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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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莺在祈王府的小院里待了两日。
院子里共住五个姑娘，都是一个个的年轻貌美。院子门窗紧锁，看守森严，进出只有几个哑奴给她们送饭送水，除了她一个粗使丫头以外，还有两个使唤丫鬟，几个年长的嚒嚒。
在这个别院干活，被打骂都是常事，丫鬟们身上都带着伤，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红莺发现有一个哑奴，每次看到她，脸上都带着同情和怜悯，似乎想对她说什么。
红莺走不出别院，又想给胡青传消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看到哑奴，觉得对方不会对她形成威胁，便打算赌一把，在哑奴送饭的时候，趁没人注意，拉着他威胁：“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哑奴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发现这个丫鬟根本不像是个痴傻的人，脸上表情就像老天开了眼，莫名其妙狂喜起来，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咿咿呀呀的比划许久。
红莺怕他惹来别人注意，反手将他按在旁边墙上，谁知哑奴看到这一下，好像更兴奋了，张着嘴让她看自己舌头。
红莺懂医，看出这哑奴的的嗓子是被人用药毒哑的，心下大骇，松开了手。
哑奴顺势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眼泪无声留了一脸。
红莺同情他，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和警惕，小声说：“我其实是叶将军的人，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会告诉叶将军替你做主。”
哑奴听到叶将军的名字，双眼都瞪大了，过了会，摇摇头指着自己摆了摆手，然后似是想到什么，激动的指着北方，锤着心口，嘴里也不停做出“北”的口型。
红莺猜测：“北方，你是北方来的？”
哑奴点点头又摇摇头，做出杀鸡抹脖子的各种手势，见红莺不明白，东张西望后，在地上捡个树枝，画了几个扭七扭八的小人，还给每个小人手上画了一把又像刀又像剑的东西，最后在小人的对面，画了一个人，还在那个小人的脑袋上放了一片树叶。
红莺看了半天，福临心至，脱口而出：“有人要刺杀叶将军？”
哑奴不停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祈王府的标志。
红莺懂了：“是祈王安排人要去刺杀叶将军？”
哑奴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哑奴又捡起树枝，把之前画的抹去，又画了几个人，穿着东夏的服饰，旁边画了一个格外胖的秦人，还戴着王冠，在一起把酒言欢。
红莺想到东夏的那个商队，确认道：“祈王勾结东夏造反？”
哑奴跪在红莺面前，不停点头锤着胸口。
他原本是漠北的农民，漠北城破之后逃往江北，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又没有别的糊口的本事，卖身祈王府，却被毒哑了喉咙，留在内院服侍。由于祈王对他们这群目不识丁又不能说话的哑巴比较放心，有些事也没在他们面前避讳。他却恨极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想方设法下，得知了不少祈王的秘密，只恨身有残缺，有口难言，有怨难申，谁会听哑巴说话？纵使他冒险逃出，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他的表达？
东夏入侵，先经嘉兴关。
难道要让庸关城的惨状在嘉兴关又再次上演？
生灵涂炭，烈火屠城的景象，还有妻儿被杀的样子，是他今生今世都不愿再看到再回想的痛苦回忆。
全漠北都知道，叶将军是英雄，哑奴抱着最后的希望，拼死一搏。
红莺将信将疑，不敢掉以轻心，让哑奴先回去，她想想办法。
当晚，红莺想了很多，这个封闭的小院子，戒备森严的祈王府，还有院子里那五个在学东夏礼仪和语言的姑娘。
出卖将军情报的人就是祈王无疑了。
不能再留在祈王府，祈王要杀将军，而小姐就在将军身边，又如何能够幸免？
第二日，哑奴再次出现在红莺面前，手持绿叶，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表明他的心意。
红莺对哑奴说：“你等会出了院子，想办法在后院东侧的围墙上放大中小三颗石头，从左往右由大到小的排列。晚上我在这里等你，和你换衣服，我要想办法混出去，我会把你打伤，做出你被我抢走衣服的假象......”
哑奴点头，依计行事，只是在和红莺换好衣服后，主动拿起棍子将自己的腿打断，深夜，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无比的清晰。
红莺眼眶都红了，哑奴催着她离开，她只能做出承诺：“我一定会告诉将军，揭穿祈王的阴谋！”
哑奴笑着点头，在红莺离开后，拿出藏起来磨尖的瓦片，割开了自己的咽喉。
所有知道的，都告诉这个姑娘了，叶将军会阻止东夏的，一定不会再有人像自己一样，受战乱之苦，家破人亡了吧。
哑奴闭上眼，那姑娘，傻笑的样子，真像自己媳妇年轻时候啊，真好看......
红莺顺利混出小院，照着进来的记忆，摸索到后院，蛰伏起来等着巡查侍卫换班，寻到空隙就准备翻墙出去，偏偏撞上了巡夜的管事。
管事从背后喊她，若是转身，必定会被认出来自己不是哑奴，红莺咬咬牙，拔腿狂奔，管事在背后大喊，引来侍卫的追杀。
围攻下，红莺受伤，却活着也跑出了祈王府，拖着受伤的身子，跑到和胡青约定好的地点……
“我养了两天伤，听闻小姐受伤，就待不住赶紧过来了。”红莺说完就瞪了一眼叶昭，好像是在控诉，你不是打好包票说会保护好小姐的吗？包票呢！小姐都受伤了！
将军觉得有点丢面子，不好意思的去看惜音……
夏玉瑾提出疑问，如何能相信一个哑奴的话？万一他撒谎呢？万一是东夏安排的离间计呢？
红莺解释道自己亲眼所见，小院的年轻姑娘除了歌舞，学的都是东夏的语言和礼仪，自己常年住在边境，绝不会认错！
东夏王好色成性，这些女孩子是做什么的？还有疑问吗？
祈王在自己院子里培养送给东夏王的礼物，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夏玉瑾无话可说，痛心于自家人的背叛，又着急要去揭发祈王的阴谋。
事不宜迟，修养了半月，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即刻启程返京。
钦差一行人刚进上京，就有带着口谕的公公在城门口等着领郡王爷和宣武候进宫述职，夏玉瑾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黄鼠狼不体恤他们长途奔波的辛苦，一回来就要压榨，不过皇帝如果不在这里宣召他们，他自己也会主动进宫的。
“嫂子，你先去状元楼等一下，我和叶昭见过皇上之后，就去找你一起吃饭！”夏玉瑾想起之前答应请柳惜音吃好吃的，状元楼又在郡王府和皇宫的必经之路上，也不算绕远。
柳惜音客气的答应了，叶昭倒是想起来，之前说好回京之后就从郡王府搬出来，和惜音回将军府住的事情。
不过也不急，先去面圣，回来再和玉瑾说也不晚。
到了皇宫，皇上没多说废话，先传旨嘉奖了跟着去赈灾的主事，然后把夏玉瑾叶昭拎入后宫御书房。
夏玉瑾常年出入宫中，和宫女太监的关系都不错，进门的时候，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他，做了个让他小心的手势。
夏玉瑾想了想，反正在所有人眼里，自己还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废柴王爷，黄鼠狼怕不小心打死他，不敢乱动板子，顶多就是撤职挨骂，反正那小官自己也不想当，被骂狠了就借口受伤装晕，等皇祖母来搭救就行。
偷偷给叶昭使个眼色，让她等会见机配合，就英勇无畏的进去了。
皇上指着案上的大堆奏折，冷哼了一声：“看看，都是你的！”
夏玉瑾对足足有半人高的奏折惊叹不已，仰慕道：“这么多字，他们要写多久啊？”
皇上怒而拍案：“还敢说笑？”
夏玉瑾立即低头，看着地板，满脸委屈，就差挤出点眼泪了。
皇上丢了几份奏折给他：“自己解释！”
夏玉瑾深吸一口气，捡起来看了之后更委屈了：“我身子不好出门在外哪能风餐露宿受苦？况且皇祖母给我的零花钱多的用不完，难得出门，花钱大手大脚了点也能理解吧？都是我自个掏腰包，没贪赃枉法，没勒索百姓，没用国家一分钱，也没有搜刮江北美女回家，凭什么说我生活糜烂？还有，这章县令确实是个大贪官啊，我杀他也不是因为他贪钱，是他纵容儿子来调戏皇子皇孙！”说到这里，想起被断袖有些丢人，改口道：“不！他是调戏叶昭！堂堂南平郡王妃！简直是大大的不敬，绝对的死罪！”
皇上看了眼冷着脸当背景板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叶昭，和夏玉瑾气的发红如花似玉的脸蛋，明白了。
区区秀才，胆敢□□皇家郡王，何止大不敬？诛他三族都不为过！
这事先搁下，训斥道：“处置不当！”
“我又不懂，不知者不罪……”
皇上问：“那还有说你强取豪夺的呢？”
夏玉瑾听见这个话题就兴奋了：“哪有强取豪夺，我就是请他们去喝茶，给他们讲道理，他们自己大彻大悟，自愿捐款，解救灾民，我还送了他们牌匾表彰他们呢！还在县衙门口给他们立了黑纹石的功德碑呢！”
皇上拍桌子：“立什么功德碑！黑纹石多贵啊！这是不懂民间疾苦，乱糟蹋钱！”
夏玉瑾低头：“我错了，我不应该用黑纹石应该用便宜大理石……”
皇上缓口气，看着旁边低头沉默的叶昭，慈祥道：“叶昭啊，趁现在天下稳定，上京军营代任的田将军也算是妥当人，你就解甲回家休养一段时日，正好之前不是说你身子不少暗疾么，这次遇刺也受了伤，就回去休息休息。”
不管是挑拨还是离间，在战事平稳，政局动荡的今天，比起硬撑头皮，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澄清越演越烈的谣言，实在不是划算之举，不如顺势让叶昭退下来休息。
自古名臣良将，功高盖主，才高遭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好叶昭现在还有一个郡王妃的名头，到底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皇上对叶昭临危挺身而出，救下大秦皇朝，而且从未居功自傲，拉帮结派，惹是生非等种种行为，是很满意和感激的。如今被迫卸磨杀驴，他心里也不太好受，只能干巴巴解释。
“叶昭啊，你再强也是个女孩子，不要为了国家耽误你的青春，打仗的时候让女子披甲上阵，已是不应，现在战事平稳，还让你去卖命就更不应该了。朕也是为了你们小两口好，趁着现在年轻，早点生个聪明强壮的儿子，来继承母业也不错啊，生儿育女也是女孩子的大事嘛……”
夏玉瑾越听越难受，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哪里天下太平！祈王叔勾结东夏，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除了叶昭，谁能带兵打仗？东夏那么厉害，除了叶昭，谁能打得过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