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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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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轮回
冷锋和孟琳冬还没走出医院大门,白洁就从后一把抓住了孟琳冬,并且一巴掌打在孟琳冬的脸上。
“是你,是你,害死了小辉!我们真的不该让你来,你就是害死小辉的杀手!”
孟琳冬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害死了白庄。冷锋却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白洁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动作让白洁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
“白洁,别依仗你夫家有势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我将你白家的祖坟都挖出来!”
白洁早就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冷锋威胁的话语。
“孟琳冬,你走后,小辉就注射了心脏骤停的药物。如今,正在急救室抢救,你还说,和你没关系吗?”
但当孟琳冬赶回刚刚走出的病房时,一大群医生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张病床上的安详的白庄和一张白的可以让人窒息的盖布。
孟琳冬站在与白庄近在咫尺的地方。而白庄此生给的温柔,旁人却始终无法给予。
三日后,孟琳冬与冷锋出席了白庄的葬礼。
邀请人是白洁。
孟琳冬此时并不在意是谁的邀请,只要是有关白庄的事物,哪怕是葬礼,无论谁邀请,她都敢去。
庄严的葬礼上,黑色与白色交织穿梭的服装,让人们有着不言自明的悲伤。恰巧当日阳光明媚,如此慷慨的照耀在人的身上,温暖着一脸肃穆的人们。
白家在国外的故人不多,但碍于白洁和其丈夫的势力,终究葬礼也不会太过惨淡。
但看得出,趋炎附势这种行为,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种族中都是存在的,并且不会有明显的差别。
一个人的离世,终究只会有那几个固定的人是真心伤心难过。其余的人,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的看客罢了。
葬礼办的很快,就如同人出生后那样简单。
一切只是把人化为灰烬,再费劲心机或是专心致志的埋起来。
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多数活的人,依旧肆无忌惮的放肆,不管自己所做的因果循环是报应还是善果;死去的人,依旧静静地躺着,哪管自己是身归万物还是转世投尘。
“琳冬,我想跟你单独说说话。”独自与白洁站在高处墓碑远处的台阶上。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不怨你。当日,也是冲动。这是他的意愿,与你无关。”
“故者已去,望节哀。”孟琳冬说着葬礼中最该说的话。
“相信这一次,该是此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白洁用红肿的双眼眺望着远方。
“应该是的,不出意外,我是不会在来这个地方了。”
“小辉,这一生阅女无数,逢场作戏也好,假意迎合也罢。但我知道,对于其他女人,甚至是陈蝶,他都从未动过真心,若说动情,他只真心付出爱过两个女人。”
孟琳冬并没有说话。
“但好像是上天的捉弄,一生拥有无数女人的他,今生最爱的两个女人,他却谁都没得到。”
得到,与得不到,又有什么区别。竹下玖灰的死让他愧疚了前半生,更恨了前半生。
而我,却因长相与玖灰相似而无辜牵连。以至于,白庄间接的杀了范天淮,终于让我也愧疚了后半身,更恨了白庄前半生。
这样的姻缘和因果,任谁听来,都不会再去在意,到底两人会不会在一起。
“无论怎样,他都是亏欠世人的太多。他生前最爱松柏。他年少时说,海棠花像极了玖灰,淡然清丽;随后,他却因你,更加喜爱了松柏。他说倔强般的静止,像极了你。可见,他是更爱你多一些。”
孟琳冬想张口说话,却尝到了眼中液体的酸涩。
“爱与不爱,都在他一念之间。白洁,冬天来了,松柏长青,却不见得长情。”从此,天涯各别,萧郎陌路,从此人鬼殊途。
“这是他给你的信,他最后还是留信给了母亲和我,告诉我们不必怪罪与你。看起来,他在你到来之前,就已经......”
突然发现,命途多舛,世事弄人也不是只出现在传统的戏曲和现代的剧本中。孟麒与白洁,自己与白庄,那不就是这样的证明么。
“你不是好奇我的丈夫是谁吗?他并没有来。他不会在意我失去了最亲的弟弟,而我也得不到放眼天下所有正常妻子该得到的温情。不必介怀,只是希望帮我转告孟麒,或是等到他老了,你告诉他,我白洁会用余下的时间换取他孟麒一生的无忧。”
孟琳冬将脸慢慢的转过去,不相信的眼神看着白洁。这个当初理智到冰冷的女人,现在到底得到了什么,到底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斩断这样的情感,又用一生,默默地守护着这段自己亲手斩断的情感。
“你是......你是小南国的......”
“嘘,这是秘密。只有你,我知道。”
白洁就是小南国连锁度假酒庄背后的金主,她才是孟麒一直想见却未见的背后投资人。
兜兜转转,终究是最无情的人,最长情。
“走吧,冷锋会等着急的。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
白洁的笑容,那样的耀眼。白家这种富贵人家,是出生者的幸运,是成长者的魔窟,是牺牲者终生的坟墓。
孟琳冬攥着白庄最后写的信,带着白家巨大的秘密,想着白洁终生的不幸,呆滞的走在高高墓地的台阶上。
高中的纯真,袁慧与陈蝶的脸庞竟也可以如此清晰的看见,欢腾,跳跃,悲伤,哭泣......上课互相调皮的面孔,老师严厉的说教下三人眉飞色舞的表情,只是记录了当年的青葱;
大学之后的生活,白庄在夕阳余辉下谈心的声音竟也可以如此的欣慰幸福,扶持,陪伴,许诺,忠诚......共同面对家长时的不甘心不妥协,一起数着仅存几天可以见面的时间,只是印证着曾经的甜蜜与幸福;
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忽然都明亮起来。
好的,不好的;幸运的,不幸的;欢快的,悲伤的......。
高跟鞋与地面的轻碰声竟然也可以如此响彻心扉,震耳欲聋。
“松柏长青,却不能长情,不能长情......”
孟琳冬眼前漆黑一片,跌落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手里依旧攥着白庄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