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片羽毛 所谓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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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萧小安是极不喜欢贾寒的。从贾寒把萧小安自店门外硬拖进我的店起，萧小安就一直没给贾寒好脸色。已经整整三个星期了，无论小寒怎么搞笑、或者去讨好她，萧小安都始终冷着一张脸，被缠得紧了就“嗯”一声，被缠得烦了就近乎粗暴地用手把小寒直接推开，野蛮得让我们四个心惊肉跳，两个男人更是数度想冲上去骂人，可小寒，却从来不生气。
“我们四个”包括我和米可两个女人，还有谢谨和莫捷两个男人。我们四个一起在济南最繁华的大街的这个拐角盘下了这家店面，开了这间叫“湮羽”的咖啡厅，每天忙忙碌碌。四个人都是老板，也都是打工的小毛头——我们都喜欢把自己伪装得很年轻。而几周前杀进来的小寒和小安，才是真正的打工者。
萧小安和贾寒都是很高挑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又很神奇的不是同一种美丽。萧小安漂亮得干净利落，短头发大眼睛，话很少，笑起来的时候会突然散发迷人的魅力，数次让来店里的小女生羞红了脸。而贾寒却从来都是笑着的，有一双温和的琥珀色眼睛，还有软软长长的发,不太直,却会让人觉得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每次这两个人穿起我们店的工作服，我们都会觉得世界果然是美好的——即使萧小安坚持只穿男装。
我一直是那样认为的，阳光一样的小寒一直缠着石头一样的小安，一定是有原因的，而小安更像是有把柄抓在小寒手里，所以即使厌恶，却不能走开。而当我洋洋得意地把我的推理结论告诉给其他三个人时，招来了6只冷冷的鄙视的白眼，让我沮丧不已。
然后我就真的知道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贾寒只有23岁，所以一开始我也把她当成了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后来谢谨兴致勃勃的跑来告诉我，其实这小丫头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了，实在让我吃惊不小——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谢谨谢王子，就这样拜倒在了贾寒小姐的石榴裙下。我从来没见过谢谨这么温柔亲切甚至有点低声下气的样子。
他会处心积虑地打听出贾寒最喜欢的花，然后每天买一束插在柜台上，只为了贾寒一抬头时舒心的微笑——但实际上，谢谨是对花粉过敏的；他会天天随身带雨伞，下雨的时候就过去送贾寒回家——但实际上，谢谨是最讨厌打伞的，他从来是直接冲进雨里的那一个；他会在星期二、四、六准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就因为可以摆出最帅的pose对贾寒说“哟，又来借书啊”——但实际上，谢谨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一本书，这件事，所有熟悉他的朋友都心知肚明……
总之，谢谨的一切因为贾寒这个小女孩而变得诡异，陌生得让我们浑身不自在。那个高傲的谢谨王子似乎就在小寒温和的笑里消失无形。我和米可曾经攒唆过莫捷去跟他谈谈，让他别为了女人丢了自己，不成想被谨王子的一句“你不懂真爱！”给狠狠堵了回去，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可贾寒对谢谨的态度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乖巧地叫他谢前辈，然后疏远地笑。
我突然觉得贾寒很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笑以外的表情，从来没有见她流露过愉悦以外的情绪——包括感动，包括吃惊。跟坏脾气的萧小安比起来，她更像一个上好发条，设定好微笑程序的漂亮娃娃。
——不，也许面对萧小安时她会有些不同，她会小心翼翼地流露无奈，小心翼翼地流露难过，或者在仅有的几次，小安回应她时，流露纯净的愉快。“小寒一定欠了小安不少东西。”我偷偷对米可说，然后被她鄙视地丢了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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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耐性本来就极差的谢谨熬了一个月之后，耐性也终于见顶了。正逢圣诞节来临，谢谨也就如我们预料般的，向贾寒提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抱歉。”可贾寒就这样用两个字把我们一干等着看热闹的人的眼镜狠狠打碎在地上。连委婉都没有，只是笑笑的干脆拒绝。
我掩住自己的眼，实在不忍心看谢少爷因为挂不住而动手打女人的情景，但只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眼，发现谢谨和小寒已经不见了：“哎？”我望向莫捷，他无奈地一耸肩，“小谢拉着她跑出去了。”
我点点头，看向米可，发现她正望着操作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埋头刷杯子的萧小安。……那个，好像，太大力了呀小安，那是玻璃杯啊~
“你放心她啊，真的不用追出去吗？”米可闲闲的说……用我最最害怕的语气。
萧小安狠狠把玻璃杯放在水池旁的桌上，拿起了一个盘子，又埋头刷起来。
“哟~那么放得下那么洒脱呢。嗯……哎，只是，谢谨那脾气啊，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呢。是吧，火鸢？”她妩媚的眼悠悠扫向我，我一个寒噤，下意识地说，“嗯……嗯唔。”
水龙头被“吱”的一声关上了。萧小安低头站在水池前，双手紧紧地扒着水池的沿。
“你们说，谢谨会不会直接抓着小寒先上车后补票了？”米可的声音里带着笑，她伸手抓住我的，“火鸢，小寒最在意的人不担心她，我们可不能放着她不管呀，走走，我们追出去看看。”言毕，拉着我就跑。
我看着生意很好的店，只来得及对一脸好笑的莫捷大吼一声：“看好店！！”就已经身在店外了。
也就立刻看到了正在接吻的谢谨和贾寒。我一下子愣了，并且感到米可也是回不过神——她这种样子可真不多见——我转头疑惑地看她，也就错过了萧小安从店里冲出来，一拳把谢谨放倒的情景。
等我回头，只看到萧小安拉着贾寒飞奔的背影，和谢谨狼狈又呆怔地坐在地上的情形。“走！”米可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了起来，不，确切说是精神异常亢奋，拉着我像加足了碳的火车似的追了上去。
“贾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小安狠狠把小寒甩在墙上，叫得像受伤的野兽。
小寒疼得皱起了眉，身体微微缩着，脸色苍白。她急切地望着小安，语调不正常地太高着：“不是不是小安，不是那样的，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我看的心下一阵揪疼，很想上去把小寒拉过来，却被米可拦住了。她用眼神示意我“仔细看着”。
“我管你是不是喜欢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告诉你贾寒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萧小安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角度问题——她大大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小寒像被雷劈了似的哆嗦了一下，立刻噤了声，她瞪大琥珀似的眼睛，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着小安，其中满是连我都感觉得出的心碎与绝望：“跟你没关系是吧，还是跟你没关系是吧……对啊，我早就知道的……追来济南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我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她的肩膀渐渐跨了下来，错开眼睛不再看小安——也就没看到小安脸上渐渐堆积起来的不安和心疼，“只是，我一定要说，我不是喜欢谢前辈……只是他那样的放下身段苦苦哀求，我不忍心拒绝……毕竟，如果你记得……那种表情，和我的一模一样……”
用手耙耙脸，小寒又挂上了惯常的微笑，扭身要走——而就在这一刻，萧小安一把把贾寒扯进了怀里。
我倒抽一口凉气，慌乱地看向米可，发现她也在看我，眼神是我不懂的悲伤幽深。
“够了萧小安，别这样。你这种心软的毛病还是改改吧，害人害己的。”贾寒淡淡地说，试图挣扎。可萧小安只是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她。两个人就这样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斗，直到小安颤抖的哭音从她埋在小寒的肩窝中透出来：“……担心……”
“我知道……DK的事情给你留下了多……多大的影响……我，我没想过你会真的原谅我……我……我本来只是来请……请求你的原谅……我本来……没有奢求这么多……贾寒……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还有资格啊……别，别……别走……”
我听得瞠目结舌，以至于萧小安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用力吻住贾寒时，都没能顺利回神做出更惊诧的表情。随后我就被米可拉走了，我最后听到的是萧小安不洪亮却真挚得让人想落泪的“喜欢你”，以及小寒终于忍不住的哭声……
3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消化刚才的一切。最后，颤巍巍地问米可：“小寒喜欢……小安？”“嗯。”
“小，小安也喜欢，小寒？”“嗯。”
“刚才小安，其实是吃醋了？”“算是吧。”
“她，她们是一对？你，你早就知道。”米可在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看我。
“……”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纠结得我想自杀了。“小安不是，很讨厌小寒的嘛~？”
“傻瓜！”米可叹了口气，“难道你没注意到，她们每天都是一起回家的？”
“可是那也……我们也一起回家的啊。”我哀鸣。
“你啊，”米可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那你就没注意到，在小寒不看小安的时候，小安一直都很专注地望着小寒吗？”
“……真的吗？”我有很强的挫败感，为了防止被继续鄙视，没敢把心里想的说出口——米可，我也喜欢看着你啊，这个，没有参考价值吧……？
那天小寒和小安没有回店里，直接回家去了。我想有两只兔子在店里也没什么意思，也就装作毫不知情地放了她们的假——店里有个悲情男人就已经够我们忙的了。
谢谨进了店之后就一直给自己灌威士忌，醉倒以前他只说着一句话：“我不会撒手的。”
米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望着印有我们店名的餐巾出神。
而清理完店面的莫捷道出了我的心声：“我突然……很期待圣诞节的来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片羽毛 所谓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