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锦衣夜行cn

12、第 12 章

　　谢欢此言一出，就注定了再无转圜的可能。
　　安染十分担心的看着贺宣，一脸的焦急。这是一场豪赌，一旦赢了，贺宣只不过能赢得正四品以上的官职。
　　贺宣是侯府的世子，将来可以承袭老贺的爵位，虽然是个空衔，没有实权。但是如果输掉，贺宣就连爵位都保不住。
　　老贺一开始还觉得贺宣这是长进了，知道好学了，站起来问几个问题，让先生解答一下。
　　谁知现在竟然，这小子是要干什么呀，他那点水平还敢在大儒面前班门弄斧，用自己的仕途挑战大儒？这不是疯了吗？老贺一甩袖子，就要站起来，但却被贺宣用手强行压住了，使得老贺动弹不得。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好，老夫应了。你且说说这千古名言有何不妥之处？”
　　“好，学生认为此句不妥，至于不妥之处，在于—，善恶之分。学生幼时曾认为，天下之事，无外乎善恶二者之分。可如今，当我熟读《史论》之后便不这么认为了。如今的我认为，善恶无可分，自在人心罢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自古以来，善就是善，恶便是恶，善恶怎可混为一谈！”
　　“那好，卢老，我且问你，有一日，一猎户于山中行猎，遇一人伤重将死，救之，可为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莫大焉。”
　　“可那人实为劫人匪徒，因被官兵追杀，遂逃至山林。被此猎人救下，伤愈之时便如放虎归山。此亦为善否？”
　　“这······”
　　“再如，城中一富户遇天灾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此为善举否？”
　　“此富户心怀天下，慈悲为怀，此为大善也。”
　　“日复一日，仓内余粮已空，仅剩家中老幼口食，城中灾民却只增不减，请问卢老先生，若继续捐出家中口粮，此为大善，但家中老幼何如？若不捐，城中灾民皆饿死于街巷，此为恶否？”
　　“这······”
　　“贺宣，你说的这些，都是你随口杜撰出来的，如何作数！”洛寒急了，时间眼看就要到了。这贺宣赢了这场论道事小，他成功了，按照规矩，陛下只不过会赏赐一个正四品以上的官职而已。可是，一旦自己与安染的赐婚黄了，那自己几年来苦心经营的计划，就毁了一半！他贺宣，一个举国皆知的废物，凭什么！
　　“好，那我而今就讲一实例。京城有一户官宦人家。早些年购得了一些奴婢，签的是死契。有一日，这其中一名奴婢的父母前来求情，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赎回，府中人不顾奴婢哭喊将人还了，还将赎金尽数归还，此为善举否？”
　　“这官宦人家通情达理，可那女子为何哭闹，难道是因主家宽厚，所以不愿离去？”
　　“卢老此言差矣，这女子不愿回去乃是因为父母将她许给了家乡的一处富户做妾，那家的家主已经年近七十。只因听信他人，执意要娶一名二八少女前去冲喜，谁知少女刚入家门，那老爷子便一命呜呼。家中人皆道女子为不祥之人。遂又将女子买入烟花柳巷之地，后此女子含恨而终。若那主家当初没有放人，女子如今可否会香消玉殒？如今，卢老还认为此举为善否？”
　　“这······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看来，这千古的名句也未必完全可行，善恶自在人心，诚不我欺啊！陛下，老朽无能，论道输给了这位少年英才，此后闭关修行，不再入世了。”
　　“卢老，学生不过是巧言善辩，取巧罢了。您·····”
　　“赢便是赢了，哪还有什么取巧，弄拙之分。老夫输的心服口服，大燕的官职能落在你的手中，何愁将来的盛世太平。我心甚慰。”
　　谢欢心里清楚，老家伙这是在捧杀自己呢，本来是来和老友聊天的，马上就要结束回家了，半路杀出个我来，他能开心才怪，我不过是个书院还未结业的学生，这么捧我，今后这书院怕是在也去不成了。
　　正想着，突然陛下发话了：“贺宣，既然赢了，就不必谦虚，上前听封吧。”
　　“威武候贺广之子贺宣，才高学广，聪慧过人，朕封你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贺宣，奖罚分明，你可知罪？”
　　“臣知罪。”
　　“哦？你且说说。”
　　“臣延误了论道吉时，望陛下责罚。”
　　“哈哈，老贺，这坊间皆传言你贺广生了个废物，可朕怎么看，你是捡了个宝贝呀，啊？哈哈哈哈”谢欢听着这皇帝陛下的笑声，看来这皇上这些年烦透了这些酸儒了，今天自己斗败了他们，皇上很开心呀。
　　“是，是，臣眼拙了，眼拙了。”
　　“好，贺宣，既然你猜出了朕为何罚你，那朕也就罚得轻些就罚你五军杖，今天念在你有功，就不在今天执行了。”
　　谢欢急忙向上叩头“臣，谢陛下恩典。”
　　从鎏金殿里出来，老贺笑得脸上全是褶子，本来就是大嗓门，还可着劲儿的吼，高兴地无以复加的老贺踹了谢欢好几脚：“好小子，深藏不露哇，连你爹也瞒，哈哈哈哈！”
　　谢欢无语道：“爹，您高兴，我理解，但您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踹吗？”
　　“老子高兴，就喜欢踹人，你是老子的儿子，老子还不能踹几脚啦？”
　　谢欢满头黑线，无语至极。正想着如何寻个理由离开，突然，安染出现在了谢欢面前说要请他到行宫一叙，谢欢逃也似的头也不回就跟着安染走了。
　　老贺见他不理自己了，往前一看，又找到了新的目标，洛寒的父亲——洛相“老洛啊，你之前不还笑话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我儿子是个废物相当于没有，怎么样，皇上都说了，我儿子是宝贝，我看以后还有谁敢说我儿子是废物！”
　　“闭嘴吧，还不嫌丢人，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说你儿子了，没看见都跑了，都不想搭理你。”
　　“嘿，你个老小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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