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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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飞快的棕色的影子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它跃到了男人的后颈处，狠狠地挠了一爪子。
“啊！”男人发出一声惊叫，手中的水管“咚”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莱尔？！”这是又惊又喜的萨利。
莱尔挠了男人一爪子，便灵巧地跳了下来，飞快地扑进萨利怀里。
男人一击不成，终于不再维持那虚假的表象，面色狰狞地向着萨利走来。
四周已经没有了躲避的地方。
萨利瞬间做出了决断，抱着莱尔迅速地跳入了地下室的入口。莱尔也十分利落地用尾巴一勾，将盖子严严实实地关闭了。
“shit！”男人发出一声怒骂，三步并两步地跨越到地道口处，将盖子大力掀起，然而下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安静的绽放着。
他正想跳下去抓住那个自投罗网的小子，然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正要动作的身体顿了一下。
而后，他泄愤般地将盖子大力甩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男人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仓库，走向了萨利唯一没有打开的那扇门。
另一边，萨利和莱尔入口跳了下去。
这入口离地面并不高，因此他只是趔趄了一下便站稳了，向着里面跑去
莱尔跳出了萨利的怀抱，跑在萨利前大概一米的距离，像是再为他开路。
莱尔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呢？而且作为一只猫而言，它有些太过聪明了
有些念头在萨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然而现下，在这露比生死未卜，并且那个男人时刻都有可能追过来的危机时刻，那些念头也不过在萨利的脑海中转瞬即逝。
他将注意集中在前方的道路和后方的声响上。
那个男人并没有追过来。可能是有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更有可能是他确定自己无法逃出这里，
因此有恃无恐。萨利有些沉重地想到。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露比。
萨利向前跑了一段路后，前方出现了向下的楼梯。
萨利谨慎地向下走着，转过楼梯的拐角，走下了来。
之后又是一段单调的通道。
这地下的空间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萨利想到。
这样的空间让他再次回想起曾经艾迪森公寓里那个堆满了骸骨的地下邪教。很压抑。萨利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灰暗的回忆和绝望的情绪在这里爆发出来。
莱尔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棕色的竖瞳安静地望向他，似乎在对他表示担忧。
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萨利轻轻地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灯光在这里就渐渐变暗了。
前面有一个出口，像是通向更加宽阔的地方，然而也更加黑暗。
萨利向前走去。
靠近了那个出口，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一种令人感到莫名不适的香气，使人联想到腐化和颓靡。
这种不详的香气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萨利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通过了那个出口。
出口的后面是一片广阔的空地，四面的墙壁和头上的屋顶都垒砌的十分平整，这片空地，或者说是大的房间，大概有学校体育馆主厅那么大，四周黑漆漆的，只能看清事物大概的轮廓。
在空地的最中间有一个大概两米多高的圆木桩，大概有一人合抱那么粗，上面像是捆着一个人形的东西，香气便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环顾四周，墙壁上也悬挂着许多的东西，在一片黑暗中显出模糊的形状。
萨利下意识便感觉有些不妥。
在这模糊的黑暗中，猫的眼睛要比人的眼睛明亮许多。因此，萨利看不清楚的东西，在莱尔的眼中却分外明晰。
棕色的猫咪弓起背，双耳向后抿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终于，它再也控制不住了，撇过头干呕了起来。
“莱尔？”对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并没有清晰认知的萨利疑惑而担忧地发声。
萨利摸黑向莱尔走去，想看看它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一片漆黑中，突然，萨利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
这使他瞬间失去平衡。
萨利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墙壁，却在还未碰到墙壁之前先抓住了一个绳子。
“啪”。
在萨利站稳的同时，这屋顶上唯一的一盏灯也明明灭灭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驱走了周围的黑暗。
萨利这才看清四周的情形，也明白了莱尔方才的异样。
他飞快地松开手上的灯绳，向后退了一步。
那灯绳晃晃荡荡，荡到了墙壁上依靠着的女性的脸上，又荡回了它原来的地方。
她的胸口被一把利刃贯穿，血液蜿蜒而下，在地板上绽出妖异的花朵。只是这液体早已干涸了，这些痕迹也是近于黑色和深褐之间的暗沉的颜色。
显而易见，这位可怜的女士已经死去多时了，她的尸体被用特殊的手段处理后放置在了这里。
她并不是独自一人，在她的身旁，许许多多的女性尸体整齐地沿着墙壁排列着，有的倚靠着墙壁，有的被钉在或悬挂在墙上。
她们都是被利器杀害的。
萨利被这一景象惊骇到了，他猛地转过身。果然，他的身后，不，是整个大厅的墙壁都摆满或挂满了身体。
而在大厅的最中间，有一位女士被单独地固定在那根竖立着的两米多高的圆木柱子上。她穿着黑色的晚礼服，黑色的利器正入心脏。昏黄的灯光打在她惨白的面庞上，有一种油画般的艺术感。
而束缚着她的那木桩上则雕刻着令人费解的图案，与我们平时的设计理念完全不同，与正常的几何观念完全相反。
萨利对于雕塑学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有时候直观的感受往往先于任何系统地分析。
他只感觉到了令人不爽的阴森感，以及，微弱的，甚至很容易被下意识忽略掉的熟悉感。
萨利先走过去将蔫嗒嗒的莱尔抱了起来，轻抚着它的脊背。
而这时，萨利才发现，地上被人用鲜血绘出的巨大的图案，那血迹已经干涸，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灰色的地板上显得没有一丝违和感。
然而，看清了那图案的样子的萨利却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巨大的情绪波动使他微微战栗。
——邪教的法阵。
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图案。
他还记得自己在书屋下看到莱利的尸体时的悲痛，和莱利的魂魄一起解救公寓众人的灵魂时的坚定，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本要拯救的人的绝望，以及最后，在他们的控制下被判处死刑的心死如灰。
上一世，在他活过的二十几年里，可以说大半生都同邪教纠缠在一起。他对邪教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痛恨。
从少年时期的单纯出于正义的反抗，到最后家破人亡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不共戴天。
他以为死亡已经带来了终结，再多的怨恨与无力都在电椅上灰飞烟灭。因此，在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后，他努力地去过平淡的生活，去融入这个世界，将那些灰暗的记忆掩埋在最深的角落里。
而这安逸的生活中，他仿佛也真的摆脱了曾经的一切。
然而，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安逸生活所带来的错觉罢了。
看到这些，萨利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感。从自己荒诞而猝不及防地来到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便存在了。
在极度的痛苦混乱的一瞬间的情绪爆发后，萨利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窝在他怀中的莱尔只感觉到了萨利心脏跳动加快了一瞬，然而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冷静下来后，萨利将整个厅里的尸体都查看了一遍，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幸存者。不过同时，没有在这其中发现露比的身影也让萨利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被他抱着的莱尔已经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里，并不想面对那些尸体，它表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并没有萨利那么神奇。
不过。
在查看完这间大厅后，萨利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已经是地下室的尽头了。
他并没能找到露比，她很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迟迟没有追来的男人，萨利心下一紧，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
他立刻转身想要回到地上。
而在这时，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
萨利瞬间警惕了起来，莱尔也瞪向了入口处。
不久，在昏黄的灯光的照射下，一个影子便渐渐地显现在了萨利的眼前。
随后，影子的主人也出现了。
男人不再穿着那身闲适的居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袍子，配上他脸上神经质的笑意和锐利的眼神，和方才披着温和外壳的绅士判若两人。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人，正是萨利所担心的露比。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礼服——就像是这间屋子里那些被摆放好的尸体一样。她被男人向拎小鸡一样拎着，头撇在一边，显然是失去了意识。
这样的情形不由地令萨利担忧起来。“你把她怎么了？”他质问道。
“别担心，她还活着。”男人将露比小心地放在地上后，起身转向萨利，“不过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啊，男孩。”
说着，他从袍子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和插在尸体上的那些利刃如出一辙。
莱尔从萨利的怀里跳了出来，弓起背向男人摆出攻击的姿势。
“长久以来，人们幻想着能神奇地终止或打破那种永远禁锢着我们，并且挫败我们对无限宇宙空间好奇心的、时空和自然法则所具有的那些恼人的限制……”男人微笑着，说着令萨利一头雾水的话。
“然而现在！”男人突然举起双手，仰起头，语气狂热，“我看到了，那位大人，永垂不朽的神灵，他穿越黑洞来到此间，为愚昧的柴众带来真实！”
说完，他放下双手，看向萨利。
那种疯狂的眼神让萨利感到不寒而栗。
“我的神，您最虔诚的信徒在此为您献上这罪恶的渎神者！”
男人突然向萨利冲了过来，想要将他钳住。
萨利对他早有防备，闪身躲了过去。
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并没有许多躲避的地方，萨利只能凭着自己灵活小巧优势来躲避。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莱尔在旁边趁机攻向男人的右手，想要借此将他的刀夺下。
然而已经被莱尔坑了一次的男人并没有忽略掉这只护主的猫，在莱尔扑过来的时候，他便猛地一挥手，将莱尔甩到了一边的墙上。
“莱尔！”萨利心惊地喊道。
还好猫咪没有被那利刃所伤，也没有撞到墙上，而是被甩到了墙边的尸体上做了缓冲。
虽然看起来莱尔并不想要这种缓冲。
“哈。”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发声笑了起来，“哈哈，你现在没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萨利感到很莫名。
然后，他明白了男人在说什么。
萨利感觉到了一种麻痹感从脚上渐渐蔓延。
是那香气有问题！萨利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看向莱尔。明明没有收到什么伤害的猫咪也步履蹒跚。
男人狞笑着走了过来，手中的刀子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刺人眼睛。
萨利想要逃开，却已经无法移动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光的逼近。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他想。他没能救出露比，他才向彼得和梅婶保证过自己不会再涉险，他可以去见莱利了吗？
这样想着，死亡也并非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
突然，一道影子窜了过来。
“不！莱尔！”萨利惊叫道。
棕色的猫咪拼着最后的力气，挡在了萨利的前面。
银白的刀刃明明反射温暖的昏黄的光，却让萨利遍体生寒。他做不到看着莱尔为他而死，然而此
刻他却无法移动分毫。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萨利。
然而想象中鲜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轰——”
男人上方的地面突然塌了下来，正砸在男人的身上。
莱尔顺着力道扑到了萨利的怀里，一人一猫毫发无损。
屋顶塌出了一个大洞，夜色从那洞中浸染进了这间地狱般的地下室。
萨利的心情大起大落，还没有缓过神来，由于腿脚的麻痹和心情的陡然松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时，一个人从坍塌下来的石块和土尘上爬了起来。
萨利心中一紧。
然而，定睛一看，并不是那疯狂的邪教徒。那是一个金发的男人，穿着一身奇怪复古的铠甲，身后披着红色的披风，半长的金色卷发垂至肩膀。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头，这才看见坐在旁边的萨利。
“哦，中庭人，你还好吧？”金发男人这样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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