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诗》清粥几许

4、壁花少年

　　“夏屿，我明天过去，你在哪？发个地址给我。”微信上带红点的头像是蓝色的哆啦A梦，备注是：张小雅，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现在刚好在厦大上学，暑假打工去了漳州，离的不远。

　　“你不上班？”他随手带上民宿大门，敲过去几个字。

　　“明天休息，过来陪你。”对面发了一个小猫的卖萌表情过来：“少爷想去哪？”

　　夏屿来的即兴，并没有做什么功课，对于厦门的印象也不过是碧海蓝天，想着过来看看海，哪里都好。

　　张小雅见他没回复，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去看海的么？带你出海好不好？”

　　夏屿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听说你们学校有个涂鸦隧道？”

　　第二天

　　秦诗睡到大早，伸手摸手机的时候摸到了旁边的烟盒，想起昨晚男人贴着墙绷直的脊背，不免又生笑意。

　　闺蜜打电话进来，说高中同学刚好出差去厦门，问她要不要去见见，她说可以。

　　这位好友叫做苏青，高中时就是个学霸，一路读完了本硕，现在在职读博，人看着也消瘦了不少，两个人一道吃了午饭，又去吃冰沙。

　　“你近两年怎么越长越有味道？”苏青捧着冰沙笑：“真羡慕。”

　　“什么味道？”秦诗垂眸看她们面前的冰沙杯：“蓝莓还是芒果？”

　　苏青笑着摇头：“都不是，是水蜜桃。”

　　两人聊了聊近况，又感叹了一些时光荏苒之类的闲话，不着边际。

　　下午秦诗回归行程，周转到厦门大学，走到白城沙滩那边的侧门，门口守着两个保安，说这边的门不让进，要往前走，从正门进来。

　　秦诗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分明买了旅游手册，不该不看。

　　她绕回后面的天桥，看见下面卖的盐水菠萝，顺手买了一块，顺路去白城沙滩溜达一圈。沙滩上多是学校的学生，三三两两，游客也多，都在比着剪刀手拍照，她找了地方坐下来歇一歇。

　　太阳很晒，虽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但是太阳仍然让人不敢睁眼，只得半眯着眼睛看远处，有卖椰子的老人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一双男女站在旁边。男生高大，推着自行车在路边，女生穿长裙，留长发，手捧着椰子。

　　原来，是有伴的么？

　　海风吹过，一不留神她的帽子被吹跑，她起身弯腰去捡，抬头没再看见那两人。她休息好了，按照保安的指引往大门绕，学校铁栅栏上有高低错落的绿植，她走得慢。

　　只是没想到路这么长，天气又热，秦诗穿了一件和风长款防晒衫，里面是简单的白T和短裤，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因为她懒，只戴了宽帽檐的渔夫帽，晒得难受。

　　她听见身后响起自行车铃，下意识往路边靠了靠，并没有回头。一只穿着白球鞋的脚停在她身边，她侧头看，是他。

　　“夏屿。”

　　她礼貌性地摘了墨镜，知道他这是在回复她昨晚的问句：“秦诗。”

　　他脸上沁着被太阳晒出的淡红，短发利落，白衬衣干净，裤子换了灰色的休闲裤，目光没和她对上，看着前路：“你去哪？”

　　秦诗手指了指里面：“芙蓉隧道，那边不让进，你也是吗？”

　　他低头：“嗯，上车吧，我带你。”

　　秦诗上一次坐自行车后座还是大学时候，谈恋爱，自行车后座总带着些专属的意味，没想到在这里重温。

　　她一只手抓帽子，一只手抓后座，仰头看蓝天白云，自行车像鱼一样自由。

　　秦诗想起来问：“为什么想着来厦门玩？”

　　“想来看海。”

　　“可以去坐快艇，出海，运气好的话，可以看见海豚。”

　　他微转头：“你来过？”

　　“没有，听说的。”秦诗笑：“去鼓浪屿也要坐船，双层的游客船，要排队。”

　　到地方已经将近五点多，天色变暗，鲁迅纪念堂关了门，学校门口的买纪念品的小店亮起了灯。学校里人来人往，高大的棕榈树刺入灰蓝的天空。

　　芙蓉隧道离寝室区很近，晚上游客不多，有来来往往骑单车的学生。

　　顺着隧道往里走，各色的涂鸦壁画，有的有艺术感，大多都是挥洒青春。看见有趣的秦诗会点评两句，或者拍张照片，她为省事，把帽子墨镜都塞进包里挂在他车把上。

　　淡蓝色的穹顶，中间一排白炽灯和地面上的白色实线相对应，有不规矩的学生骑车压着实线走，后座上的外国男生骨架大，摆着腿冲游客吹口哨。

　　“你觉得像什么？”秦诗问。

　　“嗯？”夏屿推着车一路跟着走，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默契，既陌生又熟悉。

　　她转身往后倒着走，肆无忌惮地张开双臂，穿堂风扬起单薄的防晒衫，她脸上的笑容纯净：“This is happening.I am here!《壁花少年》，看过吗？”

　　他捏着把手的手掌是潮的：“嗯，不错的电影。”

　　他看过，他喜欢看电影，一个人或是两个人，这部他高中的时候一个人蹲在房间看了很多遍。少年开车走过晚上的隧道，大声对世界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下一句是：“and I am looking at her,and she is so beautiful.（我正看着她，她是那样美丽）。”

　　秦诗看着他直愣愣看着自己的眼神，垂睫笑了，转身仍旧往前走：“时间不早了，不和你朋友一起回去吗？”

　　“在白城沙滩看见的么？”

　　“嗯，女朋友？”

　　秦诗问的直接，像是出乎他意料，但是他也直爽：“不是，朋友。”

　　“你下午直接去的白城沙滩，没来学校么？”

　　他手指微微一握，点了点头。

　　秦诗见他垂眸，咬唇的动作落入她眼里，不自觉笑意盎然。

　　她忽然停住了脚：“你等一下。”

　　夏屿停下来，她抬手从他脖子侧边探过去，白藕一样的手臂带着微凉的触感挨着他的肌肤，他下意识躲了躲，她迅速从他衣领后扯下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心。

　　“什么东西？”

　　她手藏在身后，轻声细语道：“想知道？请我吃宵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