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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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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稳的脚步如同沢田纲吉这个人一样，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让人卸下所有防备，仿佛和他并肩在温暖的花园下。
六道骸瞥了他的侧脸一眼，神色微暗，“做什么。”
沢田纲吉放缓步伐，并未回答六道骸的问题，却开口问道，“骸，你说过你想毁灭黑手党，你曾经想怎么做？“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六道骸微微一愣，沢田纲吉侧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等到他回答，就再次开口道，“其实你也不知道，对不对？“
沢田纲吉正视前方某处，褐色的瞳孔中流动着浅浅的流光，六道骸的声音再耳边响起，“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没成年。”顿了顿，六道骸笑着望向他，“不过，你不是也说过吗，学我？”
“对，学你。”沢田纲吉话中带着笑意，眼中却涌起了怀念，笑容逐渐消失在嘴角，“那时候说着那样的话的自己，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毁灭黑手党的。”
异色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神色有些微动，六道骸没有说话，等着沢田纲吉说下去。
“你是从小黑手党的世界长大的，很多事情你比我看得多，但也有很多事情，你不会意识到，包括我作为彭格列的十代目，很多事情，你们也没法体会到。”
六道骸眼中难得有些疑惑，却没有觉得说着这样的话的沢田纲吉有些傲慢，“这些年彭格列手下很多产业，其实都在默默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蚕食和消耗，彭格列的地位和手腕已经远远不如以前，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种衰退，但我作为首领，是看得最清楚的。”
“但这不是彭格列一个家族的问题，整个黑手党，都在慢慢被压缩着资源环境。”
沢田纲吉又慢慢道，“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的。“
“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的长存于历史中，即便是我们不出手，黑手党的覆灭，也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这个时间会很长。“
沢田纲吉停下了脚步，“到了。”
眼前一道巨大的银色金属机械门，沢田纲吉走到一旁，在一个圆形的机器上输入几道数字，随着“叮”的一声，银色的金属机械门缓缓打开，六道骸向里看过去，异色的双眼慢慢睁大。
六道骸抬步走进这片陌生的地方，皮质的鞋底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脆耳的响声，沢田纲吉也随着他走了进去。
高端的金属仪器不停在旋转着的操作台上传送，无数穿着严密的放射服的研究人员正忙碌的工作着，看到沢田纲吉的到来，大多数人依然在专注于自己手里的设备。
六道骸停在一个巨大的机器人面前，“这是…”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被改良成类似高达模样的莫斯卡，笑了笑，“估计是他们搞得新花样，你把它当成改良版莫斯卡就行了。”
“你们在做什么？研究新型武器？“六道骸挑了挑眉看向沢田纲吉，却见到沢田纲吉温和的看着他，”你觉得，死气之炎真的很适用于战斗吗？“
沢田纲吉随手输出一束火焰，从一旁取出一张白纸，放在到了火焰中心。
纸张毫发无损。
“死气之炎在未作出任何形式的改变的时候，它的本质其实只是一种能量，如果不改变它的形态，它就会一直存在，但你一旦使用它，战斗中改变它的结构让它成为一种攻击的手段，它就会极快的消失，所以我们需要持续不断的供应死气之炎，才能让我们持续进行战斗。”
“一直以来，死气之炎都是只属于彭格列的象征，彭格列历代首领和守护者，靠着彭格列戒指激发着体内的死气之炎。”
“但实际上死气之炎并不是很适合用于战斗，如果没有彭格列戒指，一般人很少能在战斗中提供相应充足的死气之炎的数量，即使能够勉强维持，战斗也无法持续超过一个小时。”
六道骸想了想，他是惯用幻术，对于死气之炎的了解确实没有沢田纲吉多，他不常用彭格列戒指，但几次遇上强敌时都有彭格列戒指在手上，所以没有感到多少吃力，对沢田纲吉的话也没有什么怀疑。
“不过你看来是个例外。“六道骸说道。
“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沢田纲吉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方盒，打开是一枚镌刻着彭格列家徽的S级戒指，“虽然你不常用戒指，但它终究还是更方便些，过度消耗死气之炎对身体没有好处，这个戒指会减少这些危害。”
沢田纲吉拉过六道骸的手，将手里的戒指缓缓套了上去。
六道骸垂下眼，神色微动。
“之前很多话，我没有和你们说，因为山本他们，包括云雀学长他们，都有自己需要面临的东西，他们的世界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
六道骸看着令他熟悉的眼神，弯了弯眼角，“你今天废话有点多，沢田纲吉。”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沢田纲吉细细的打量着他，才慢慢开口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暗中拜访许多家族。”
“我从来不怕得罪多少黑手党。”
六道骸愣了愣，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刚刚沢田纲吉为什么和自己说那些话，“你们暗中联盟了？“
沢田纲吉轻轻的点了头，“只要这些家族没有任何动作，想要讨伐彭格列这一战，就没有人能煽动起来。“
“而想要这些家族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原本的利益，唯一的办法就是。“
“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有着他们更想得到东西。”
六道骸看向他的眼睛露出几丝危险，“你复刻彭格列戒指，制造大量死气之炎的兵器和靠着死气之炎能量运作的机器，是想彻底将死气之炎作为新型产品出售，并垄断死气之炎的市场，只有和彭格列结盟的家族才能够从你手里分一杯羹，利用他们心中对黑手党目前不断衰退的焦虑，忽悠他们转型发展新技术？”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为什么话到了六道骸嘴里就成了忽悠？
六道骸看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嗤笑两声，“你之所以这么低调，把所有事情都藏得密不透风，就是为挑起黑手党之间的矛盾，我是你的烟雾弹，激发那些家族对彭格列的不满，这些人就会求助于那些大家族，一起讨伐彭格列，但你暗中已经和这些大家族达成联盟，许给他们更大的利益，这些人就会果断的抛弃之前这些给过他们利益的小家族，为了达到向你表达的诚意甚至，卸磨杀驴。”
沢田纲吉沉默了几秒，“你是个意外，我不想让你卷进去。“
对，是他主动送上去的。六道骸心想。
六道骸思绪有些发散，又开口道，“平安年代，黑手党始终是一个隐患，对于这些失去了靠山的黑手党，政府会更加严厉的打压，那些违反人伦的人肉交易本身就让上层的黑手党家族看不惯，待到群龙无首，无人庇护的时候，这些小家族的渣滓，也能彻底拔除了。”
沢田纲吉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是，你说的都没错。“
“我可以毁灭彭格列，但是毁掉一个彭格列，还有千千万万个彭格列，你可以灭掉一个艾斯托拉涅欧，但终究只是一时的满足而已，而真正的问题是整个黑手党的生存模式，只有打乱这样的生态模式，才能改变现状，毁灭彭格列做不到，只有让彭格列凌驾于所有的黑手党之上，才能让它们听话，我才有权利让他们改变。“
沢田纲吉无声的看着六道骸，平静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谈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但是，等到以后我死了，我无法确保将这样一个彭格列交予别人的手中，又有什么眼的变故，我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认定。”
六道骸忽然笑了起来，他注意到刚刚被沢田纲吉带上戒指的右手，勾了勾嘴角，“你干嘛戴在无名指上，应该戴在食指上明白吗？”
沢田纲吉愣了愣，脸上微烫，“我…“下一秒，沢田纲吉额间被人轻轻一弹，耳边感到一阵温热，细弱的呼吸瘙痒着他的耳膜，六道骸用他那十分具有蛊惑性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彭格列，你之前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吗？“
他们双目相视，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自己，两人之间的气息焦灼的纠缠在一起，沢田纲吉率先开口道，“我以后，不会再有事情瞒着你，你也一样，好吗？“
“不行。“六道骸果断的拒绝。
沢田纲吉脸色一沉，刚想开口，六道骸便注意到了一块虚拟影像上的东西，流动的屏幕上是一块正方形的金属盒子，画面不断的拆解，演变，最后化为了不同的兵器，“这是什么？”
沢田纲吉不想让六道骸就这么岔开话题，但还是细心为他解答，“这是一位四世纪前的科学家杰贝特·罗伦奇尼的一份设计图，我们称它为匣兵器。”
“匣兵器？它可以变化成其他的形态？”六道骸对与他没见过的兵器有着浓厚的兴趣。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它并不能变成兵器，但它会是兵器最好的铸造台。“
六道骸饶有兴趣的看着沢田纲吉，异色的双眼示意他说下去，“制作这个匣子的材料能够与死气之炎产生非常强烈的共鸣，本来作为死物质的火炎只有人体同属性本源火炎能够激发，让它成为不同的形态，这份设计图构造出一个模仿死气之炎在人体流动的空间，于是我们在其中投入兵器，铸炼其中的兵器，让其发挥十倍以上的威力。“
“噢？成品有吗，我想看看。“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没有成品，全都失败了，这份设计图的构思非常的巧妙，几乎是专门为使用死气之炎战斗的守护者设计的，但我们制造出来的匣子都无法被开启。“
六道骸眉头一挑，似乎早有预料，抢先开口道，“因为。”
“它不认主。”
沢田纲吉看着这么快就猜到原因的六道骸，无奈的笑了笑，“是的，匣子和匣兵器成为了共生的存在，根本不想搭理我的使唤。”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份图纸流传至今，仍没有人能够将它成功制造出来使用的原因吧。“
搞了半天是个失败品啊。
六道骸失望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沢田纲吉又带着六道骸四处逛了逛，如若不是知道这里对于彭格列来说是个极度隐秘的重要研究基地，别人还以为俩人是在逛博物馆，六道骸对于死气之炎的研究并不深入，死气之炎对于他来说不如幻术和体术来的重要，但也不妨碍他对于所有能够获得力量的方式充满兴趣。
“噢，对了彭格列，我待会儿要出去一下。”他开口道。
沢田纲吉冷静的注视的着他，眼中是没有掩饰的怀疑。
“我现在人在你这里，有人想找我，自然会先问你要人，外面已经没人在找我的行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六道骸看着沢田纲吉神色有些松动，又继续道，“我要是想走，我何必要和你说，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