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125、第 125 章

　　迅猛帮兔子似的跳来跳去，钟戎浑身酸痛地追上去，边追边给自己打药。滑板无重力模式完蛋了，正常使用也时灵时不灵，钟戎干脆收起滑板生跑着去追迅猛帮。
　　有乌贼帮趁机扑上来，钟戎反手一刀削断枪管，但更多的敌人扑过来。他们发现迅猛帮拿走了钥匙，于是从阿莱面前离开。人潮太多，钟戎难免被拖慢，眼看着迅猛帮就要消失在视线内，阿莱出现在他视线内，机械双臂一架，把敌人挡回去大半。
　　阿莱身上不少伤口，空不出时间打药，看得钟戎心里一紧：“阿莱！”
　　“不用担心我……”阿莱咬紧牙，奋力把人潮摁回去，“去追那孙子！”
　　钢爪从他视线盲区伸出，钟戎甩头，抬刀就要冲过去挡：“先帮你！”
　　火焰快过长刀，一下把那野兽帮连钢爪带衣服全燎着。钟戎一愣，看见飞奔向阿莱的寒冰射手。
　　他身后是更多的烈火帮，他们手拿喷火器火焰枪，纷纷站在阿莱身边，帮他把那大波的敌人都挡住。寒冰射手冲钟戎一点头：“不用担心，交给我们！”
　　火焰伴着他的尾音蹿出去，金币叮当落地的声响加大了他的声势，钟戎看见被火焰逼退的敌人和有空喘口气的阿莱，放下悬着的心，郑重向寒冰射手回点头，转身继续追击那个迅猛帮。
　　那迅猛帮有意往人多的地方钻，狡猾地在他们自己人中走，还不离开狙击盲点，所以他这么半天才没被钱水崇一枪干掉。
　　钟戎听见钱水崇起身的声音：“暴露了？”
　　“没有，”钱水崇温声回，“我去对面，那里更好瞄准他。”
　　对面确实好瞄准那个迅猛帮，因为对面压根就是迅猛帮的大本营！钟戎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狙击位就头疼：“你一直在看我这边，那边狙击手你确定清干净了吗？”
　　越想越不稳妥，没等钱水崇回答，钟戎就堵道：“不行，就算清干净一波，帮派向来人海战术，万一再来一波呢？你别暴露，就这么一个迅猛帮，我能行！”
　　说罢他就一刀结果了碍事的阻挡者，跑出人群，从相对僻静的地方向项链方向跑。他发现了，迅猛帮绕来绕去，珍珠项链所在的地方也不会离开他的视野——这小子分明就是也想要拿到项链！
　　既然这样，那就来个守株待兔！钟戎这样想，全力跑向珍珠项链。
　　迅猛帮发现钟戎没按照他的想法那样追进人群，反而直接更快地冲向珍珠项链，知道自己目的暴露，干脆放弃现在的计划，选择另外一条安全但不那么绕着费时的路，很快追上了钟戎的影子。
　　钟戎绷紧神经，背后有人虎视眈眈地追上来，他能感受到。
　　钟戎看见项链周围还是没人靠近，大概是因为钱水崇狙击守护和项链并不如耳饰那样反光张扬，总之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有人接近项链。他环顾四周，这处战场猎手更多，干脆站定转身，直面追击而来的迅猛帮，打算在这里把他直接解决掉再去拿项链。
　　迅猛帮反应很快，瞬间躲开了竖直劈下的刀，还挡住同时刺来的指虎利刃。他手上拿的是凤凰帮类型的暗器，挂在手指上尖头冲下，把指虎利刃弹回去的同时一转扔向钟戎。
　　钟戎反手一挡，暗器软趴趴地掉落，但迅猛帮趁机横腿扫来的力度实打实，把钟戎没来得及放下长刀的手腕踢得“咔嗒”一声。
　　钟戎皱眉忍下剧痛，把刀向下一插，以刀为固定中心旋转２７０度蓄力踢回去。他身子几乎与地面持平，脚背绷紧，重重撞上迅猛帮。
　　迅猛帮抬手阻挡，没被直接攻击到脖子，但用来阻挡的胳膊明显断裂，以诡异的角度僵硬。钟戎乘胜追击，没受伤的手摁在长刀刀柄，借着摩擦力把身子翻成正冲天空，收缩核心把腿收至胸前再猛地一踢，正中迅猛帮胸口的同时也拔刀飞起，踩在倒下的迅猛帮胸口一蹲，刀刃就紧压在迅猛帮的脖子上了。
　　迅猛帮落得下风，这地方不适合他施展拳脚，此时脸白如纸：“等等！”
　　钟戎刀尖一停，眉头皱起示意他有话快说。
　　迅猛帮咳嗽着举起颤巍巍的手，手心打开露出金灿灿的耳饰：“这个给你，我不想销号，打工仔而已，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钟戎静了两秒，拿起耳饰，收刀站起来：“离开这儿，别回来。”
　　迅猛帮挂着笑爬起来：“哎，是，是……”
　　钟戎攥着耳饰转身，没看到迅猛帮迅速地挂相，也没能看见迅猛帮阴影遮挡手里再次出现的枪。
　　珍珠项链躺在数据遗骸堆里，和其它宝物混在一起，并不出挑，但钟戎看着它，莫名就感觉到一股非常干净的吸引力。他猜测是因为他手里现在有另外两把钥匙，所以加强了他对项链钥匙的感官敏感度，让他能感觉出项链的与众不同。
　　战场时时刻刻在变化着，钟戎长刀和利刃均未收起，他能感觉到背后隐隐约约传来的歹意，但此时猎手依旧占据上风，他在这儿就是安全的，只要没有帮派增援出现，他就不必担心，更何况他也想知道后面那哥们能跟多久、到底想干嘛。
　　最重要的是，珍珠项链钥匙一定不能被别人拿走。
　　时间不多，钟戎加紧脚程，注意着越来越近的珍珠项链，顺手帮记忆酒吧军们解决了几个挡路敌人。
　　敌人的数据遗骸在他的余光中爆开，落地的声音却近乎安静。
　　钟戎没有察觉，脚步虽快，却感觉像脚踩棉花，身轻意散。珍珠项链在他的眼中愈发夺目，浑圆的洁白珍珠仿佛从内核散发出光芒，色彩缓缓流动，让它的白色并不只浅浅附在表面，而是多种灵动的颜色交融又提纯，最终以一种复杂又纯粹的颜色显现出来。
　　越靠近，项链的细节就更清晰，连带着串起珍珠的金色细链都像被放在放大镜下观察般清晰。珍珠完整又破碎，并不对自己被细链穿过的伤痕有所遮掩，却呈现出一种类似人性的神性，仿佛是仰头祈祷又垂手赐爱的人，让人不敢直视却又难以抗拒地接近。
　　如果说在钟戎所经过的回忆中也有接近这一瞬感知的存在，那就是三年前竞赛于悬崖大雨中艰难睁眼向上看的一眼、在烟雾中知晓９存在的那一刻。
　　渐渐地，钟戎整个视野都被珍珠项链所占据，他握着长刀的手忍不住攥紧，就像抓住了９一样。
　　项链就在他眼前，伸手就能拿到。钟戎想象着９的衣摆和他烛光下深棕灰色的瞳仁，双眼迷离地伸出手……
　　“呃！”
　　脊椎被猛地一撞，发出警告信号冲破钟戎迷糊的神经，他眼神一凛，恢复了神智，这才猝然发现周围的变化——帮派不知何时代替记忆酒吧军成为这处的大头，这会儿正压制着记忆酒吧军。
　　不用看，攻击他的就是那个迅猛帮，在刚才他陷入迷境的短暂时间内，战场翻天覆地，身后的迅猛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然，也有钟戎被珍珠项链迷惑失去对周边感知的因素在，否则迅猛帮的偷袭不会这么顺利。
　　幸好迅猛帮偷袭时没想开枪。钟戎向旁一翻，躲过迅猛帮的第二次攻击，忍着脊背腰椎的痛感抬拳抵住迅猛帮手里的尖刺刀。刺刀悬在他的喉头，钟戎仰着脖子，长刀刀刃一转，直冲迅猛帮的肩膀砍下去。
　　迅猛帮张开五指，新装备上的钢爪狰狞亮相，把长刀牢牢卡住。
　　钟戎指虎利刃一划，打破与迅猛帮的一半僵持，同时长腿一盘，将迅猛帮的脚踝连同小腿一同下压，让迅猛帮重心切换，在他身形不稳时一用力翻上去，利刃急速贴近迅猛帮的喉咙。
　　“打工仔？”钟戎冷笑。
　　迅猛帮嘴角一抬，屈膝猛顶钟戎双腿之间，被他躲开，再借动作空隙反手一扣，把长刀压在地面，连带着把钟戎也甩向地面：“拿钱办事，这你比我懂。”
　　钟戎被迅猛帮压着心脏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迅猛帮从他身上搜出了耳饰。迅猛帮单手拿着耳饰单手桎梏钟戎的单手，钟戎就借此把被放过的指虎利刃一耍，刀刃顺利划开迅猛帮的大腿。
　　金币如泉涌，迅猛帮没躲开以免伤到膝盖更要命，但现在也咬牙捂着伤口后退。在他背后，几个迅猛帮正盯着钟戎，手上都装备着大炮和枪。
　　云上城翻版，钟戎想，没等迅猛帮再说出什么话，直接飞身扑上，肩膀下压，在空中竖直旋转一百八十度，原地侧翻倒立，与迅猛帮平行却反向，双腿猛地绞住迅猛帮的脖子，以他为挡体的同时松手后滚，把迅猛帮一下大头朝下地砸在地面上，而他再借力站起。
　　这一切快得像一眨眼的事，几个迅猛帮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钟戎一个空翻跳起，双腿划过完整的扇形，站在了炮兵的炮筒上，居高临下看着傻张着嘴的迅猛帮，一脚就踹过去，把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炮兵一脚就给踹销号了。
　　几个迅猛帮看他的表情都变严峻了，弹雨终于迟到地降落，钟戎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干脆用力跳起，把那炮兵的炮筒带飞，砸向迅猛帮们。
　　钟戎趁机转身收拾拿着耳饰的迅猛帮，可最初的那个迅猛帮已经不在地面昏厥，钟戎一扫眼，果然看见狂奔向珍珠项链的迅猛帮。
　　钟戎咬牙空翻再落地，踩着数据遗骸，面对冲过来的一堆迅猛帮，耐心见底，干脆直接抬脚踩在他们头顶，踩桩子似的一路跑向那个迅猛帮。
　　耳饰还在他手里，这人绝对不能拿到珍珠项链！战场上的记忆酒吧军已经不占优势，如果叫帮派拿到宫殿钥匙那就是雪上加霜！
　　钟戎翻出袖枪，管它动静大不大，直接就往那迅猛帮心口开。迅猛帮像后脑勺长眼，蛇皮走位地躲开。
　　纯属浪费子弹，钟戎咬牙收起袖枪，还得时不时躲避迅猛帮们的攻击。
　　寡不敌众，即使是钟戎，面对乌泱泱近百人的迅猛帮，也难以阻挡完全。他被无数只手拉着脚腕，跌入人海，眼看就要被吞没，一颗银弹在迅猛帮中冲出一条透光的口，钟戎赶紧抓住这个救命机会，快速从这道口爬出，转身把拿着长刀和利刃的两只手自由夺回，砍西瓜似的把源源不断涌上来的迅猛帮砍断，以免再次被拖回去。
　　钱水崇帮了他，银弹不要钱似的落下，把缠着钟戎不放的迅猛帮阵型打散，钟戎才得以机会彻底脱身。
　　拿着耳饰的那个迅猛帮早就在这时候蹿到不知哪里去，钱水崇在暴露的边缘，钟戎听见有人在下令去找钱水崇的狙击位，他紧绷着身子拼命往项链方向跑：“别开枪了！”
　　钱水崇没回应他，但银弹依旧在替他护航。钟戎看见不少迅猛帮都在往钱水崇所在地附近张望，精神紧绷到眼睛发涩。他知道钱水崇不会停止开枪和暴露位置，所以他现在对拿到耳饰和项链这件事加倍地重视。
　　但当他再转回头看向项链时，却猛地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项链消失了。
　　只有短暂的一秒不到，但那项链就凭空蒸发一样消失，痕迹都没留下一个。
　　车队靠近的声音响起，钟戎僵硬扭头，听见有人在喊。
　　“Ｔ！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