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繁万物【快穿】》流离家

2、 应该逝去的

　　第一章 应该逝去的
　　“你好。”一个模糊的声音说。
　　叶无一顿，止步，抬头，街道上什么也没有，四周很宁静，人群来来往往如常。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鼻子闻不见，触感感觉不到，但就是明确的感知：有一个东西突然出现了。一个没有位置，没有实体，只有存在的概念的东西。
　　一种很莫名的让人生不起任何情绪的东西。你可以知道它出现了，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你应该对此表示讶异。但是无法产生情绪，好像□□被欺骗了，人体激素分泌的系统感知不了它。
　　“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叶无很自然地学会了这样的方式，无声发出提问。
　　“我是一名灵者…….按人类的说法，你可以称我们为神。”
　　“灵魂真的存在？”
　　“是的，不过人类的概念有些差误。一般的灵魂是不会有情绪和记忆的，这些东西只随着□□存在，束缚着灵魂。”“就像现在，我们越过了你的□□，直接进行了对话。”
　　“那厉鬼冤魂什么的不存在？”
　　“不，存在的。”祂一顿，好像在措辞。
　　“但是概念也不太一样，人类太狭隘了。”祂说。
　　“在轮回间，你会有机会知道的…….好了，现在我们说正事。”知道问题是无穷尽的，最后祂干脆利落收尾结束了话题。
　　叶无感觉自己无法再向它传递信息，顿时明白这些已经是祂的极限了。
　　神原来也并不是没有情绪的吗，叶无想。
　　至少这个‘神’就明显是有情绪的，高傲，会不耐烦，还会急躁。
　　这时候一阵奇妙的感觉才渐渐清晰起来。
　　一种接触从未见过和从未认知的新事物的兴奋感渐渐席卷而上。这股情绪非常纯粹，是一种凡世间所有生灵所共有的：对更高层次的渴望。
　　叶无说，“你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你是神吗？”
　　“你，不相信我？”那个声音的语速很快，尾音拖得很长，明显应该是陷入了被质疑的愤怒的。然而仍然平淡，令人感觉非常违和。
　　“区区一人类。若非天泽，你凭什么窥见上维领域？”那个声音说。
　　“你们选择了我？”
　　突然是一阵静默。叶无抬步继续向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在路人看来，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在不知为何的短暂停留后，又融入人潮里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你选择了你自己。”在走出一条街后，那个声音冷冷地再度响起。
　　叶无脚步不停，在意识里按自己的节奏继续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那个声音说，“你在23小时58分后将死去。到时候我们将会告诉你你应该完成的。”
　　阳光和煦，路边是一家便利店，三五行人进进出出。
　　叶无猛地一顿。
　　我将死去？
　　叶无开始从未如此清楚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蓝天，白云，街边院头正在开放着蔷薇，行道树是银杏，叶子仍绿茵茵的，掩映着的墙头躲着一只本土狸花猫，眼神很警惕，似乎在望着枝头上唧唧喳喳的麻雀们，树下乱七八糟摆着黄橙蓝绿的一列共享单车，街上各色汽车匆匆而过，这个路口行人反而几不可见了。
　　一切如常，颜色丰富，生动鲜活。
　　与他格格不入。
　　也许我本来就是死了的。叶无想。
　　叶无快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对将要发生的超出常识以外的未知产生了极大的期待。
　　啊，一天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了。
　　上维、轮回吗？
　　叶无抬起头，直视万里无云的天空，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十分晃眼的笑容。
　　随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叶无举步融入人流。
　　熟门熟路地走过长街，短街，小巷，进入一家小餐馆。
　　这家店外表看起来就油腻腻的，和这条窄街上的很多个饭馆一样，人流也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叶无搬到这个城市来不久时偶然吃过一次，种类齐全，肥肠粉米粉面条酸辣粉米线抄手都有，也炒小菜，什么青椒肉丝鱼香茄子麻婆豆腐，配上一小盆白饭，加一小碟免费的泡菜，就是便宜圆满的一餐。
　　“又来啦，今天吃啥？来个花菜炒腊肉吧，今天的花菜最新鲜，我弟娃拉过来的。腊肉也是自家熏的。”店里帮工的大妈也认识他，主动搭腔道。
　　“好啊。”叶无微微冲她笑笑。
　　“那再添个萝卜汤？骨头熬的，蛮香。”
　　“行。”叶无随便找了个方桌落座。
　　不大的店面里摆了五六张桌子，永远看起来油腻腻的，擦也擦不干净。
　　选了就说明认同。叶无从来不对此表示嫌弃。
　　叶无吃饭，菜式一般不固定，没什么讨厌的食物，也没什么喜欢的，一般随便点。老板见他见得多了，也会主动推荐一些，给他加些分量。
　　这是在这家店的最后一餐了。叶无意识到。也许没什么好告别的，但是好歹告知一声吧，算是对得起老板的特别关照。
　　大妈已经给他倒上一杯茶，白茶杯底有明显的茶渍，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
　　叶无垂眸，突然发现自己于这个城市的生活细节是如此具体而庞大，一丝丝奇怪的生疏情绪涌动着，令他感到有点难受。
　　“小哥啊，你来我们店这么多回了，没看见身边有人，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啊？你在这附近哪儿工作的？姨给你说个吧。”大妈热情地开口。
　　这个点在这附近的作息里不是饭点，人不多，大妈像是扎在叶无这桌了，絮絮叨叨地止不住想要唠嗑。
　　“谢谢姨了。不过我就要走了，这应该是我在这里吃的最后一次了。”
　　“啊。换工作啦？也好也好，年轻人嘛。”大妈尴尬地咕哝着，可能是误会这是叶无的推脱之词，起身向里间的厨房走了。
　　叶无吃完结账，收钱的是老板。
　　“我要走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来了。”叶无说。
　　“走了啊。有空的话再来哈。”老板一边找零钱一边说，好像这只是一次如旧日一样的结束。
　　于是叶无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