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春与天俱暮》碧梧金井

5、野兽派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继续说：“这首诗写的是诗人...”
　　“在枫林里做爱，这两个人好有情调哦。”
　　昏倒......
　　我板起脸，说：“‘坐’是因为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想的是什么样子啊？老师？”
　　不理他，我继续说：“这首诗写的是诗人有一天上山赏秋，于白云深处见到的枫晚景色...”
　　他“咦”了一声，说：“明明是这个男的在勾引心上人嘛。”
　　“什么？”
　　“你看，‘有人家’不就是他的心上人吗，他为了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就故意作出一副潇洒的样子在赏秋，不然谁会吃了没事往山上跑哦？”
　　我说：“那这里住的要不是女孩子，你又怎么解释呢。”
　　“哪里哦，”他摆摆手：“我又没说就一定是女孩，男的也可以啊。”
　　“男...男的？”那不就是同性恋嘛，这孩子还真是，思想开放啊。
　　“你看，如果住了个年轻的，那当然不错了。要是个年长的，那就年下攻喽，要是住了两个，那就3P喽。”3P？什么意思？
　　“那要是住了一个村呢？”
　　“那就群P喽。”
　　群P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老师不要讲课了啦，我出比哥哥多一倍的钱，我们来看电影吧。”他说着，不等我阻止，就拿起一张CD放进机子里，一边打开了显示屏。
　　屏幕上一男一女天雷勾动地火地滚在床上.....居然是...A V。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样吗？
　　这时段云时端着茶托走进来，看了显示屏一眼，皱皱秀气的眉毛，说：“云迁，你太调皮了。”
　　“不是啦，是老师要看哦。”
　　“胡说！我从来不看这种打马赛克的！”嘴快地说出这句话，我羞愤地红了脸。
　　段云时笑着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关掉显示屏，说：“这种东西到了十六岁才能看，你现在还太小了。”
　　原来，到了十六岁就能看A V啊，那国家为什么还要扫黄？
　　“我就在这里做监督好了，老师，请你继续吧。”
　　段云时坐下来后，段云迁果然听话了很多。段云时虽然看起来清远淡漠，且文弱秀气，但却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在。稍微看一眼段云迁，段云迁就动也不敢动，眼珠都不敢错一下。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不，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却跟着我也冷汗涔涔，几乎可以听到汗水从毛孔中渗出的声音了。
　　终于给小恶魔补完了课，我松了一口气，段云时送我出去。
　　“不好意思，云迁他太调皮了。”
　　见他这样说，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什么抱怨的言辞，只好说些小孩子都这样啦之类的客套话。经过庭院的时候他停下来，抬手折了一枝花，含笑递给我。
　　把花插进玻璃瓶，心想段云时这人还蛮好相处的。
　　第二天上数学课，段云时去端茶的时候，段云迁笑眯眯地问我：“老师，你是更喜欢1还是0？”
　　我说：“这和我们的课有关系吗？”“因为看到这些数字，就想起来了嘛，老师，你告诉我呀。”
　　“应该是0吧，”我想了想说：“圆圆的很可爱。”
　　云迁咧开嘴，笑着说：“果然。”
　　“什么果然？”
　　“是一个爱情测试啦，老师，你以后的爱情之路一定会一帆风顺的，会很幸福很美满。”
　　“那还用说吗。”
　　“只是...”
　　“只是什么？”
　　“老师，你怕不怕痛啊？”云迁瞪着大大的眼睛问我。什么奇怪问题？
　　“男子汉怕什么痛？”
　　“那就好，那就好。”看见他笑得那个样子，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今天上完了课，段云时送我到院子里的时候又折了一枝花给我。花是很漂亮没错但是，男孩子送花给男孩子，感觉怪怪的。
　　“为什么一直送花给我？”我问他。
　　“你不喜欢吗？”他清澈漂亮的眼睛看着我，身上有淡淡的茶香。这人的魅力磁场居然如此之无边无际啊。
　　“喜欢是喜欢，可是以前没有人送花给我。”有才怪了。
　　“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
　　不...不是这个意思好不？这段云时看起来聪明，怎么神经这么脱线啊。“我的意思是，男孩子送花给男孩子不会很奇怪吗？”
　　“是吗？”他有些不明所以似的，说：“因为上课的时候你经常会看庭院，所以猜你是喜欢这些花。”
　　原来是这样，早说不就好了。
　　一来二去和他们兄弟俩熟络起来，交谈的内容也多了。段云时似乎很喜欢摄影，谈到摄影的时候眼睛都会发光了一样，丝毫不见平日的淡然安静。云迁搬来一些影集给我看，里面大多是些风景。
　　有春日里庭院阳光明媚的景色，也有冬日天上飘着些薄雪的景色，一点不比有钱人装饰在墙上的名画差，翻到最后几页，居然是个小男孩，有点像云迁的缩小版，只是背景看起来比较旧。有小男孩叼着一枝花酷酷瞥着镜头的，有脱光衣服坐在洗澡盆里大哭的，居然还有穿泡泡裙系蕾丝花边的。
　　段云时见我看到这个，连忙把影集收起来，红着脸不让我看了。我却实在忍不住爆笑起来：“云时....你...你那里好小啊...”
　　“小？”
　　“老师真是的，我哥哥那时候那么小，那里又能有多大啊。”段云迁说。
　　段云时清远秀丽的脸上绽开艳丽的笑容：“既然说我的小，那让我看看你的有多大啊。”说着走过来，一下子把我压倒在地板上。
　　我吓了一大跳，见他的手真往我裤子那里伸，顿时窘迫起来，说：“云时，开什么玩笑啊，你快放开。”
　　段云时却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似的，压着我就真的在解皮带了。
　　“云时，你疯了！云迁在看呢！”我挣扎着推他，他却一直不松开。我急了，骂道：“变态啊，快放开！”
　　段云时听见这话，立刻就放开我，脸上没有什么笑容，清清冷冷地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骂了他什么，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我一下子急了，就口不择言...你别生我气啊。”我真是，在寝室里脱成什么样的都有，就让他脱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女的，这回可好，把段云时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惹生气了。
　　见段云时不说话，我急了，说：“你别生我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笑你的小...啊，不是，你的不算小，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没你的大呢...”
　　段云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讲完了课后段云时问我：“我们下午去春游，你去吗？”
　　“春游？”
　　“恩，因为云迁一直吵着要春游，所以打算今天下午带他去。如果下午没事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下午的确没什么事，可是春游回来可能天就晚了，这里离学校也很远，回去的话不方便。
　　我说：“我还是不去了，你们玩吧。”
　　段云时有些失望，云迁抱着我的腿说：“去嘛去嘛，老师——不要扫兴啦。”
　　“我也想去啊，可是回来天色就晚了，我还要回学校啊。”
　　“今晚可以住在我家啊。”段云时说：“明天不正好是星期天吗，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云迁也附和着摇晃我的腿，我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点点头。
　　中午准备好三个饭盒，云迁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画板，拉着我们出了门。
　　走的是一条我没见过的小路，但是越走景色越好，田野里麦苗青青，路旁是枝丛上成群结队地开着些黄色的小花。有的野草呈放射状枝条向外，上头结着紫色的花。云迁扯了几根枝条，编成一个圈，一边如非洲小土著般插着几根狗尾巴草，戴在头上，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他头上带的是王冠。
　　我和段云时走在后面。他大多时候只是带着笑意听我说话，从侧面看过去，清远的面容上一双睫毛被风吹得一飞一飞的，让我想起他演得那个舞台剧。
　　“那个舞台剧，你为什么要演女孩子？”
　　“你还记得那个舞台剧？”他眼睛亮亮的，转过头来看我。
　　“当然记得。”
　　“因为是演男女反串。他们找不到愿意演女主角的，就只好我上了。不过台词好少，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印象。”
　　“你演得那么好，我怎么会没有印象。”
　　“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当然了。”
　　他很高兴地笑了，说：“我还以为我没什么存在感呢。”
　　找了一块风景好的地方解决了午饭，云时的手艺很不错，不像我，只会炒炒青菜。狼吞虎咽吃掉午饭后，云迁支起画板，调好颜料后在纸上画起来。我坐在他身边，可是怎么也看不懂他在画什么。
　　“你在画什么啊？”
　　“哎呀，我这是野兽派画法，老师你不会懂的啦。”
　　......画得果然很野兽派。
　　画了几张画后，云迁大概是累了，收起画板，伸了个懒腰，往我怀里一靠，说：“我要睡午觉了，老师你可别偷袭我哦。”
　　偷...偷袭？我偷袭你？虽然你是长得很可爱但我堂堂男子汉我又不是同性恋我也没恋童癖我我我...低头一看，他躺在我怀里流着口水幸福地睡着了。
　　云时收拾好东西，过来笑了一下，将云迁小心地抱进怀里。
　　我看他抱着孩子的模样，睫毛低低垂着，分外的温柔可亲。
　　“云时？”
　　“恩？”他抬起头，微笑的模样亦是如此绝色艳质，此时风拂过稻田，苍天下一声清脆的鸟鸣婉转而过，风将他柔软如丝绢的发丝吹拂过来，阳光照在上面发出法兰的光。
　　滴答一声，一滴口水粘落在衣领。
　　呜——不活了！！！！
　　对方又不是什么好吃的我怎会口流馋水....呜呜呜
　　云迁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哥哥一脸笑容看着因经不住美se诱惑而口流馋水的区区在下。
　　晚上宿在他们家，云时找来干净的毛巾和睡衣给我，打发我进浴室洗澡。脱掉衣服并打开热水器，莲蓬头里的热水就如同雨丝一般倾泻下来，和我们学校那个露顶的破烂浴室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坐在大浴缸里洗的正舒服，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作者有话说

　　又是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