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掣》枏木

102、第 102 章

　　最终的计划需要一支等待在火星区和自由区连接处的后备组，烈火帮主动推举出四个人做这个工作。寒冰射手向钟戎和钱水崇保证这四个人的能力，ＭＯＯＮ的信息库数据也证明了这点，他们没多犹豫就邀请这四个人承担这个任务。
　　这四个人对宝藏一事有隐约的猜测，钟戎和钱水崇没对他们的猜想回应什么，但这一次出行无声证明了他们的猜想。幸好的是这四个人很优秀，他们没在不属于自己任务的部分多打听，只默默准备好后备的一切工作，十分可靠。
　　ＭＯＯＮ和阿莱无法跟他们一同进行这个任务，但他们分别提供了信息和装备，让钟戎和钱水崇在熟悉的出任务氛围里。所以坐在模拟成加入三帮派阵容自由玩家的车上去往火星区时，钟戎和钱水崇心中都很平稳。
　　但随着车子逐渐靠近火星区，他们的心情也开始波动。
　　火星区已然面目全非，烈火帮们看着被三个帮派风格覆盖的旧屋，都忍不住咬紧了腮帮。钟戎复杂地看着被推平的植物室，野兽帮们坐在那地方开怀大笑着，他忍不住攥紧了拳。
　　９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流动出安慰的意味。钟戎看着他清澈的灰眼睛，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准备。”
　　寒冰射手坐在他们身边，和钟戎一起举枪对准植物室摇摇晃晃的三个野兽帮。巧合的是，他们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而后备组所在的死角正是他们最理想的下手地点。
　　没人注意到在死角倒下被拖入车内的三个野兽帮，也没人注意重新下车的三个“野兽帮”走向了完全相反的路。
　　火星区昏暗得像午夜，白炽灯和人造篝火影像布满火星区，却只能把路照亮、让夜视镜失效。三人带着面具，藏在野兽帮往内城运输物资的车队中，在所有人下车后自然地融入他们，站在阴影里等待迅猛帮来检查物资。
　　时间接近一点，钟戎不动声色地眼神跟随那个走上前检查物资的迅猛帮——这是他的目标对象，他需要得到的身份。紧挨着他的人是９的目标，内城里并没有走出来的人是寒冰射手的目标。
　　野兽帮车队的人站在那里不动，等待迅猛帮给他们下达命令。钟戎的目标仔细核对完数据后冲野兽帮的车队领头挥手，解散了他们。钟戎慢吞吞地装作前进，很快就变成了队伍的末尾。他和９隔着面具对视一眼，很快侧身无息地分别融入两侧的黑暗。寒冰射手按照计划迅速反身藏进石坑，等待车队的最后一辆车开到他身边。
　　野兽帮没察觉到钟戎和钱水崇的动作，背对着内城入口往回走。
　　钟戎无声抖腕，放松手指，脚步轻巧地从背后靠近自己的目标。他的目标和９的目标正分别打开大门两侧，让寒冰射手的目标在内城把车队接进去。由于不确定防护服和面具是否能自动修复，以免被别人识别出问题，他们计划徒手干掉目标。
　　钟戎与车头并进，让三个目标没一个能看见他，在大门打开、他的目标手离开操作仪器的瞬间，他像扑食的虎一样扼住目标的脖颈，让目标一下子失去了反抗能力，就这样窒息昏厥。
　　车队剩下最后一辆，自动换好伪装的钟戎踮起脚尖一跳，轻松地跳到货物最上方。他几乎和９同时跃上趴下，被他们正好一人压一半的寒冰射手痛苦地皱起脸，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为什么要躺在这个地方？！
　　钟戎歉意地拍拍他，和９脸对脸屏住呼吸。寒冰射手的目标发出细碎的声音，走到钟戎的身旁，向车尾前进。
　　９轻轻点头默数三二一，钟戎抓住了货物边缘，在倒数归零时和９同时安静地翻出货车。
　　寒冰射手的目标没得到同伴的回答，正站在车尾后、内城大门前，探头向外看，没能看见同伴。他奇怪地更专注寻找，没注意背后猫着腰靠近的两人。
　　９一瞬见桎梏住他，钟戎毫不犹豫地一拳砸在他太阳穴，这人软软地倒地，正好压到关门按钮，让大门挡住听见什么回头的野兽帮。
　　车尾把内城里的人挡得严严实实，钟戎按照刚才的手法，把扒下来的防护服丢上货物，用覆满麻醉毒的指虎利刃干净利落地在寒冰射手的目标下巴开了道不易被察觉到的口子，接着把他丢到死角无人查看的阴影里，等待麻醉毒慢慢让他销号。
　　“检查时间是下午三点。”钟戎等寒冰射手下来与他们汇合后报出自己的检查时间。
　　“我的是五点。”寒冰射手回答。
　　“我刚被检查完，”９晃晃手腕，“很幸运。”
　　“两个小时，我们的时限，”钟戎叹气，“只能分头行动了。”
　　集中在一起的那条路需要耗时一小时起步，来回但凡有一点延迟就会被查出不对。安全起见，三人决定从各自的工作路线上到火山，接着通讯联系，用阿莱改装升级的隐形通讯，在这里也不会出问题。只是有距离限制，否则Ｚ也能用它，就不用ＭＯＯＮ格外再开一条联系通道了。
　　测试完通讯工作正常后，三人原地解散，走向上山的三个工作人员用通道。
　　钟戎的这条路轻松又不轻松——轻松的是缆车直达，不轻松的是一个缆车恨不得密密麻麻装着超载极限的工作人员。他前后都站着迅猛帮，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被迫闻着他们身上浓厚的拟真臭鸡蛋味。
　　部分臭鸡蛋味会被面罩自动过滤，但仅限在工作时，这种在缆车里的休息时间面罩就自动休息了，只靠缆车外的过滤层阻拦外面的硫磺味。
　　钟戎猜这是Ｔ节省经费的一个方法，只设定对特定位置上特定物质的屏蔽显然比设定捕捉到处乱飘且可携带的物质要简单省钱。
　　真是个天才。钟戎在毫无用处的面罩后咬牙，把心里那个沙包Ｔ又揍趴下，终于艰难熬到了终点。
　　终点在火山口下方最近的岗位附近，钟戎被人流挤下缆车，看着和他一起闻臭鸡蛋味却毫无反应的“同事”工蚁似的分流去往工作岗位，难以置信地停步两秒，接着被缆车旁的守卫一把杵在脊椎骂道：“嘿！别耽误时间！”
　　钟戎强行憋下了脏话，松开攥紧的拳头，抬脚向离火山口最近的岗位走去。
　　他把阿莱做的信号转换器带到手环下方，跟着前面的人走近手环辨认处，等到信号转换器一震，抬手把手环放到扫描下。
　　“滴！”
　　起作用了。
　　钟戎在心里默默感谢阿莱，抬脚迈过检查口，正式进入了火山口区域。
　　硫磺味更重了，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香不臭但就是让人反胃。他的面罩正在起作用，但显然，它隔绝不了什么东西。难怪那些迅猛帮都麻木适应了一样，他们的嗅觉恐怕都丧失了。
　　钟戎随手拎起墙角的铁桶——这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熟悉的东西。铁桶一看就是烈火帮的产物，这会儿被迅猛帮拿过来征用。他拎着铁桶融入一队即将去往火山口的迅猛帮，暗自给９和寒冰射手发了暗号说明自己已经到达，开始打量火山口的情况。
　　火山被一层薄膜保护盾覆盖，一队一队的迅猛帮接连进入，一次七队，负责在火山口做研究等。具体做什么钟戎并不是很清楚，他融入的这一队沉默得过分，呼吸声都没有，要不是他们的确带着手环，他差点以为他们是Ｔ新研究出来的劳动机器人。
　　９和寒冰射手在他进入保护盾时回信，钟戎在无人注意时确认，在地面留下不起眼的三角形箭头，指向他们那天扔下寒水滴的地方，以免寒冰射手迷路。接着他跟着沉默的“队友”一同向他们的工作地前进，至少按现在看，他们的前进方向离寒水滴那块越来越近，可以掩护还可以到达目的地，钟戎并不打算提前脱离这支队伍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火山口比他记忆里似乎还大了一圈。就这么跟着队伍向前，他也只见过一支队伍，总工七个队伍，每一支队伍之间都隔了很多距离，毫不夸张地说，他们都在彼此的视觉死角里。钟戎不动声色地在地面隔一段时间就留下记号，在心里真实地担心起寒冰射手会不会迷路。
　　他的目的地就在前面凸起山口的后方，刚好被两处凸山石中间，他跟着队伍不作声地经过山口，趁着无人注意，窝身一缩躲在凸山石后，让前面队伍离开。山石中这队迅猛帮都靠近火山口，只能听见岩浆咕嘟的声音，只有一个迅猛帮留在山石附近。在确定之前那支队伍走出这区域后，钟戎将铁桶往前一扔，摔出声音，想吸引那个迅猛帮的注意力。
　　山石附近的那个迅猛帮果然听见动静往这边探寻，看见地面上的铁桶，没多想得叹着气走向钟戎藏身的山石，弯腰去捡。藏在山石后的钟戎早就掏出指虎利刃，就趁这时一刀自下向上捅进迅猛帮的胸膛。
　　销号的声响被岩浆的声音给掩盖过去，无人注意到山石这散落的金币。钟戎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地面，把数据遗骸最后的参与留在阴影里，再模仿着９那样若无其事地捡起铁桶走向火山口的六个人。
　　或许是觉得他哪里奇怪，离他最近的“新队员”转头看过来，隔着面罩和防护服钟戎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就是有些心虚。
　　潜入真的不是他最擅长的，钟戎躲着“新队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熔岩假装自己也在工作。
　　幸好这队迅猛帮都像钟戎看见的那些迅猛帮一样，麻木又疲惫，这人很快就转头继续了自己的工作，对钟戎毫无兴趣。
　　火山爆发后却没与之前有什么区别，岩浆丝毫没少，除了天空厚积的火山灰和不复以往的火星区，烈火火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戎盯着岩浆，在寒冰射手也来之前，只靠他宝藏绝对不会出现。他干脆打量四周，先想好清场办法。这地方对面看不见，左右看不见，是绝妙的死角和攻击圣地。
　　一共六个人，９到来后一人三个，三秒就会解决。
　　钟戎眯起眼睛，把这事告诉给９，没过两秒就收到了回复。
　　“准备好利刃和刀。”
　　钟戎迅速拔出长刀藏至背后，向后一退，确定三个迅猛帮的后背都在他的视野内。就在他做好准备之后，从山石后滚出一个眼熟的机械小球，骨碌骨碌，露出眼睛似的红灯，正对迅猛帮这六个人。
　　钟戎嘴角一弯，亮出两把利器，和背后行至身边的疾风一起冲向了迅猛帮。
　　岩浆咕嘟的速度快起来，地面上的最后一个三角形被又一个来者抹去。他抬起头，看向两块凸山石中间。有两个熟悉的背影肩并肩站在一地的数据遗骸上，风格迥异却默契异常地收起那两把一模一样的长刀，最后以无声地对视结束。
　　来者呼出一口气，收起手上的火焰枪，快步跑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