的接过来看了两眼，没有再多选，只是勾起了“啤酒”那一栏。
　　“我心情好，陪我喝一点。”
　　于楠畅愣了片刻，笑了起来，“你不怕——”
　　“你喝醉了我就背着你回去。”蒋西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眼睛坦荡而直接的望着于楠畅，“大胆一点，我希望我在你旁边的时候，你可以没有任何担忧，勇敢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菜来了——”
　　服务员的布菜打断了本应该继续下去的对话，蒋西叹了口气，夹了块腌萝卜放进嘴里，眉头旋即皱紧——
　　那是一块大蒜。
　　于楠畅大笑起来，“大爷，你还是戴眼镜出门吧，我怕你下次再吃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下去。”
　　桌中间的火锅烟雾缭绕，模糊了彼此的面孔，蒋西微微笑了，他的身体放松的靠在背后的椅背上，“嗯，我怕下次出门把你都认错了。”
　　“你要是敢连我都认错了，你就等着挨打吧——”于楠畅像模像样的比划了一下拳头，蒋西捞起了刚刚涮下的羊肉，沾了沾料碟，放进了对面的碗里，“吃吧。”
　　从冰箱刚拿出来的啤酒还冒着冷气，杯壁上布满水珠，于楠畅干脆利落的拉开拉环，举起瓶子，“大爷，我敬你。”
　　蒋西挑了挑眉，“敬酒是要有理由的——”
　　“敬你请我吃饭，敬你从来不放弃我，谢谢你，蒋西。”
　　于楠畅认真的眼神，就这样直勾勾的撞进蒋西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