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一个爱我的你》苏肃得

4、第4章

　　下午四点，太阳还是很大，她抹上了厚厚的防晒霜，戴着最爱的五月天签名纪念鸭舌帽如约到了咖啡馆。
　　这是一家不到10平米的咖啡馆，除了吧台就只有靠窗的三个圆桌，每个桌子周围摆着四个椅子。桌椅很明显是想要凸显欧洲风格，以简约的白色为主色调。吧台里，咖啡机的旁边是一个给奶茶加塑料盖的机子，柜台里的饼干非常诱人但又像是堆积已久了。很明显，把咖啡机和奶茶机这两样不着调的东西放在一起是因为这家咖啡馆的生意差强人意，老板娘为了多招揽客人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程檬一眼就从橱窗外面看到了陈正，他正一个人坐在其中一个小圆桌前。今天好像梁以和李维都没有过来。陈正朝她挥了挥手，招呼她快些进去。

　　咖啡馆里，陈正起身给程檬摆出凳子，边说：“给你点好了，卡布奇诺。”
　　玛奇朵太浓，拿铁太淡，程檬喝咖啡一般都爱点卡布奇诺，她喜欢奶泡和咖啡在卡布奇诺的绝佳比例，对这个好胜少女来说，被牛奶中和掉苦涩的咖啡才是生活的味道——虽然有点苦，但总之还是甜的。
　　还是陈正懂得她的口味啊，没办法，好哥们嘛。说起来，这卡布奇诺可以说就是刻画了程檬这几个月苦苦等待的心情了，虽然有着甜蜜的少女怀春梦，但归根结底还是苦——再也没能见到小酒窝第二面！

　　程檬坐了下来，问到：“今天梁以大学霸没来呢？”
　　“是啊，他忙着呢，你知道吗，他参加了一个物理竞赛，前两天出结果了，下个星期去北京总决赛，你说这小梁同志，都是腰间盘，他怎么就那么突出呢。我给你说啊，他……”
　　陈正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但是程檬早就没有听了，因为她看到，有人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黑色工装裤，围着浅棕色的围裙，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两杯卡布奇诺。他留着浅浅的斜刘海，眉毛乌黑浓郁，眼睛纯净清澈，高耸的鼻梁，含着笑的嘴，还有，嘴边两颗大大的酒窝，活像此时此刻程檬心里泛起的涟漪。

　　老天爷是真的存在的吧，不然为什么要让我苦苦等待两个月才再见到你。还好，我还是见到你了，我没有错，我们的缘分不可能那么浅，就算我不刻意要求陈正，就算我只是每天死磕运气，我还是遇见你了。真好。
　　学霸程檬的心中过于的幸福，有感而发地在心里默念起诗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智，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大概，英雄之遇到困难绝不放弃的精神，就和程檬这几点的精神一样吧，至于那天之大任，自然是好好把握住她的梦中情人了。

　　“先生，女士，您的咖啡好了。”小酒窝来到他们面前，把两杯咖啡依次递给他们。
　　“快别闹了，坐下。”陈正笑着吆喝着他坐下了，“檬檬，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的好兄弟，余小羽，平时就爱来这喝咖啡，有时还来这帮帮忙，做做免费劳动力。”
　　“你好，我叫程檬。”她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向小酒窝做了第二次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余小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啊。”第一次听到余小羽说话，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比青春期同年龄段的人显得更成熟。
　　“再次？我们见过吗？”程檬啊程檬，明明就一见倾心，明明就等了两个月才再相见，你却怎么还故作矜持，假装不记得这个人呢。女人啊。
　　“是啊，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在你们学校的篮球场，我们见过的。”
　　学霸程檬马上从“你们”这个修饰语中验证了自己关于小酒窝不在自己学校的这个猜想。现在的她像是一个侦探，想尽办法要不露痕迹地尽多捕捉关于小酒窝的蛛丝马迹。
　　她笑着答道：“是啊，我想起来了，上次还多亏你的救命之恩呢！”
　　听到这里，余小羽意会地笑了，阳光从窗口打在他的脸上，点染着他灿烂又害羞的脸颊，程檬又沦陷了，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下午，笑容刚好，阳光刚好。
　　“刚刚听陈正说，你常来这里。”为了让自己的花痴不那么明显，她赶紧开始新的话题。
　　“嗯，是的，高一有一次下课了之后经过这里，就喜欢这里了，所以经常来。”
　　“喜欢这里？还是喜欢某些别的东西啊？”陈正不怀好意地问道。
　　余小羽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他点的是美式咖啡，没有牛奶，深棕色的，保留着咖啡原本的醇香。
　　这时候，一只干净纤细的手将一小包糖递到了余小羽面前。程檬顺势看过去，是老板娘，她留着卷发，将头发都盘到了脑后，鬓角留出两缕斜分的发丝，衬托得她的五官格外的立体标志。她画着柳叶眉，涂着棕红色的口红，腮红打在眼睛下方，楚楚可人。如果有什么时刻一个人会立即让你联想到一个词语的话，此刻陈檬面对着老板娘想到的就只有一个词语：女人味。
　　余小羽接过白糖，笑着对老板娘说到：“谢谢。”
　　“知道你喜欢喝纯咖啡，但偶尔也给自己加一点甜嘛。”老板娘也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檬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她不想让自己这样判断，但又情不自禁地感受到这笑容的排外性，仿佛他们俩只为了彼此而笑出最好看的样子，仿佛这笑容里满满地都是宠溺。
　　递过糖包之后老板娘就转身走回柜台了，程檬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纤细的腰身，紧身的包臀裙，是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特有的风情十足的韵味。

　　不会的，一定是我把自己对小酒窝的幻想投射到所有人身上，一定是我的内心太激动了，才会胡思乱想。嗨，真是的，都想些什么呢，人家来帮个忙你就想成两情相悦，是不是内心戏太多了。安啦，一定不可能的。
　　程檬的心里经历了许多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劝自己，不要想太多。她不知道的是，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格外在意的时候，她是真的可以从那个男人的眼神和姿态中读出他对自己和其他人的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