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猎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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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阿爹~孩儿回来了”穆澜边说着边推开自家屋子的门，入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约莫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坐在屋内倒着水。男子脸颊削瘦嘴唇泛白，面无血色，看着有些羸弱。
“澜儿回来便好咳咳咳咳......真是苦了你了为了这个家东奔西走，快些进来坐下喝口水吧咳咳咳咳......”没开口几句男子已是咳嗽不止。
“阿爹，您别说了，去榻上歇会儿罢。”穆澜搀着男子往榻上走去。
“澜儿，咳咳咳咳咳咳.......都怪阿爹是阿爹不中用拖累了你啊，若不是阿爹这幅模样你也不用这般辛苦......”穆幽连咳带喘说道。“阿爹别说了别说了，你先歇息着孩儿得先去寻一趟王大娘回来便与您煎药。”穆澜替穆幽掖上了被角便走出屋。
穆家父女栖身之所不过两间茅屋加一间四面漏风的柴房罢了这还是穆幽做了几年的工省吃俭用才置办下的房产。穆澜出了穆幽的屋子后径直走向柴房将背上走货换回来的东西连同打猎所得的皮子取了下来。
看着沉甸甸的包裹穆澜担忧的心情总算是被洗去些，心中暗自琢磨：这次猎来的毛皮极其珍贵阿爹穿上后那畏寒的老毛病定不会如此严重，除了能给阿爹做件御寒的大氅外，走来的货和其他猎来的毛皮可再换些银钱，这么一来今年度个好年是不成问题的甚至还能有些富余。思考了一会儿穆澜便匆匆收好包裹背在背上，离开了柴房。往村西头的王大娘家赶去。
“王大娘~王大娘”穆澜边扯着嗓子喊着边做推门状欲进门。
脚刚迈进院子就见一妇人徐徐走上前，“你这娃娃还是这般不懂礼数，我还没应你呢你倒好自个儿熟门熟路进来了。”王大娘说着说着似嗔似怪的看了穆澜一眼手还往穆澜小小的脑瓜子上戳了一下。
“王大娘，我这不是急吗，这清源村就数您这针线活数一数二了，这不快过年了找您做针线活的人不得从这里排到那十里外的西河村去，我不麻利不得叫教其他人先占了去。”穆澜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夸王大娘了但显然这一套对王大娘还是很受用的。
王大娘嘴角微扬轻笑道“你这小兔崽子小嘴还挺甜，今年又有啥好货给大娘瞧瞧。”王大娘说完眼睛瞟了一眼穆澜背上的大包袱。
“大娘您可真有眼力见我这包袱还没打开您老就知道这是好货了。”穆澜兀自打开包裹拿出那上好的白虎皮。
“你这小崽子不错啊这是一年比一年长本事了去年取的那白狐皮已然是这十里八村难得的好皮子，今年这难道是那终......”王大娘边说两眼边放光的瞅着穆澜手里的皮子就差流哈喇子了。
穆澜瞧着王大娘那稀罕的眼神心下便已了然，这王大娘定是识得此物的。于是也不等王大娘说完就开口说道，“大娘不错这正是那御寒神物终南山白虎皮，我奔走了三四个月才寻得这大虫的踪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回的，这虎皮相当难得若不是我机灵加上自小与阿爹习武怕是回不来了。”
“你这孩子！谁不知道这畜生力大无比又生得狡猾踪迹难觅，你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罢。”王大娘面色凝重的看着穆澜道全然没有了刚刚轻松的神情。
穆澜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唉，想着我阿爹身子骨弱畏寒，这不是不出几日便要到那难捱的严寒嘛，又闻这白虎皮极耐寒遂才千方百计寻回的。”
王大娘伸出两指轻轻抚上那白的如雪的皮子，“确是难得的好皮子！”说罢回头望向穆澜，眼里浮现一丝怜爱道：“就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穆澜望着王大娘清澈的眸子里有泪水在徘徊“若不是三年前我一时贪玩害的阿爹今日这般模样都怪我。”穆澜说着说着便止不住那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傻孩子别哭别哭记得将来对你爹孝顺些便是了，若是当日你阿爹没救下你想必他这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万事皆有因果，若是你阿爹身子安好，前些个儿征兵怕是也在那榜上了，这呀一上那战场纵是神功盖世，也抵不过那刀剑无眼，怕也是凶多吉少啊......”想起自个儿死去的相公，王大娘的眼圈也渐渐泛了红。
二人因人说媒相识，王大娘当初也是水灵灵的一姑娘不过二八年华，初见王大牛见他憨头憨脑觉得甚是可爱。两人对对方都有意，不久便结秦晋之好。多年来日子虽平淡却也恩爱。成亲十余年王大娘一直无所出，王大牛从未动过休妻再娶的念头。对王大娘也是一如既往从一而终，为了娘子少受点累，更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加上王大娘一手好针线活日子过得倒也算凑合。
不想天降横祸，花都国刚立国十余载根基不稳，邻国的清风国，柳枝国，明月国都虎视眈眈，朝堂上文强武弱，边境兵力不足，内忧外患。
有臣子进言，国势所迫，需强征兵。火烧眉毛皇帝不得不允奏。便拟了圣旨下了诏。
圣旨下，强征兵，下至舞象之年上至知命之年只要不是身弱残疾均要上阵杀敌。王大牛上了那战场不过个把月就有捎信得官差来通报说是王大牛战死了报完信转身欲走时随手塞给王大娘一块名牌，王大娘看着这块小小的竹牌，怔在原地不知动弹，二十余载的枕边人便只得这没有温度的牌子了吗？
说来也心酸当时领兵的将帅怕那死尸引起瘟疫，便命那清扫官点完数量收完名牌一把火烧了这些士兵，成千上万的尸体在火里化成了灰烬，风一吹便扬了去，尘归尘土归土。王大娘连王大牛的尸骨都未见着。只有手中那一块小小的竹牌上刻着被血浸染有些斑驳的王大牛三个字还在时时刻刻刺着自己的心，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好似不曾存在过般。
王大娘回过神，举起手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晶莹便对穆澜说道“唉把皮子给我吧，我这便开始缝制，离那可怖的严冬之日没几日了。”
穆澜看着王大娘心内暗自感慨摸了摸自个儿的怀里掏出几枚碎银塞进王大娘手中将王大娘的手握起。
“这是作甚？”王大娘看着穆澜带着些怒意问道。
“大娘，您每年都不收我们银子哪有让您做白工的道理呢，这针线活我虽是不甚了解，但也知晓这是极其伤神费力的，您就收下吧，莫怪我给的少就成。”穆澜说罢紧了紧握着王大娘的手示意她收下。
“你这浑孩子跟大娘在这客气啥，就你那点碎银自个儿留着备点嫁妆吧，将来也免得被夫家欺了去。”王大娘望着掌心的碎银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大娘这一番话像是戳中了穆澜的脊梁骨似的。一张灰灰的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我不嫁！我嫁了阿爹谁照料，我虽未成婚也晓得成婚后断没有带着岳父上门的道理。那阿爹便只能一人生活我不放心，穆澜无欲无求只求阿爹喜乐安康一世无虞。”穆澜有些急切的说道。
“你个傻丫头无论如何，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道理，再过个一两年光景你若是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婆了你，你这兔崽子小时候生得倒是伶俐，很是惹人喜爱。这几年成天在山里打诨折腾的自己灰头土脸的一小丫头片子整天装扮成男子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到时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办！我看这村里除了我和你阿爹便无人知晓你是名女子了罢，你看看李家那李倩儿比你还小一岁，媒婆都上门好几个了我听说前些日子已经和那村正的大儿子陈子如订了亲了。你再看看你将笄之年整天除了喊打喊杀没个正形，你阿爹教导你的那些之乎者也也没看你用些个。”王大娘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大娘你说的这些个到时候再说罢，不还有一年半载么？”穆澜现下不想和王大娘争执些什么。
“行了行了是我这老婆子唠叨了惹人嫌弃了你无事便快些个回去陪你阿爹罢。”王大娘佯装恼怒道。
“大娘那穆澜先告辞了”。穆澜也不多做解释，开了院门转身便走。
王大娘望着穆澜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银子心内百感交集，一个幼女撑起一个家何其容易呢。“罢了收下吧，替这兔崽子存些嫁妆也好”王大娘一人对着院子说道，就转身进屋忙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打猎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