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合籍否》仓鼠浅

15、千寒草

　　“千寒草。”白辰瑜淡然道。

　　没想到陆扬听见了这话，直接冲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白辰瑜，你别开玩笑！”

　　“你知道千寒草？”白辰瑜的表情有些微妙。

　　“废话，那东西又难拿又难用，你去了就是送死！”陆扬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白辰瑜的表情不对，“你是不是在诈我？”

　　他还真猜错了。白辰瑜并没有打算诈他，只是想敷衍他罢了。千寒草非元婴中期以上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取到。可是没有来过山麓秘境的人，只知道千寒草难取，却没有亲身体会。

　　正常的反应，应当是像衡寻一样，疑惑不解：“千寒草有这么难拿吗？有化神期的符箓都不行？”

　　别说化神期的符箓了，就算来了个化神都不一定管用。陆扬上次来到山麓秘境，没在别的地方吃亏，却差点在千寒草生长的地方丧命。而白辰瑜是有个师兄曾来过这里，因而对于千寒草有一定了解。

　　白辰瑜似笑非笑：“你来过这里？”

　　陆扬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怎么？不相信一个筑基能在这里活下去？”

　　“一个筑基，怎么知道千寒草绝对不能取？”白辰瑜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陆扬，你最好说实话。”

　　陆扬本可以用“我见过有死在千寒草处的元婴”的理由敷衍过去，可是看白辰瑜那么严肃，到了口头的瞎话就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讨价还价：“你跟我说你要取什么，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的。”

　　“我要知道，关于你与山麓秘境的一切。”

　　“你别狮子大开口啊！”陆扬反驳了一半，见着白辰瑜的表情，一瞬间又转过头去，“行行行，好奇宝宝，小爷满足你。”

　　衡寻眨巴着眼睛，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陆扬服了软，又不想全丢了威风，便道：“你先说。”

　　白辰瑜讲到关于自己的事，语气立马变得风轻云淡：“我来取冰寒珠。”

　　在陆扬的印象中，冰寒珠并不算太过难取，只是这珠子生长在冰寒花上，离开花就会失去效用，而冰寒花极其娇贵，离开那一小块土地就会枯萎，是一件带不出山麓秘境的宝物。陆扬知道了白辰瑜不是去自投死路，也就宽了心，不再追问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需要冰寒珠。

　　白辰瑜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后，又开始催问陆扬的经历。陆扬说的时候，就比他要事无巨细的多：“我从前中了些火毒，就来山麓秘境找些寒性灵植压抑毒性，没想到遇见了个元婴修士，就跟着他走了一路……基本上是被保护着。”说到这，他的声音小了些，仿佛觉得被保护是件很丢人的事。

　　白辰瑜听了这话，真不知是该说他胆大妄为好，还是意气风发好，筑基巅峰就敢来挑战山麓秘境。可一听到他被一个元婴修士保护了一路，白辰瑜语气的温度就低了些：“哪位元婴修士？”

　　“现在是化神修士了，隔壁北斗宗的巢仙真人。”陆扬这时候底气足了些，白辰瑜一时却没了言语。

　　那位巢仙真人，在修真界可是负有盛名。不单是为了他的修为或是别的什么，他最为人所知的，是一个怪癖。

　　喜欢收集不同的少年。

　　并不是年龄意义上的“少年”，而是所有不老气的男人，都有可能被他看中。下至农户家的男孩，到凡人的纨绔子弟，也有修真界的一些后起之秀，这些人被他带走或长或短，最短三天，最长不过陪了他一个月。

　　而这些人回到原来的生活以后，口径不一。有人吵着闹着让巢仙负责，有的却矢口否认与他有什么过界的行为。还有一些，对此段经历闭口不提。陆扬就算闭口不提的之一，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将事情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不至于独独瞒着白辰瑜一个。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将人当做脔宠，可是得知陆扬被这样一个人“保护”过，白辰瑜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暴躁。

　　陆扬听见空气中有人轻呵一声，虽然听声音是白辰瑜，可他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他看向一旁的衡寻，衡寻也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嘿，”陆扬还来了气，“想什么呢，嫌弃我是不是？”

　　白辰瑜摇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着？”

　　“不爽。”

　　要是平时，这话听着也没什么。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自己的朋友是旁人的脔宠，可有了合籍这一说以后，陆扬见着白辰瑜，就会不受控制地联想到些别的东西。就连本来简单的事情，被他一想以后，都变得复杂起来。复杂的原本不是事情，而是合籍，可合籍也不复杂，只是麻烦。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陆扬只能实话实说：“白辰瑜，我信你。”

　　白辰瑜知道这事有别的说法，就静静听着。

　　衡寻却急了：“陆师兄，还有我。”

　　“你啊，”陆扬打哈哈道，“我太相信你不会说出去，把你给忘了，抱歉抱歉。”

　　衡寻扁扁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听陆扬讲。

　　“其实巢仙那个人特别闷，他不喜欢讲话。”陆扬回忆道，“不是不会讲，可能是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他来说。对我们来说，那些修为，名声很重要，他全都不在乎，所以也不讲。

　　“可一个人没个在乎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好像已经死了。虽然他很强。

　　“我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底气进山麓秘境，才找上了他。后来分了手，才知道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巢仙。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很快就答应护我周全，只有一个条件。

　　“跟他讲话。我一开始以为是陪他聊天，后来发现，真的是我在说，他在听，我扯什么他都听。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跟他交心。这段好像不太应该跟衡寻讲……其实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交心的。就算是仇人，聊得多了，也会交心。因为没个交心的人，人很快就会憋坏。可是他没有，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和他说不上话，后来发现，整个世界上没有能跟他说的上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