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之后》木易芮

3、第 3 章

　　陈妙扶着高澜回了家，把灯全都打开，一瞬间的亮光让高澜眯了眯眼睛。
　　“唔……”
　　“怎么样？难受吗？是不是想吐？”
　　高澜摇摇头：“没事儿，有点累了，我先去睡觉了。”说完就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
　　陈妙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想到刚才对李琰说的话，反思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重了，然后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个想法从头脑中去除。
　　“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陈妙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进高澜的卧室。
　　高澜显然是一进门就扑在了床上，衣服也没换，甚至眼镜还在脸下压着。
　　“真不省心。”陈妙认命地把闺蜜翻过来，摘下眼镜，弄了点卸妆水给她卸了妆，擦了脸，又给她摆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高澜哼哼了两声，陈妙以为她难受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丫头没心没肺地又睡了过去，陈妙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离开了卧室。
　　凌晨的时候，陈妙被闹钟吵醒，轻手轻脚地去高澜卧室，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状态还不错，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妙妙……”
　　陈妙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手一抖，水都洒出来了一点。以为她在说梦话，陈妙没有理她。高澜没有听到回应便又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
　　“妙妙，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晚了还照顾我，谢谢你从来都不嫌弃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醒了？醒了就喝点水。”
　　高澜没有回答，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想什么呢？”陈妙在她眼前晃了晃。
　　高澜往旁边挪了挪，拍拍床，示意陈妙躺上来。
　　“怎么了？”陈妙从旁边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我没哭。”
　　“我知道，万一你一会儿哭了呢。”
　　“……”
　　“说说吧，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们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高澜用胳膊遮住眼睛。
　　她始终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在大学的最后那段时间，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对外，他们是令人羡慕的情侣，她也一直以为他们能打破所谓的魔咒，最终走到一起，但她终究不是例外。
　　两人之前就分分合合两三次，就是最后一次，李琰提出分手，甚至删了她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她也不觉得这是最后一次。高澜顶着刚睡醒的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手机上的红色惊叹号，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红色惊叹号。她觉得和之前一样，可能是自己惹他生气了，他嫌自己没有话和他说，她可以找话的，她还是可以每天去网上找搞笑的段子讲给他。她央求他把自己的□□号加上，她挽留他，告诉他想见他一面，想让他来拿走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但是李琰拒绝了，只留给她一句“你看着处理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高澜搓了搓脸，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舍友，也没有告诉闺蜜，她总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高澜一脸疲惫地看着林如雨半夜发给自己的截图，是李琰的动态，他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那是一条高澜看不到的动态。那一瞬间，高澜突然体会到天打五雷轰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她收拾好，在去吃早饭的时候把林如雨发给自己的图片转发到宿舍群里。给李琰留了一句：“渣男自有天收，你等着吧，离开我，你不会幸福的。”然后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心里是彻底失望了。
　　高澜的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看着满屏的惊叹号，她突然觉得自己见不了惊叹号了。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高澜笑了一下，“但是生气也没用啊，这样也挺好的，本来还挺难受的，现在不难受了。”
　　“你别笑了，看着好心疼啊。”舍友小声地说。
　　高澜低下头，把眼里的潮湿按回去。
　　得知她分手后，舍友登时暴怒，大骂李琰瞎了眼，脑子简直被驴踢了。
　　高澜在脑子里屏蔽了舍友的动静，静静地看着桌上放着的为他准备的新年礼物和周年礼物。那是李琰喜欢了很久的台灯和她花了几天时间做的一个时光走廊。
　　最后，台灯被她转手卖给了一个小学妹，周年礼物也寄给了李琰。虽然舍友都忿忿不平，强烈要求问李琰要邮费。她也是笑了笑，没有当真。
　　那段时间，高澜出奇的平静，连舍友都担心她把事情闷在心里，会不会晚上偷偷抹眼泪，支起耳朵听了几天，发现高澜还像以前一样，正常作息，没一点儿动静，后来也都慢慢放下心来。
　　林如雨担心她，在分秒必争的考研复习中，和她开了四个小时的视频。
　　一次选修课的时候，舍友递给了自己一个用笔记本纸折的玫瑰花，知道舍友笨手笨脚的肯定不会做这些事，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男朋友，高澜笑了笑。
　　那段时间，身边人的温暖都被她记在了心里。
　　分手几个月后，高澜在一个小盒子里找到了李琰向她表白的那张纸条。看着纸条上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看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迹，高澜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那几年，她被李琰用一张小纸条就追到了手的事儿，没少被人调侃。
　　当时有多甜蜜，事后便有多打脸。正是因为当时的柔情蜜意，所以突如其来的分手，将她推入冰崖。
　　故事的开头都是你喜欢我吗，结尾却是我喜欢上了别人。
　　“你想和他复合吗？”
　　高澜没有说话。
　　“你舍不得的是他，还是那五年的感情？”
　　“过完年就是我们十周年纪念日了如果我们没分手的话，如今也应该在准备婚礼了吧，我真的准备在十周年的时候嫁给他的。”高澜的声音闷闷的，胳膊下一串亮晶晶的眼泪流进鬓角。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结婚我没想过别人，和他分开，我没想过结婚。
　　陈妙翻过身，把闺蜜搂紧在怀里。
　　第二天一大早，高澜敷着面膜喊陈妙起床。
　　陈妙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撕下面膜，换了衣服，化着精致的妆准备去上班。丢给她一句：“记得吃早饭。”然后嘟囔着：“这个眼霜是真不错，消肿去黑眼圈什么的……”上班去了。
　　陈妙：“……”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澜第一节并没课，但是张可可说找她有事儿，所以高老师早早地就来了学校……打游戏。
　　“来得挺早啊高老师。”来得是一班的辅导员，赵老师，和高澜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姑娘。
　　“亲爱的，你来了，开黑吗？”
　　“开什么黑。”赵老师哭笑不得，“我一会儿还有课，还有，主任一会儿就来了，你悠着点。”
　　“知道啦，你快去上课吧，拜拜宝贝儿。”说着还腾出手给了赵老师一个飞吻。
　　赵老师文静又内向，这会儿被高澜一口一个亲爱的、宝贝儿的撩得双颊早飞上了红霞。
　　张可可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赵老师又又又又被自家辅导员撩得一脸娇羞。
　　“高老师。”
　　“可可，你来了，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事儿了。”张可可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高老师，您的性取向……”
　　高澜：“……”
　　“不是不是，我们不歧视同性恋，就是一班班长说您天天撩人家班辅导员，让我……和您说说。”
　　高澜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可怜我这一身清新脱俗的撩妹技能了，你说，要不我在咱们班办个撩妹速成班？看着咱们班男生老也没有对象，我也急啊。”
　　“……”张可可深吸了一口气，“老师，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您先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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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澜摆了摆手，“说正事儿吧。”
　　“哦……”张可可递上一沓文件，“快期末了，系里要评选优秀班级，但是咱们班有几个旷课扣分，可能会影响评优。我和周游商量了一下，想找学生会的同学把这两个记录销了。”
　　“别了，谁的事儿谁负责。”高澜把手里的文件翻了翻，“他们自旷课就知道有什么后果，这种事情你们不用管。”
　　“可是，这会影响评优。”
　　“没事儿，评上了也没什么用，我又不指这个活。”高澜拍了拍张可可的胳膊，“大学呢，就是好好玩。以后你们不管从事什么职业，这辈子最轻松的几年就是大学这几年，不要计较这些东西，都是浮云。”
　　“但是别的班……”
　　“别管别的班，”高澜打断她，“别的班咱们不管，但是咱们班不能这样，错了就是错了，你们能包庇他们一次，能包庇他们一辈子吗？行了，这个事儿我完了在群里说一声儿，你们就准备期末就行了，评优这个事儿看系里怎么弄吧。”
　　“嗯。”
　　张可可刚走，高妈妈就打来了电话。
　　“澜澜，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20号。”
　　“嗯，妙妙呢？你们还是一起回？”
　　“嗯，我看看她什么时候放假，定了时间告诉你。”
　　“行。”
　　“怎么了？有事儿？”
　　“就是……”高妈妈少见的扭捏了一会儿，“你过年就27了，也没见你谈个恋爱，我们倒不是着急，就是你刘阿姨说她有个侄子也在你们那儿工作，是个律师，你要不见见？”
　　“行吧，你们定好了和我说就行。”
　　高妈妈有些惊讶，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年轻人不都排斥这个么。“澜澜。”高妈妈重新准备了一下措辞，“我和你爸爸不着急，咱们慢慢来，不合适就算了啊，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高澜无语的同时，心里也暖暖的。“行，我知道，你们闺女哪是随便委屈自己的人，你和我爸最近多穿点，过几天又要降温了，家里就雇家政收拾吧，你们别管了。”
　　“欸，行，我们知道。”
　　挂了电话，高澜给妈妈发了一个红包。