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篇合集》杨云水

6、无题

　　马克冲进了苏珊的办公室，把双手按在苏珊精致的红木办公桌上。他面色潮红，浑身散发着臭烘烘的酒气，衣服穿得东倒西歪。
　　“苏珊。我杀了人。”
　　“大半夜撒什么酒疯。”苏珊皱眉，把马克手旁用来签名的玻璃笔朝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你应该感谢我，苏珊。我杀了你的丈夫，那个该死的杂种。”马克凑近苏珊，唾沫星子喷到了苏珊脸上，苏珊不得不把身子尽量往后倾——“苏珊，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
　　“你说你杀了我丈夫？”苏珊旋开笔帽，铺平纸张。她是报社记者，在五个月前的一次采访中认识了马克，从那时起，马克就对她展开了近乎疯狂的追求，“那不错，我早就想和他离婚了。怎样，说说看，杀人时间，杀人手法？”
　　“我需要你帮忙。警察很快就会找到我。到时候我可爱的苏珊怎么办？”马克捧起了她的脸。苏珊嫌恶地偏了偏头，又想起了眼前的人是马克，于是只是用手轻轻掰开马克的手，把它们放在桌上。“马克，我们需要冷静。你需要把案发经过告诉我，我才能为你想办法。乖，听话。”
　　“好的，苏珊。我今天下午在‘夜华’酒吧里喝了几杯，然后碰上了你丈夫。他那个杂种在放他妈的臭屁，说什么苏珊那个婊子，尽是在外面胡搞。我气不过，用玻璃瓶砸了他的头，然后和他干了一架，我赢了，他跑了。”
　　“然后呢？”苏珊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我跟着他跑到了你家，我拉开了门，掏出水果刀杀了他。”
　　“就这样？”苏珊皱眉。
　　“当然，我的小甜心。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我是说，现在怎么办？”马克的双手神经质地颤抖着。
　　“你先到我朋友家住一阵，避避风头。风头一过我们就结婚。”苏珊以极快的速度说着，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好的甜心。”
　　苏珊走到了走廊开始拨打电话。
　　“喂，是警局吗？前几天骚扰我的那个酒鬼又来了。”
　　“又是你，苏珊小姐。你就不能和那个酒鬼断掉联系吗？五个月，我们都为你出警十多次了。”警局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好的我会的，请你们现在过来一趟。”苏珊礼貌道。
　　警局那边传来一声叹息，然后挂掉了电话。
　　你不懂我的苦衷。苏珊心道。要不是这个酒鬼有精神分裂症，喜欢幻想，每次见他都能为她带来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自己为何会理他？这年头，人们都喜欢看编的故事，越离奇越好。自从自己认识了马克，编的花边新闻质量越来越高。马克就是她事业的突破点。
　　苏珊打算在屋外待一会儿在进屋，她受不了马克身上的臭味。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
　　“喂？苏珊小姐吗？很抱歉通知您，您的丈夫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