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 ...
-
番外 成亲篇
“当时，情况危急，东夏的伊诺小儿使出暗箭这种阴毒的法子，趁叶将军不备，那粹了毒的箭是直奔将军面上！”
上京城，最大的一家茶馆，二楼堂中，说书先生手持折扇，说的正是唾沫横飞，堂下的听客也是屏息凝重，就连上茶的小二，也是抱着茶壶在一旁听的愣神。
“咱叶将军大喝一声，抬起八十八斤的大刀，将那毒箭斩成两截，□□神驹也是前蹄扬起，正好为将军避开伊诺紧跟而上的一刀。”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偷看了一下众人的神情，清清嗓子，接着说道：“叶将军转身催马，一套刀法舞的那伊诺眼花缭乱，险些招架不住，眼瞅着一个空档，将军一招力劈华山！”
停顿太久，听客不满，纷纷叫嚷着：“然后呢？然后呢？”
说书先生收起手中折扇，喝下一口茶，气定神闲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幅模样，店里的小二都握紧了拳头，想上去揍一番。
“我说小张先生，小张秀才，你继承了你爹的衣钵来这里说书，怎么也学会了你爹这个臭毛病，专门吊人胃口？”常来茶馆听书的一位客官，不满的敲了敲茶杯。
说书张先生也不气恼，站起身来拱拱手道：“小生在这里已经讲了两个时辰了，叶将军神勇，若要将她的英勇事迹说出来，那必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各位也不忙离开，下一场还是叶将军的话本，保管不会让各位失望！也请各位明儿个请早，咱接着这段说！”
众人还有些不满，一看过来的是另外一位眼熟的说书先生，也都乖乖坐好，等着先生开口了。
后来的这位说书先生，更是了不得，不光是说，回回还配有图画，虽是寥寥几张，但也是别出心裁，更何况，这位先生最擅长的便是讲那风花雪月的故事......
“各位客官，咱们接上回书说，这回讲的是，柳家表妹情深意重，亲赴边疆悬壶济世！”
“好！”
小张先生走出大堂，听着身后的喝彩声，慢悠悠的走到帐房。
“掌柜的，这月的银子赶紧给我结了吧！”
茶馆掌柜拿出一袋银两，“我说张先生，您这话本写的这么好，还去考什么功名啊，你现在可是我店里的活招牌，只要你在，场场爆满，多挣点钱才是！”
小张先生笑着摇摇头，领了月钱，就离开了。
爹说了一辈子书，就是想着供自己读书，给家里挣个功名，叶将军以女儿身尚且从军报效国家，我等堂堂男子汉怎可毫无志气？
买些笔墨回去，在跟隔壁村的老兵打探一下战场上的事情，书要念钱也要挣的，但是叶将军的话本也要写好！
大秦自从打退了东夏，天下兵马大将军叶昭的事迹也就传的更多了，最时兴的话本子，最出彩的戏文，都是围绕着这位出色的女将军。
不论是这位女将军的英勇事迹，还是花边新闻，都非常受百姓们的关注。
再加上前两天，皇上亲下的圣旨，更是将百姓的兴致抬到了最高处。
皇上竟然给叶将军重新赐婚，并且赐婚的对象正是坊间传闻的，和叶将军情深意重的那位柳小姐！
还有南平郡王酒后亲口承认的，他和叶将军当初成亲只不过逢场作戏，叶将军早已心有所属，只是碍于身份性别，二人苦恋多年，一直未曾言明。
当今的圣上真是明君啊！不计较当初叶将军女扮男装欺君罔上，还委以重任，在知道叶将军和柳小姐的情谊后更是下旨成全。
夸赞皇上圣明的同时，上京的达官贵人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论这叶昭是男是女，大秦的军权总归是跑不掉的，皇上这样公开的支持叶昭，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给两个女子赐婚，这样的圣宠，还有谁敢质疑和挑衅？
不论在朝堂还是民间，都基本认同了叶昭的地位和婚事，就算有食古不化迂腐顽固之人，不过也只能是背后说说罢了。
夏玉瑾对这样的局面非常满意，自从上次从皇伯父那里拿了圣旨，皇伯父偷偷给他叮嘱一番今后要如何控制天下言论的法子，他就借着去将军府宣旨，找胡青还有嫂子商议执行了。
主要是找嫂子借人，起码要把空青借过来帮忙，虽然红莺也跟过来了，但是空青来了就行，有没有别人也不是很重要。
看来事情办的还不错，这一路从郡王府走到将军路过两个戏班子都是在讲叶昭和嫂子的故事，还有好几个茶馆说书的也都在讲叶昭的事情，看样子还感动了不少人。
今天去给嫂子汇报情况，是不是可以顺便带空青去老高家的羊肉馆吃一顿，老高这老家伙看祈王倒了，马上就摸回上京开店了。
在将军府开门的是红莺，接待他的却是惜音。
“嫂子，那个，叶昭呢？”
柳惜音给夏玉瑾倒上一杯茶，笑道：“她在房里，嫂嫂和空青盯着她绣嫁衣呢。”
“哈哈哈，叶昭？绣嫁衣？”夏玉瑾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对啊，”惜音也是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嫂嫂一定要阿昭亲手绣，还拉着空青一起盯着阿昭，你知道的，空青一直把阿昭当榜样崇拜，阿昭不好在空青面前丢了面子，硬是自己绣，也不知道现在绣了个样子没有。”
夏玉瑾收敛了一下幸灾乐祸的笑容，问道：“婚期定了吗？什么时候成亲？”
“钦天监特意送的条子，下个月二十三，是个好日子。”
夏玉瑾却嗤笑一声：“钦天监？当初还是他说叶昭不详，如今变脸倒是快。不提他，那离下月二十三还有四十多天呢，时间充足，嫂子缺啥跟我说，皇宫里的我都给你弄来！”
“不缺不缺，阿昭说要好好准备，叔父那边也是一个意思，三媒六聘都要做足。”
“那是，毕竟是皇伯父赐婚，不大办特办也是不给他面子，”说着说着，夏玉瑾也有些坐不住了，“嫂子，我给空青带了些糕点，上次她说喜欢，我特意抓宫里的厨子专门做的！”
柳惜音站起身，道：“一起去吧，阿昭也差不多快没耐性了。”
房里的叶昭手里紧紧捏着针，可是手一直在冒汗，那细细的针沾了汗水格外的滑，总是捏不稳。
“错了错了，这针错了！”嫂嫂黄氏忙从叶昭手里抢过来。
空青坐在旁边，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叶昭还是觉得非常丢面子。
“哎呀，嫂子，惜音不是也给我做了几身衣裳嘛，为什么还要我自己绣啊！”
空青也道：“对，将军武功卓绝，绣花这种活，实在是麻烦将军了。”
黄氏看着手里叶昭绣的一团乱麻，很是无奈，这门亲事难得，细节上更是不想出错，可是自古以来，女子出嫁，都是要自己绣嫁衣，可是，昭儿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翻来覆去思索半天，咬牙妥协，黄氏嫂嫂道：“那嫁衣就不绣了，但是你明日去柳家下聘，不可乱来，惜音也要回去待嫁！咱们好好娶媳妇，要按规矩来！”
叶昭一听，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了，“惜音非回去不可吗？惜音别回去啊，我好好绣嫁衣还不行吗？”
“阿昭什么时候绣嫁衣这么积极了？”门口传来惜音的声音，“空青，郡王爷给你带了吃的，你去招待一下？”
空青也看到了门后站着的夏玉瑾，点了点头，小碎步就出去了，路过惜音还把旁边的红莺也拉着一起走了。
夏玉瑾屁颠屁颠的跟上，叶昭看了一眼，没空搭理，凑到惜音面前。
“嫂嫂说我不绣嫁衣，就要你回舅舅家，成亲那天才能见面。”
黄氏把嫁衣收起来，苦口婆心道：“你绣嫁衣，惜音也要回去待嫁，这是规矩！惜音你也劝劝她，皇上赐婚，哪能由着她性子胡来！”
说完黄氏嫂嫂就走了，昭儿成亲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上次皇上赐婚，比较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闹了不少笑话，这次时间充足，一定要好好的准备！
嫂嫂走了，叶昭拉着惜音的小手嘟囔：“有这个必要吗？惜音早就是我的人了，迟早都要住在这将军府，就在将军府待嫁不好吗？”
“阿昭又胡闹，阿昭自己说的，要娶我，给我最好的婚礼，不作数了吗？”
叶昭听了，举手发誓：“作数作数！什么都听你的！别人怎么成亲的，咱们就怎么成亲，别人有的我家惜音也要有，还得是最好的！”
“好好好，我相信阿昭，”惜音笑着拉下将军高举的手，“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今晚就回叔父那里，先给你试试你的嫁衣合不合身，好不好？”
“什么？今晚就走？我明天才下聘，明天一起回去不好吗？”
“不好不好，明天就来不及了，乖乖的，咱们去试衣服？”
将军听话，将军等得起！
第二日清晨，将军早早的就拉上媒人，和太爷爷一起兴高采烈的去下聘，拉着成箱的聘礼，还有两只系了红绸的大雁。
三日后又带着专门打造的琉璃玉簪去纳吉。
随后将军自己带着人，又把彩礼送到柳府，那一箱一箱，一车一车的，队伍穿过整个上京的东街，都没走完。
完成这些，才算完聘，将军也终于可以下婚帖，通知亲朋好友了。
距离成亲还有十多天，将军府也开始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绸，黄氏仔仔细细的和迎亲队还有送亲队确定了流程，安排好婚宴那日的坐席酒水。
将军当兵的朋友多，酒一定要够，场子也要大，将军府的院子估计不够，要和邻居商量一下，桌子估计要摆到街上去。
还有后院女宾的酒席也要仔细，最好避开前院的大老粗。
还有那些达官贵人，就不放在外面了，专门收拾一下院子摆桌子。
还要安排醉酒留宿的……
要是都喝醉了，这将军府能装下多少……
嫂嫂忙的脚不沾地，将军呢？
将军在使唤空青给她送东西。
红莺留在了惜音身边，自己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表妹了，全靠空青从中间传话。
每日不是送吃的，就是送些小玩意，多的时候，一日要送好几次，送的夏玉瑾都有意见了，硬拉叶昭出去喝酒，空青才有机会休息。
越临近婚期，老高的羊肉馆里，深更半夜的，就越能听到狼嚎要媳妇的声音，简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叶昭想媳妇啊，特别想，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都隔了多少个秋天了......
等啊等，等啊等，离成亲还有五天，将军已经睡不着了。
离成亲还有三天，将军还是没睡着，反而更加兴奋了。
离成亲还有一天，将军拉着太爷爷一直傻笑，在将军府带着念北思武上蹿下跳，还是胡青和夏玉瑾看不下去了，告诉了惜音。
惜音直接让空青带了一瓶药，塞将军嘴里，把将军药倒了。
明明是能让人睡足五个时辰的分量，将军偏偏四个时辰就自己醒了。
不过还好睡了一觉，模样看上去精神不少，趁着天还没亮，好好打扮。
惜音绣的嫁衣非常合身，将军身材本就修长，大红的嫁衣衬的将军麦色的皮肤都白了好几分，显得格外斯文秀气，俊逸不凡，嫁衣偏男式，没有裙摆做累赘，但是绣样精细，精致大方。
踏雪头上带了一朵大红花，马鞍也是红红的，身上还装饰了红绸带，在门口等着叶昭。
叶昭一出来，踏雪打了个响鼻，冲着她扬了扬蹄，叶昭哈哈大笑，摸了摸踏雪的脑袋。
“踏雪今日真好看！走！咱们接媳妇去！”
叶家的迎亲队从将军府出发，一路穿过东街，按照习俗，还要绕过半个上京城，才能到柳家，怎么着也要一个多时辰。
这边叶昭出发了，即刻便有报信的跑到柳家。
惜音昨晚也没怎么睡，叶昭激动成那样，她哪里又睡得着，清晨起来便梳妆打扮。
凤冠霞披，大红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绣成。惜音本就肤白胜雪，这番打扮更是妩媚动人，乌发明眸，只是一笑，摄人心魄的美。
柳家叔母看这样的惜音，感慨万分，小时候惜音到她这里才十多岁，好看是好看，但是尚未长开，还是个美丽的小花骨朵，如今花骨朵绽开，盛放成了这般模样。
叔母拿起梳子给惜音一下又一下的梳头，笑了笑，笑着笑着，眼角就带了泪。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终身不离，四梳永远相依......”
整理好发髻，戴好凤冠，惜音回头看到叔母脸上的泪痕，鼻尖一酸。
“哎哟哟，新娘子可不能哭，九丫头今天要美美的嫁人，哎哟，我的九丫头也长大了，嫁人了哟......”
叔母拿起巾帕轻轻擦去惜音的眼泪，不弄花脸上的妆，就像惜音刚到她身边的时候那样，小小的惜音失去父母，夜里害怕，轻轻哄着她，哎哟喂，哎哟喂的喊着九丫头，让她安心。
“昭儿是个好归宿，定会疼你爱你，你也要好好照顾她，叔母祝愿你们两个白头到老！”
互相哄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再整理一下妆容和衣裳，门口小厮来报，迎亲队已经到街口了，叔母赶紧给惜音盖上红盖头，旁边的媒人也早就候着准备背新娘子出门。
叔父也从外面进来，迎亲的唢呐声和人群的欢呼声，还有叶昭的声音都透过盖头传到惜音的耳朵里。
转身，朝着叔父叔母的方向，惜音跪下，磕了一个头。
“叔父！叔母！”
两个人忙上前把惜音扶起来，“好孩子，常回家看看，昭儿若是欺负你，叔父叔母给你做主！去吧去吧，别错过了时辰。”
忍着眼泪，只能看到头盖下，叔母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到门口。
惜音趴在媒人的背上，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过去，直到看到一双红色靴子。
“惜音，我来娶你了！”
新娘子不能说话，那双靴子的主人，一路跟着到花轿旁，直到放下轿帘。
“惜音，我们回家。”
送亲的鞭炮声响起，还是要先绕城一周，沿街已经挤满了人。
叶昭有些等不及了，从早上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媳妇还没接回去，这照规矩还要再绕城一周，虽说算好时间不会误了吉时，但是也太慢了！
将军悄悄摸了摸踏雪的脖子，踏雪心领神会，加快了一些脚步。
送亲的唢呐，是上京城里最好的唢呐，徒步走绕城一圈，吹着唢呐都不带停，也游刃有余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回去的路上觉得唢呐吹的格外吃力，走的也是气喘吁吁的，吹的调子都有些发抖。
和唢呐产生的年纪大了体力不好的自我怀疑不同，将军亲兵抬着嫁妆，紧跟将军脚步，深切能够体会将军的心情！
娶媳妇嘛，当然急！
其实也不怪那些迎亲队的，人家接亲都是慢悠悠晃，这将军的马简直就是一路小跑，一般人哪里能跟得上？
迎亲队要绕城，等到了将军府，叶老太爷和柳将军已经在堂上等了一会了。
嫂嫂黄氏等在门口，不远处一阵喧哗声，马蹄唢呐声也传了过来，大家知道这是接亲的队伍回来了，都笑容满面的。
可是看到叶将军一行人，黄氏还是差点上去揪叶昭的耳朵。
媒人和抬轿子的轿夫已经满头大汗了，吹拉弹的那些人更不用说，手都在抖，那个吹唢呐的更是面色发白。
媒人从花轿里搀出新娘子，新娘子还好，看样子没颠着，黄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惜音还在意外花轿怎么比想象中到将军府更快，手上就被塞了一个红绸，另一端牵着的是笑呵呵的将军。
跨火盆，放鞭炮，撒喜糖。
由于将军的胡闹，时间充足，皇上也另下一道口谕，亲写一段祝词，赏赐过后才到正堂来拜堂。
叶老太爷和柳将军坐在上首，旁边站着柳夫人和黄氏，媒人缓了好几口气才开始主婚。
“一拜天地！”
天地为鉴，我叶昭此生要和柳惜音长厢厮守，永不分离！
“二拜高堂！”
高堂在上，我叶昭此生要和柳惜音相互扶持，相爱到老！
“夫妻对拜！”
夫人在前，我叶昭此生必敬你爱你疼你宠你，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礼成！”
叶昭牵着红绸，红绸带着惜音，众人簇拥着，朝着婚房走去。
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和天下所有的有情人一样，接受着长辈的祝福，和朋友分享成亲的喜悦。
喜人剪下两个人的一束头发，束成结，红绳红绸系上，放入锦盒。拿起金称，挑起盖头，看她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新娘。端起合卺酒，双臂交叠，仰头饮下。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婚房里只有喜人和熟悉的那群好友，夏玉瑾，空青，红莺，胡青，秋水，秋华......
夏玉瑾起哄，红烛照的惜音脸色更红，叶昭凑上去在自家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惜音表妹！媳妇！叶夫人！”
叶昭还想再和媳妇说几句在肚子里装了好久的情话，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那群人拉出去喝酒了。
将军海量！将军要赶着回去洞房！将军来者不拒！将军要把所有人都灌趴下！
夜深人静，将军府醉倒一地，叶昭踉跄的回房，关上房门，屋里无人，只有端坐在床沿的红色身影。
“惜音，我回来了。”
将军脚下不稳，扑上去没扑倒媳妇，扑到一半，摔在床边，只搂住了媳妇的腰。
惜音把将军拉起来，想给她倒杯水，结果将军站起来就又扑了上去。
正好，将媳妇扑倒。
夜正长，良宵苦短，不如洞房！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