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张樟彰

23、红绳替命

　　“不行，裴小哥，你要老身进入九阴血绳，给顾彻当命鬼？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你不肯？那我就走了！”听见苏婆婆生气了，裴云青也不慌，他两个指头夹起自己的手机，在公寓楼底下晃了几圈，似乎在找些什么似的。
　　“那水鬼害了你的命，就是为了找个替身，好歹共事一场，我就不撤回下在你身上的锁魂咒了！待我信个阴气重的地方，把你的魂魄放出来，等你自己再修行个20年，大约就能打得过那水鬼，报今日的杀身之仇了，如何？”
　　“你！”听完裴云青欠欠的挑衅，手机里面苏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惨惨的。
　　“裴云青，你莫要欺人太甚！”苏婆婆咬牙切齿地讲道，她话音刚落，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算了，算了！裴云青，你就帮帮苏婆婆吧！”我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拽了拽裴云青的袖子。
　　“这事你别管！”裴云青盯着手机，也是寸步不让: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同不同意？”
　　“行！”苏婆婆从牙缝里硬挤出了一个字，然后一阵冷风吹过，我感觉脖子上的红绳更沉了一点。
　　“行了！顾彻，我们走！”裴云青把他自己的手机揣回兜里，然后伸手拽住我的手腕。
　　“一会跟紧我，不要走散了！”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感觉有点不自在。我一直都觉得裴云青是个挺随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冷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
　　“记住，如果红绳断开了，你就跑，千万不要回头！”
　　“好，如果红绳断开了，是不是苏婆婆就死了？”
　　“红绳就算不断开，她也已经死了！顾彻，你现在千万不要同情她，也不要相信她的话！”裴云青嘱咐我说，“你记着，鬼的话是绝对不可以相信的！无论那个鬼生前是谁！”
　　“好”我摸摸摸了下脖子上的绳子。明明苏婆婆的神智还和生前一样啊，为什么裴云青说的那么绝对呢？
　　看着走在前面的瘦削的年轻人，我也不好和他争辩什么。
　　就跟着他，一路上了，7楼。
　　走向走廊拐角处最里头的一户人家。
　　裴云青上前敲了几下门，就有一个中年妇女给我们开了门。
　　我定睛一看，便是之前冷眼旁观，不对裴云青施以援手的那个。
　　“胡大姐，苏婆婆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裴大师，苏婆婆之前说了不叫我们去打搅她，只是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不出来，我轻轻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动静，你看这……”
　　“没事，你不用担心的，我学艺不精，这次，请了我师兄来，我师兄出马，肯定能解决你家的事情的！”裴云青把我拽到身前来，给中年妇女介绍道。
　　“不知道这位大师怎么称呼啊？”大概是看我比裴云青略大个几岁，中年妇女很快地信以为真了。她上前拉住我的手，连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姓顾。”没想过裴云青给我安排的是这样一个角色，为了不让我俩的小把戏穿帮，我努力地微笑了一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世外高人的味道。
　　“顾大师，还要麻烦你了，一定要把我婆婆送走啊！她总是这么闹腾也不是办法，昨天晚上，我婆婆还……”
　　“胡大姐，这些消息我都和我师兄讲过了，他都清楚，现在就是来给你们解决问题的！”
　　裴云青挡在我们两中间，委婉地制止了中年妇女再长篇大论地讲出去。
　　看来顾客是上帝还真没说错了，裴云青面对苏婆婆等同行时能拽上天去，如今面对顾客也不得不客气许多。
　　“走，师兄，我们开始吧！”又讲了几句话，和中年妇女探妥了。
　　裴云青就引着看戏了我，往屋子里最小的屋子那边走。
　　那间屋子背阳，采光不好，当初四处看我和宁馨的婚房的时候，我还留意过这种暗室。据房产中介说，这种屋子一般都是做杂物间，不住人。
　　“顾彻，准备好了吗？”裴云青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他回过头来问我。
　　我咽了口唾沫，才点了点头。哪位姓胡的中年妇女正远远地缩在客厅最远的那一角，看起来对这个屋子是十分的忌惮。
　　“好！进来！”裴云青迅速地打开了门我跟着他闪身进去。
　　一进门，裴云青就反手关上了门。我站定后，能就看见正对着门，摆了一张小床，床下苏婆婆的鞋子还在，但床上什么都没有，连被子都被卷走了。只剩下空空的床板。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作为暗室，还算是很亮堂的，缘由是这个屋子里摆了一个巨型的鱼缸。鱼缸的顶端镶了一圈灯，灯光是蓝幽幽的，整得我现在看裴云青都不太分明。
　　“顾彻！你往鱼缸那边走几步！”一个阴嗖嗖的声音从我脖子上的红绳里传了出来，钻进我的耳朵里。
　　居然是已经死掉的苏婆婆在和我说话。
　　“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裴云青太狂妄自大！一会他打不过水鬼，你就要陪他一起死在这里了！”
　　“快点啊！快呀！”苏婆婆的催促声一声强过一声，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我感觉自己都产生了一点照她说的去做的欲望了。
　　这真是很危险的信号啊！透过正在忙碌着着地上画符的裴云青，我能看清鱼缸里其实泡着一个长条形的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只是看它一眼，我就感觉毛骨悚然的。
　　“顾彻，你怎么那么死心眼你？快点，不然就没时间了……”脑袋里还在蛊惑我的苏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尖，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尖的刺耳，仿佛是指甲盖划过黑板的声音。
　　这个声音震得我一阵耳鸣，我抱着脑袋蹲了下来，等我再站起来时，我才看见，鱼缸里黑乎乎的东西动了，只是一晃神的时间，长条形的物体就钻了出来。
　　这是我才确定了，那个东西，便是死掉的苏婆婆的尸体。
　　苏婆婆的身体早已经不成人形了，她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的很瘪。两个眼珠子都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下颌也完全碎掉了。
　　她在地板上诡异地挪动着，仿佛是被裴云青画的符限制了行动的范围，那个东西明显生气了。
　　“完了！”面对自己的遗骸，苏婆婆的灵魂居然没有愤怒。她绝望的声音从我的脑海里传了出来。
　　我感到胸口仿佛受到了沉重一击，继而鼻头一热，低头看看，我居然在流鼻血。
　　“顾彻，你小心，不要让它抓到你！”闻到血腥味，一直在装死的镇玄终于说话了。
　　“这水鬼少说也有几十年的道行了！我是吃不了它了，只希望怪人能收了它吧！”
　　“那你能帮上忙么？”努力地忽略掉苏婆婆在我脑子里的哀嚎，我问镇玄。
　　目前裴云青仿佛是在与水鬼的决斗中占了上风，但是时间久了，他肯定会累，到时候情况肯定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