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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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野迥到包间的时候很明显室友们已经唱嗨了，三个人抱着两个话筒鬼哭狼嚎，看到门开温垚扔下孟亦桓和池清清跑过去给了晏野迥一个巨大的拥抱。
“小野生日快乐！我好想你啊。”
温垚应该改姓热，晏野迥把头靠在温垚的肩上。
“啊啊啊我也爱你！”孟亦桓听到动静也跑过来，双臂大张努力包住两个人。
池清清在操作屏上点一下关掉音乐，无奈道：“需要提醒一下我们前天才见过面吗？腻歪死了。”却也走过去轻轻地圈住几个幼稚的少女。
“一天不见你变得更慈祥了，清清。”孟亦桓毫无求生欲，然后收到了池清清的温柔一脚。
“行了行了，抱起来没够了。”池清清拍拍手，“中饭应该消化的差不多了哈，生日快乐小野！”变魔术一样手上多了一顶生日帽，轻巧地安在晏野迥头上。
温垚跑到沙发后面端出准备好的蛋糕，“桓桓你动作快点，打火机呢？”
突然被点名的孟亦桓手忙脚乱，“打火机，哦哦，带了带了！在包里！”急急忙忙从角落里的包包里翻出新收缴的卫先生打火机，点燃蛋糕上的数字蜡烛。
几乎同时，池清清关掉了包厢的大灯，留下星星点点的小灯一闪一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没有用话筒，女孩儿的和声干净而热烈。
这是她们一起过的晏野迥的第五个生日了，每一年每个人的生日的仪式都这样简单而没新意，晏野迥闭着眼睛也能走完的套路。她低着头听室友们为自己唱歌，想着中午在胡老家许的傻傻的愿望，华丽丽地，走神儿了。
“生日快乐！”室友的欢呼把晏野迥从神游的状态中拉回来，吹蜡烛切蛋糕又忙活一通。202寝室没有抹奶油恶作剧的习惯，吃货室友们做不出浪费食物的恶行。
吃完蛋糕的包间又恢复了混乱，一人独唱，二人对唱，三人轮着唱，四人大合唱，点的歌也五花八门，从“一条大河波浪宽”到“我们一起学猫叫”，从《夜上海》到《好汉歌》。202的姑娘们都是小曲库，歌单各有喜欢的风格，也能在某些时候达成统一。
KTV是个好地方，虽然隔音不怎么样，却能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让带着面具的人也能放心释放自己，跑调破音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不在意，也不用管别人在不在意。
下午六点钟，姑娘们恋恋不舍离开包间，意犹未尽。
唱歌是最好的发泄和解放，在KTV坐一下午，四个女孩儿神采飞扬，即使本来心间些许郁气也尽数消散。
“走，搓一顿，清清都安排好了。”温垚双臂大张，左拥右抱，四个女孩儿勾肩搭背（不是）、浩浩荡荡（也不是），打了个的去池清清订好的私厨。
“众将官！”
“有！”
私厨包厢里孟元帅冷静严肃，高举汤匙，面前是翻滚如熔岩的火锅汤底和三位优秀的年轻女将，她们即将与食物大军进行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大敌当前，生死存亡，众将官听本帅号令，护我疆土，保我河山！温将军可在？”
“末将在！”温垚抱拳。
“本帅命你从右翼包抄，消灭敌方蔬菜拼盘和肥牛部队，你可愿往？”
“禀元帅，末将愿往！”温垚一筷子把肥牛扔进汤底。
“好！池将军听令！”
“末将在！”池清清很无奈。
“本帅要你在左翼埋伏，阻拦虾滑与羔羊肉对我方的进攻，明白？”
“得令！”池清清端起早就瞄准的虾滑盘子。
“晏将军！”
“末将在~”晏野迥有气无力。
“晏将军似乎士气不足？本帅命你潜入敌人后方，劫掠敌方辎重，若任务失败则就地销毁，不可给敌人留下丝毫喘息之机……晏将军？”
晏将军快嚼两口牛肉，冲着孟亦桓拱手道：“是！孟帅赶快下筷子吧，牛肉再不吃就老了。”
孟元帅丢盔弃甲，怪叫一声“我来啦！”加入抢食。
食物治戏精，古人诚不我欺！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似乎是给包厢按下了暂停键，四个人的说笑声诡异地停止。
“是，你妈妈？”孟亦桓小心翼翼地征询，早去了大元帅的威武。
“嗯。”晏野迥把包拽到身前埋头翻找，声音闷闷的。“我出去接下电话，你们先吃。”
说完把手机贴到耳边，疾步走出了包厢。余下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信息的互通有无她们一直做得不错，早从孟亦桓那里了解到最近两年晏野迥身上的压力。
从大学毕业开始，晏野迥就开始被妈妈催着相亲，父亲对此也一直是默许的态度，晏野迥的拒绝和抗议在家里除了和她同龄的表姐，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支持。后来情况甚至严重到每次晏野迥返校回家，客厅的沙发上总会有一个与她的父母相谈甚欢，对晏野迥一见如故的青年才俊。
晏野迥烦了腻了，但又不是大吵大闹的脾气，跟父母沟通无果之后，干脆借实验繁忙之名长期留校，有胡老和室友们打掩护，加上晏爸爸晏妈妈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来学校守株待兔，晏野迥的日子才勉强好过了一些。只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有陌生的年轻男人打电话来邀请她共进早/中/晚餐、下午茶或者夜宵。
门外。走廊很安静。女孩儿微弓着身子，靠墙小声讲电话。
“妈妈。”
“囧囧啊，做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在吃饭，和室友出来吃火锅。妈妈吃晚饭了吗？”
“啊，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啦？”章黎英的语气难掩惊讶，“我整理升副院的资料，没想到一坐就是一下午。”章黎英揉揉眉心，声音在话筒的传播中失真破碎。
晏野迥敏感捕捉到母亲话语中的关键词汇，真心地恭喜：“妈妈一定是院里最年轻的副院长吧，太厉害了。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该注意的我们都晓得，倒是你，到现在还没男朋友。妈妈给你介绍你不喜欢，要你自己找这么久也没消息，囧囧，你爸公司里最近入职的一个小伙子妈妈觉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见一见……”
“妈妈！”晏野迥没控制住提高音量打断了章黎英，少见的强势。“今天，是我生日。”眼泪终于还是掉出眼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给妈妈设置了专属来电铃声，害怕这段乐声的响起，连室友们听到也会下意识静音、以目光表达同情；甚至她接打妈妈的电话或者与她聊天时都如履薄冰。妈妈对晏野迥终身大事近乎偏执地关注，这让晏野迥感到负担，她不晓得该怎么解决这个矛盾。
“妈……我不想再认识你介绍给我的男生了。”晏野迥死死咬住下嘴唇，强忍着不让章黎英听出她在哽咽。
“你怎么了？认识一下有什么要紧？人家男孩子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条件，见一面吃个饭你也不吃亏。在学校这么久不回家，只知道闷头做实验，回头你嫁给实验室吗？”章黎英被刺激到，语气开始变得烦躁，也愈发伤人。
“妈！”晏野迥几乎是哀求了，章黎英的话让她难堪，尽管并没有旁观者。
她听得出母亲的潜台词：
她很失败，不是一个可以让父母满意的孩子。
“你今天生日，我跟你爸都忙忘了，是我们亏欠你。你生气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也不在意，但是晏野迥你记住，妈妈爸爸是为你好，现在不为你做打算，以后等我们老了走了，你还能靠谁？”
“我不用靠谁，妈妈，我成年很久了。我也没有生气，‘儿生日，母难日。’今天应该我打电话问候您的。但是妈妈，我还是想请您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您信我一次，暂时不要插手我的生活，放我自由一回，好吗？”
一声长“嘟”，手机彻底安静。
是章黎英挂断了电话，她应该很生气吧。这一点晏野迥不用猜想。
走廊里依旧空荡荡的，晏野迥靠在墙上，放任眼泪流出来，无声地哭。
她很擅长这样。
没处诉说委屈和烦恼的时候，她只能这样。
拐角处有脚步声，很杂乱，不止一个人。
晏野迥眼圈还红着，不想进屋接受注目礼，也不愿意让陌生人看到她的悲伤。于是转个身，面朝墙壁，微微佝偻着背。
现代人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没人会搭理路边行止奇怪的女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偶尔，大概也是种美德。
晏野迥怀着感激又忐忑的心情等待那群人走近、擦肩、再走开，感谢现代人的冷漠，她一点儿也不期待谁来安慰她，一点儿也不！
她感觉到那些人经过时带起的风，余光扫到都是黑皮鞋黑西装，很商务。晏野迥好像任何时候都没办法十分投入地做一件事，即使她此时在伤心的状态下，她依然分出注意力打量那群看起来很成功的“社会人士”。
然后她看到领头的“社会人士”在拐角处扔下其余人独自折返，因为身高和姿势的关系，她只能观察到“社会人士”西装裤及以下的部分，步伐稳健，目标坚定。
再然后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没看错的话，是……晏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