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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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子他妈是不是有病。该上不上，死完了打个屁啊。”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暴躁怒吼的男声。
随着一声‘aced’，叶无丢下手机。2s后，塔破，随之 ‘defeat’，游戏结束了。
“算了算了，真是太糟心了。小叶，我还有事，先不玩了哈。关语音了。”
“嗯，回见。”叶无可有可无的回应了一声。
一间狭小而老旧的房间，大约十二三平，墙皮有一部分明显的发黄。漆着黑色的桌子椅子柜子和床艰难地挤在这个房间里，角落易磨损的地方漆皮已经脱落。
杂物不多，都看起来不新。柜子上层没有柜门，上面整齐地摆着一些小学中学课本还有新华字典，看得出来曾经被珍惜过，只是如今已经落满灰尘了。
叶无把电量即将要耗尽的手机放在床头充上电，爬起来拉开窗帘，顿时阳光照满了一室。
时间，公元2018年9月24日星期一，上午十一点二十九分，中秋。
叶无二十三岁。
这一天没什么特别的。仍然是平淡和空虚。
从小没有父母，爷爷在一年前叶无刚找到工作的时候去世，叶无现在是一个人，独自在这世上，得个温饱，转眼又是一年中秋。
像爷爷翻着字典斟酌着起的名字一样，一无所有。
叶无曾经问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名字。爷爷说，你是上天忘了收走的，起个无字，好让老天发现不了，平平安安的长大。
叶无当时什么反应？他忘了。好像是撇了撇嘴，不太开心自己的名字又平庸又不好听。
叶无没有被收走，平安长大。叶老先生先走了。
叶无才渐渐感觉到这个名字包含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多么天真而卑微的祈求。
叶老先生全名叶全德。当年是一个上过大学的知识分子。那些年接二连三的动乱，亲友俱去，死了心，从城里去了大山深处的小村，安心做一个自给自足的清贫老农，一切平复后也不想回城里去了。
那时候叶老先生四十余岁，曾经是一个语文老师。
乡下野夫脑子里不懂这些浩劫的一系列诱因和无辜受难者，只单纯当叶先生作一个有罪的外乡人，平时少有往来。往来也多是直白的嗤笑。
在叶无记忆里，叶老先生只是老实地种豆南山下。
一抔黄土，最后也葬在那里。
墓碑简简单单冷冷清清。
那个村本来也不亲切，后来老人死去，年轻人读书读出去，去了城市，更是渐渐荒芜遥远起来。白事后，叶无把重要的老物带去城市。半年后回去发现，那座叶无长大的老房，在主人离开后，疏于照料，竟也已经塌了，蓬草长起来，把那些生活的痕迹一并埋葬了。
于是故乡除了清明时候，没什么好回去了。
从小到大朋友不少，也不多，生在乡下，从小孤僻少有言语，所以总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
稍长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距离感。
也曾受了委屈回家哭诉，爷爷无奈安慰，反复念叨，平凡一些好，平淡一些好。
知道无益，囿于自身的一切，不只是家庭，环境，条件，还有自己的天分和性格。后来自然慢慢看开了。
成绩中游，性格平庸，从不特立独行，也不有趣。对每一个人都熟稔的微笑打招呼，有什么活动大家都去那就也去，该发言的时候提几句不痛不痒的建议。
像伪装一个模板化的人。叶无很怀疑自己缺失了什么东西，使他感觉到自己与这世界的一切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到他觉得爷爷的死亡很没有实感。一年前的时候，从他收到医院通知，到三天后爷爷离世，都极不真实。
独自操持葬礼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掉一滴泪。
也没有另外的人关心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的去世，为他嚎啕。
这真是太可悲了。叶无想。
阳光强烈到有点晃眼睛。今天是中秋，法定假日。无数人在悲欢离合着，不包括叶无。
出卧室门，通过小小的客厅，进厨房喝了杯水。到了午饭时候了，这年头年轻人一般是没有早饭的。可能因为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叶无不太想再点外卖。于是他收拾了一下零散的东西，带上充了些电的手机，落锁，出门。
外面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再想。
从高处俯瞰，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简单的黑T恤的年轻人揣着手走出斑驳的老楼。眉目平淡，带着暮气，好像内里腐朽过了，如同老楼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