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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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模仿、拍段子，不管白天黑夜，有空就直播。这么折腾了一个月，徐子筠在【青椒】的粉丝终于破万，在【某一】上发布的某一则短视频一夜之间吸粉数十万。【某一】也具备直播功能，显然前景更好。徐子筠准备把重心放在【某一】上，同时也在【青椒】维持一定的曝光率。
徐子筠一不小心直播到两点，卸了妆，手臂横在眼睛上就睡着了灯都忘关。门边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给徐子筠盖上薄被，这时候晚上有些凉意。
早上九点，外面阳光普照，偌大的房子笼罩在漆黑的安静里。两三岁的孩子睡得早醒得早，徐震霆六点就醒了，坐起来披着小被子搭积木。门突然开了，徐子筠顶着鸡窝头，嘴里咬着牙刷口齿不清，“不小心睡过头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零食？”
徐震霆点头。
小区里的小孩经常在楼下的水池旁蹦迪，是爷爷奶奶手里控不住的哈士奇。小反派除了喊爸爸，就是点头摇头。小孩三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附近有所星湖幼儿园，徐子筠打听了学费，一学期三万，听了直咂舌，想当年她本科一年的学费也才五千。
为了小孩健康快乐成长，培养健全人格，这笔钱还是得花。
徐子筠将徐震霆穿戴干净，给他背上网购的小猪佩奇书包，牵着他的小手朝幼儿园走去。遇到背着医药箱的吴魏，徐子筠笑得眉眼弯弯，举起握着小孩的手，“快喊吴叔叔！”小孩只是抬了下眼皮。徐子筠干笑，“孩子还小不懂事。”吴魏轻轻颔首，白大褂飘几下就走远了。
刷完三万块，就跟剜了她一块肉差不多。徐子筠强撑着微笑，对幼儿园老师讲，“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低头叮嘱小反派，“要听老师话。”开学第一天，幼儿园一片鬼哭狼嚎，鸡飞狗跳。距离她最近的倔强小姑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管不顾地朝她妈妈名贵的裙子上蹭去，她妈妈面露无奈，“徐露露你故意的吧，我这裙子好不容易从巴黎买来的。” 看看人小男孩多淡定。
徐子筠回头，小反派透过幼儿园的铁栅栏安静地看向她，走了很远了也一直在看。
幼儿园中午管饭，下午四点放学。徐子筠窝沙发里剪视频剪得忘我，手机闹钟响了下意识摁掉。等到剪出满意的成片，徐子筠一拍脑袋，糟了，忘了接娃。从家里到幼儿园步行需要十几分钟，徐子筠一路小跑着过去。
快四点二十了，年轻温柔的女老师蹲下来不断安慰着迟迟没有家长来接的小孩，小男孩长得很好看，长着一张晶莹剔透的包子脸，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女老师本来准备好了一肚子说辞想要送给没责任心的家长，奈何年轻的家长有一张太过赏心悦目的脸，于是红着脸说：“下次注意了。”
徐子筠把小孩往家领，诚心诚意跟小反派道歉，剥了颗糖作为赔罪。穿着一身黄的小孩，刚刚就像秋天成熟的田野地里被人忽略的小南瓜，周身笼罩着无助感。
“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
小反派认真地扬起脑袋，“一分钟后你再不到，我会打电话报警，扔掉小孩子，是犯罪的。”
“……”徐子筠苦笑不得，她什么时候要扔小孩了？
不说则以，一开口就惊人，蹦出的长句子老吓人了。确认了眼神，不愧是以后要当反派的人。
不过徐震霆以前那个渣爹好像经常拿类似“你不听话就扔掉你”的话来威胁小孩，给小孩留下了心理阴影。
“好的，我下次一定按时接你。”她举起四根手指对天发誓。
小反派没说话，但脸色比较满意。
*
趁着小孩上学，徐子筠出了趟门，和新结交的朋友“要么发光要么发热”面基。发热君和徐子筠是同行，视频套路是男扮女装，一人分饰多角，目前粉丝五六百万，每发布一条视频，都有好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点赞量。没错，是徐子筠仰望的大佬了。
面基地点定在一家咖啡店。
来之前，两人说好了，要精致地出来，结果只有徐子筠当真了。她在店里刚点完咖啡，一个上身穿着格子外套，下身宽松工装裤，年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进来了，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徐子筠发问，“请问你爱吃鱼吗？”
“待会请你吃水煮鱼。”
暗号对上，面前的人的确为发热君。发热君伸手往上扒拉了下蓝色薄毛线帽，“昨天拍段子到半夜，今天起晚了。”脸上泛着油光，鼻子到额头的T区部位尤其严重，肤色暗淡，脸颊分布几处季节性过敏性小红点，不过仔细一看，此人的五官底子还是不错的，额头饱满，从两颊到下巴，收出流畅的线条，上妆加滤镜，就是无数宅男梦寐以求的惹火小妖精。谁能想到，小妖精的外壳下，实际是一个抠脚大汉。
发热君原名陈艾。陈艾一口闷了咖啡，“猜猜我以前的职业？”
徐子筠瞄了眼他发旧的格子外套，“不会是程序员吧？”
“没错。”陈艾抬手又要了一杯，“我大学读了四年计算机，毕业后做了程序员，月薪六千，天天加班，大项目下来要通宵。刚进职场，我的头发还是茂密的亚马逊森林，没过两年，掉成小区虚假宣传的绿化带。压力大的时候我就爱看看直播，刷刷美女小视频。打赏什么的花了有几万，有一天我突然就想，老子长得也不丑，还不如自己当美女，别人来打赏，这样钱都进自己兜里。”
陈艾眯着眼睛凑近了看：“别说你还真不照骗，比大街上的美女好看多了。”团队里其他女网红，妆画得再好看也是见光死，很多妆面也就视频里好看，现实生活里不能看。
但谁都清楚，【某一】上大火的未必是顶级美女。很多视频看起来是单打独斗，其实是团队合作，从写段子，拍摄，剪辑到推广都有一套成熟的流程。陈艾刚开始也是一个人瞎搞，后面签了工作室，有了团队操作，才真正大火起来，开始直播，接广告，脱贫奔小康了，觉睡得好了，头发也不秃了。
陈艾说：“来吧，今晚我带你见见大佬。”
不是要介绍团队？怎么成了见大佬。徐子筠一下警觉了。和陈艾其实认识没多久，在徐子筠大火的那条视频下，陈艾主动给她评论。现在陈艾主动给她介绍资源，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要说陈艾这么一个大网红看中了她的潜力，是不可能的事情，【某一】粉丝百万的不计其数，她这样一个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根本不值得费劲结交。
“时间和地点我给你发了，晚上也这么穿着来，记住，一定要来。”陈艾出了咖啡厅，“柯总，事情已经办好了。”
安静的办公室，桌子上的手机发出轻轻的一声嗡响。女秘书敲门，看到老板嘴边来不及收回的笑。一改再改的计划书，顺利签字通过了。女秘书抱着计划书合上门，办公室白骨精的敏感触角在详细分析这个笑容，三分喜悦，七分狡诈，是古代纨绔少爷设计强抢良家民女的邪笑。老板单身多时，哪位女明星这么倒霉被看上了？
她曾亲眼目睹大荧幕上贤良淑德的某女明星提着高跟鞋破口大骂，说他抠门，分手费都舍不得花一毛。
柯少基打开【某一】，一条条划过“霆霆爱吃鱼”的视频，啧啧，这腰细的。自从见过徐子筠直播，柯少基在脑海里就总是浮现“他”的样子，自己下了【青椒】直播，又一路跟到【某一】。经常在餐厅里边吃着日本进口和牛，一边看直播下饭，偶尔评论两句，但从不打赏，看人家的视频不小心手滑点赞了，取消掉。关注徐子筠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每次都手动搜索。总而言之，对于这个深深伤害过顾承澜亲妹子的人渣，决不能让他有一丝便宜可占。
正巧这时，徐子筠上线直播了，很细致地画了一个小时的妆，戴上火焰般热烈的卷发，“我要出门啦，拜拜。”
“小鱼今天的妆太好看了，不知道晚上要去见谁？”底下评论纷纷。
柯少基在心底嘿嘿一笑，没想到吧，人家是来见我？
“小树林”ktv，人头攒动，最里面的包厢里，柯少基把两条短腿架在玻璃茶几上，经理过来亲自招待，开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他脑子里想着怎么耍威风整人，陈艾收到条信息，脸色一变，“柯总，徐子筠他今晚临时有事，来不了……”
柯少基想不明白，他隐约感觉徐子筠变了点性格，以前是个拼命花钱的农村凤凰男，现在为了挣钱连男人的尊严都可以放弃，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以他那智商，怎么没来？
陈艾：“人家单身爸爸，带个孩子也不容易，总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
这种以孩子为要挟要钱的人渣什么时候树起了爱孩子的人设？
柯少基睡了一觉，打开手机，他的明星前女友出席了某活动，记者提问择偶标准，这个死女人笑得齁甜，柯少基知道她肯定没好话，果然她说：“有没有钱，帅不帅都不要紧，腿长就行。”
柯少基摔了一次手机再打开，一向只出现在财经新闻的好友顾承澜，这次在情感八卦新闻里掀起了一阵小漩涡。
记者拍的绯闻照片光线模糊，只有一个火红色头发的窈窕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