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锦衣夜行cn

11、第 11 章

　　谢欢刚想要出去，可没想到洛寒还没走，而外面悄无声息的又来了一人，“少爷。”
　　“你速去府中挑几个人去临安公主的行宫守着，盯着那老太太的动向。”
　　“少爷，是要调暗卫吗？”
　　“暗什么卫，随便找几个忠心的，不会乱说话的人就行了。一旦发现灵石的位置，速报我知。”
　　“可是，少爷。那些外人办事，始终不够稳妥，若是出了纰漏，您和公主之间恐怕会生出嫌隙，到时·····”
　　“无妨，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便全杀了，一个不留。届时临安宫上下皆无活口。安染最近不是在追查邪术师的事吗？都推到狮子堂那帮人身上不就好了。”
　　“是，公子圣明，属下这就去办。”坏了，没想到这个洛寒竟然还豢养暗卫，而且丝毫不顾及安染与他之间的情义，竟要对安染的家人赶尽杀绝，就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不行，之前的计划必须改变了。
　　看来，今天朝堂之上，决不能让安染再出面了。
　　“对了，之前的那两个人给他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只是，刚送回去，他们就把人给杀了，还说，还说两个废物而已，杀掉就好了。”
　　“狮子堂！若不是领主，我又怎么会和这种莽夫合作。不过，事成之后，我会好好清理那些杂碎的。你先下去吧。”
　　“是。”
　　果然，那两个人当真是洛寒放走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走远了，谢欢这才悄悄从假山里出来，看到四下无人，这才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回到鎏金殿内就坐。
　　老贺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小兔崽子，刚才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啊，就在偏殿转了转。”
　　“小子，你昨天看见你表哥了吗？”
　　谢欢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不改色道：“爹，当然见过了，我们几乎天天都会见。就今天这场合他来不了，不然，我现在就该鼻青脸肿的来见您了。”
　　“今天你叔叔来找我，说贺琏不见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他，不见了为什么找我啊？”
　　“那你就不知道好了，一个目无尊长的小畜生而已。以后，不管是谁问起你都是这句，记住了吗？”
　　“记住了。”
　　谢欢心中暗自想到：
　　贺宣，其实，你爹他是在乎你的。
　　·······
　　台上的论道已经接近尾声，各位大儒们也个个辩得口干舌燥，脸红脖子粗的，很不美观。若
　　不是眼前的点心甚为可口，谢欢早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听完了论道，开始了歌舞表演，谢欢看得很入迷。却没有发现对面的酒席中，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这个人正是洛寒，原本他已经回到了鎏金殿，可是却发现自己随身的玉佩不知落在了何处，便派人去寻，侍卫在假山前找到了玉佩，却也在假山处发现了另外的东西，一条衣角的丝绸，而且是在假山内发现的，也就是说，有人曾经去过这个园子躲在了假山里面，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洛寒将今天前来赴宴之人在心中悉数过了个遍，最终还是锁定在了谢欢的身上。此子上次能从自己的暗卫手中逃出，并且就连自己派去监视的暗哨也一并杀了。可见，若他不是凭借自身实力，那便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了。
　　而刺杀那天当晚，就有暗哨来报说京中来了一位道行极高的修者，难道贺宣的背后之人就是这个人？
　　洛寒没有往谢欢的身上想，毕竟，贺宣废物的名头太过于深入人心。洛寒顶多只会相信贺宣的头脑十分聪明，学识也很渊博。但他绝不会相信，贺宣会是个金丹后期的修者。
　　谢欢看了一会儿歌舞，心中始终平静不下来，等歌舞结束后，皇上就会给安染赐婚了，按计划，自己不应该多事，只要安染在皇上面前提出彻查鄞州之事，只要做好准备，就算洛寒杀了临安宫的人谢欢照样也可以找出他的罪证，将之罪行公之于众。
　　而且，只要他敢杀掉临安宫的人，那他的罪名只会更大，对谢欢更有益处。可是一旦今日安染说出此案，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了洛寒的枪口之下，成为洛寒攻击的靶子。当初自己制定这个计划时，完全低估了洛寒的实力和心性，可若是安染不出面，今天这赐婚又怎么办？
　　究竟，怎么样才能，既不让安染出面，又能够阻止这次赐婚呢？
　　谢欢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先和安染说清比较好，否则，届时安染不知内情站了出来，可就糟了。
　　于是，谢欢将安染叫了出来：
　　“公主，待会儿，你父皇就要为你和洛寒兄赐婚了吧。”
　　“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安染，计划有变，待会儿你就不必出来了？”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总之，一切交由我去办，你在一旁静观其变即可。”
　　“贺宣，你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我不能出面了。这件事由我提出不是最稳妥的吗？”
　　“因为，因为他····”
　　“安染，贺宣，你们怎么在这儿啊？”谢欢刚想说出原因，没想到洛寒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哦，我们，就是，闲聊，闲聊两句。”
　　“原来是这样，贺宣，我和你介绍一下，你身旁的这位乃是当今圣上的六公主，临安公主安染，也是，我未来的妻子。今天论道结束之后，陛下便会为我们赐婚了。”
　　“哦？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洛兄。”谢欢不愿与洛寒多言，说罢便回了鎏金殿。
　　洛寒看着谢欢离开的背影心中好笑，其实，他早已察觉谢欢对安染的心思，但却从未在意。因为他和安染的婚约是早就在叔伯之间就知晓了的，这次赐婚只不过是昭告天下罢了，安染嫁给自己只是早晚的事。想到这儿，洛寒不禁心中高兴，这也算是自己和贺宣交锋以来第一次赢了一局吧。
　　“好了，安染，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怎么办，谢欢现在心里十分的矛盾，如今的局势，自己已无法当面戳穿洛寒，因为自己手里，证据还不足以将洛寒完全压倒。可是，一旦洛寒的阴谋得逞了，安染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应该不会怎么样，但是英氏，一定活不了，洛寒这样的阴谋家，谢欢见得多了。像他们这样的人，绝不会放过一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的老妇人。
　　这要是搁在以前，像洛寒这样的，谢欢才不管其他的，直接杀了便是，可现在虽然自己仍然可以直接杀了他，可是自己的父亲，还有安染的家人都身在这红尘俗世中，更何况，安染还是这天下第一的正派仙门弟子，自己也不能不顾及他们。
　　哎呀，好怀念当初唯我独尊的生活。这凡界规矩这么多，搞得杀个人渣都这么费劲。
　　谢欢使劲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大殿的酒席之中落座。想要平静下来，可是思绪控制不住的回到了千年之前，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幕······
　　那晚的前一天，谢欢还完全沉浸在突破化境的喜悦之中。他想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父亲，所以他日夜兼程的回了家。
　　结果，却看到了谢家尸横遍地，一片片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以及自己的父母被当做□□挂在大殿门口的尸体。
　　那时的谢欢，感觉自己心都碎了，灵魂也被抽空了。泪水决堤一般的流个不停。感到这世间，孤零零的，就剩下了自己一人。
　　而现在的安染，多像那时的自己，满心喜悦的对亲人即将遭受的劫难一无所知。
　　他不想，也不能！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他无法就这样看着一个女孩承受和他当初一样的痛苦。
　　这时大殿上歌舞已经结束。宦官正在按流程询问最后是否还有人对大儒们所论的观点有何异议。
　　这个阶段一般都是无人质疑直接跳过，或者有几个学生提一两个问题让大儒们来答疑解惑。今天，下面雅雀无声，显然并没有人要提问，那宦官甩了甩拂尘刚想要宣布论道结束，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卢寿老先生，学生有异议！”这个声音正是谢欢，方才，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既可以将赐婚一事延后又可以不用安染直接出面的办法，这个办法，就是论道。
　　今天最主要的事就是论道，其他都是次要的，皇宫的宴席或者大典都是有时间的限制的，他们称此为吉时，错过了吉时，结束就是不吉利的，如果论道的问道这一环节跳过，皇上就会有大把的时间说一些其他的事情，如果自己能够把这段时间用掉，那么，皇上就一定不会在吉时之后宣布任何重大的事情。
　　“卢老先生，您方才提到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千古名句，对吧。”
　　卢寿还未说话，洛寒看到谢欢站了起来，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急忙出言阻止：“贺宣，你的学业向来不精，就不要在论道上胡言乱语了。”
　　“哼！洛寒师兄，此次论道乃为天下学子解惑之时，更是由皇上亲自承办。陛下都没有说什么，洛师兄又何必着急呢？莫非，师兄是有了僭越之心？想提皇上做决定不成？再说了，昨日，在书院，我可是刚刚背诵了《史论》全册共计一十二本，一字不差，我想知道，师兄所 说的学业不精又是从何说起呢？”
　　“你！”洛寒气急了，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陛下发话了
　　“好了。贺宣，论道本就是学子解惑之用，人人皆可论之，你继续吧。”
　　“小子谢过陛下。卢老先生，不知可否为我解惑呢？”
　　“你且说来。”
　　“小子疑惑的是这千古名句虽然有名，但，也未必是全然正确的吧！”
　　“你说什么？你，这是要与我论道吗？”
　　“是的，卢老先生。学生贺宣今日在此论道，若败，今生永不踏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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